你真的了解春麗姐姐嗎?

懷古遊戲宅SIR遊戲研究社

上世紀90年代，我還是個愛去街機廳的少年。有一天在逛錄像帶店時，突然看到港片裡的成龍大哥，居然穿著一身春麗的衣服。

看到這個我既詫異又高興——可能所有遊戲玩家在當年那個輿論環境下，看到主流的「電視」裡能出現遊戲，都覺得非常稀罕。所以即便我直接被成龍的造型雷到了，卻依然有一絲喜悅。

後來才知道，這種現象叫出圈。

《街霸II》是我接觸過的第一個出圈的遊戲，而春麗大姐則是早期紅出玩家圈的女性角色。包子頭，格鬥裝，富有光澤的大腿質感，人物造型鮮明的同時，也給了許多男生想像的空間。

從春麗第一次出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30個年頭。猛一看上去，春麗還是當年的那個包子頭女生，但其實，她的形象與背景設定一直在變。

男性世界裡的紅一點

1987年，《街頭霸王》初代問世，這款遊戲如今看來手感很差，在日本反響平平，但打了個當時不存在的市場——對戰格鬥類型，在歐美市場獲得了不錯的成績。於是卡普空的美國公司就希望日本這邊再做一個續作。

▲《街霸1》全角色，是個硬漢臉的世界

《街霸1》是一個直男的世界，在遊戲裡登場的敵人和我方角色全都是肌肉隆隆的男性角色。但在續作《街霸2》裡，角色設計安田朗認為，雖然這樣的世界觀也有它的魅力所在，但女性玩家也需要一個能夠寄託自己身份的角色，所以就決定要加入一名女性格鬥家。

▲CAPCOM自家的街機遊戲《出擊飛龍》中的東風三姐妹，是春麗的靈感來源之一

同人繪製的《一二功夫》裡的中華娘「藍」

而說到武打類題材，當時又十分流行「中華娘」類型的角色。所謂的中華娘就是扎著兩隻包子頭，穿著類似旗袍的衣服的女性。本身有一種本土加工與刻板印象的味道。但是其形象十分可愛，很受歡迎。科樂美的《一二功夫》裡面就有這樣的角色，CAPCOM自己的街機大作《出擊飛龍》裡有一關的Boss東風三姐妹也是標準的中華娘，還有石森章太郎的漫畫《幻魔大戰》的桃，這些設計都給了安田朗很大的啟發。

▲ 當時春麗還叫智麗，必殺技寫著「頭髮攻擊」

最初街霸的八位角色草案與日後的形象都或多或少有出入。裡面春麗還叫「智麗」，或者叫代號「中華娘」。最早的背景設定中，春麗的父親是《街頭霸王1》中的年邁的中國功夫大師「元」，使用的是螳螂拳，而不是後來的腿技。當時的春麗更偏向柔弱，可愛。

開發階段中的代號「中華娘」設計，春麗的一些特徵浮現，但還比較嫵媚

▲最後成型的春麗設計，終於變成了一名帥氣，高大的國際刑警鬥士。

而最後成型之時，安田朗設計成了更加高傲，帥氣的形象。就是我們後來非常熟悉的《街霸II》裡的樣子。春麗的身份成了國際刑警，而她則為了找到失蹤的父親（不是元）而參加格鬥大會，但在與強者較量之後，年輕氣盛的她感受到了格鬥的魅力，不知怎麼地，目的就變成了「我要成為最強的格鬥家！」。把找父親這件事給不知放到哪去了，不服輸中帶有一種冒失的感覺。

這段經典臺詞的意思是：「別因為我是女人就小瞧我！」

她這時的勝利臺詞，「別因為我是女人就小看我！」，「哼，所有男人都要跪倒在我面前！」，有一種在男性的世界爭強好勝的意味。這種性格多多少少也影響了之後的不少格鬥遊戲。畢竟在當時，大多格鬥遊戲只會配備一名女性角色。比如世界英雄的貞德，《龍虎之拳》的King，甚至在《侍魂1》裡娜可露露也比後來更加高傲。帶有著鮮明的時代特徵。

春麗的感情史

在《街霸II》的結局裡，春麗得知了父親已死的消息，但同時也打倒了大反派維加，結局裡春麗拋走了她一直穿著的包子頭旗袍裝，做回一個普通的女孩。在英文版裡，春麗強調了自己單身，讓人不免浮想連篇，是否這位大妹子也會談戀愛。

▲與好姐妹們一起去海外旅行

關於這一點，每個人的想法都有點不一樣。人設安田朗一直認為春麗是想找個對象的，但口是心非，他為春麗創作的後日談，卻是幾個好姐妹出去海外旅行的畫面。開發人員則覺得「看到約會中的春麗也挺有意思的」，在《超級街霸II》裡給春麗設計了一個多結局，玩家可以選擇讓她繼續當刑警，痛打小混混，或者成為普通的女孩子，與男朋友出去約會，然後……呃，也是痛打小混混，當起了護草使者。

▲「別對我好不容易交到的男朋友出手！」

至於當時的一些《街霸II》授權的漫畫就不太講究了。為了給故事加入吸引人的愛情戲，常常硬生生地撮合她與遊戲的男一號隆的關係。比如神崎將臣的《街頭霸王II-隆》裡，春麗算是戲份不輸給隆的女一號，與他有不少這種戀愛喜劇的橋段。

▲神崎將臣的漫畫中的戀愛喜劇橋段

對此，負責後來世界觀設定的村田治生表示，春麗與隆組CP基本上沒戲。或許他們倆之間是能擦出一些小火花，但遊戲裡不會這麼表現。

後來到了《街霸4》，由於作品的基調在於回歸《街霸II》的風格。所以在遊戲發售前，公布了一部以春麗為主角的短片動畫。劇情延續了《街霸II》春麗的結局，也就是成為一名普通的女孩子，春麗回到了在中國的老家，決定當一名廚師，過上與世無爭的生活。這段時間讓她很快樂，又讓她很迷茫。最後，她為了打倒惡勢力重新披上了戰袍，這也算是給當年結局一個最終的定性。

▲在短片中，春麗過上了一段普通人的生活，感覺這樣也挺好

探尋女英雄的起源

《街霸II》雖然出了那麼多個版本，但劇情大差不差，基本沒怎麼改過。每個人的結局一般都是皆大歡喜類型的，角色個性比較弱。然而遊戲出人意料地火爆，也讓玩家更希望探究角色背後的故事，於是CAPCOM在《街霸II》之後，並沒有急於推出《街霸III》，而率先製作的是遊戲的前傳《街頭霸王Zero》，國內當時翻譯成了《少年街霸》，非常貼切。

▲Zero表示最初的源點，封面就是少女時期的春麗

這款遊戲把《街霸》世界觀裡的設定給豐富了不少。春麗的劇情大體沒變，依然是追查父親的下落，但多了許多細節。比如春麗開始學習功夫的契機是與父親在廣州看京劇，父親本身也是腳功的高手，教她的是洪家拳等等。

《少年街霸》對春麗的背景有了很詳盡的描述

春麗在結局中戰勝了販毒集團「影子」的首腦維加，正準備將其繩之以法。維加卻用精神力飛起，揚長而去，臨別時拋下話語：我並不是想逃。下次見面時，你一定會比你父親更令我盡興吧！春麗也得知父親正是被維加所殺。面對夜色闌珊，她流下了眼淚，但向父親發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哭泣。有種格外悲壯的感覺。

▲面對夜色，最後一次哭泣的春麗

事實也是如此，在《街霸II》中，春麗的敗北畫面就是一張哭泣的臉。但在《少年街霸》重新設定後，她就很少展露這樣弱氣的一面。

與玩家一同成長的穩重春麗

有了正傳，有了前傳。1997年，《街霸II》終於迎來了一款真正的續作——《街霸III：新時代》。但這款遊戲無論口碑還是銷量上，都成為了卡普空當時摔得最慘的作品。系統門檻太高，角色不討人喜歡，平衡性還做崩了。而且最讓國內玩家納悶的是，春麗大姐不知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新角色。

▲《街霸III》原本完全沒有街霸II的人物，甚至不作為街霸III開發。

《街霸III》雖然商業上慘敗，但CAPCOM面子不能丟，就算沒好處，遊戲還是得修，於是《街霸III：二度衝擊》，《街霸III：三度衝擊》兩款續作接連推出。改善第一部作品不少問題，《三度衝擊》也是後來人們簡稱的《街霸33》，被稱為集大成作，春麗也在玩家的呼聲中，在這款遊戲裡被加了回來。

▲《街霸33》，春麗站在正中的位置

可能很多不玩格鬥的玩家也聽說過梅原大神對賈斯汀王的那場《街霸33》的世紀對決。比賽裡梅原將春麗的超殺鳳翼扇全部格檔，絲血翻盤。讓《街霸33》成功火出了圈。雖然春麗是被打的那一邊，但角色的名氣實打實貢獻了不少流量。

▲重溫當年的激動瞬間

在《街霸33》裡，一個小女孩被反派尤裡安綁架，春麗為救她一路過關斬將。久別重逢之後，春麗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義：教小孩子們功夫，並指導他們什麼才是真正的善良與正義。這時的春麗，有著更成熟穩重的魅力，不再像《街霸II》那樣盛氣凌人，也不再像《少年街霸》那樣血氣方剛。少了青春的活力，卻多了母性的溫柔。唯有不變的，還是勝利時那比V字的動作，笑得依然跟當年一樣純真。

由於《街霸33》是系列時間線最晚的一作，這個結局也能看做是春麗最後的歸宿。

這位小女孩後來在《街霸5》中也登場了，CAPCOM給了她一個名字叫麗芳。這也暗示了《街霸5》世界觀更加靠攏《街霸33》，遊戲中的春麗勝利臺詞沒了往日鋒芒，多了幾份大度與詳和。小時候看到《街霸33》時還覺得這樣的形象有點不適應，到了《街霸5》，自已也老了十幾歲，才發現陪伴著自己成長的角色，也一起跟著心境發生變化，特別讓人感動。

▲在《街霸5》的故事裡，麗芳設定為一個天才程式設計師。

春麗的故事還在繼續

對於國內玩家來說，春麗這一形象本身就有著特殊的含義。在電子遊戲最早開始流行於大小城市的街機廳、包機房時，玩家們接觸到的大部分是國外文化與外國角色。春麗是其中為數不多的，讓玩家感覺到親切感的中國角色，更親切的只有《吞食天地》的三國武將們了——巧合的是，後者也曾在香港電影裡出現過。

所以不難理解，為何春麗在國內的人氣尤其高，她的包子頭與健美的大腿，成為了與「升龍」「發波」並列的代名詞，甚至有很多人，提起街霸角色想到的首先想到的就是春麗，然後才是主角的隆和肯。

如今距離街霸5的發售已經過去了4個年頭，目前街霸6還在開發中。最近一次的黑客洩露文件中顯示，街霸6或將於明年年底發售。而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玩家們其實還有與春麗大姐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今日上線的街霸IP正版授權手遊《街霸：對決》，為我們帶來了春麗全新的故事和進一步豐富的人設。

在《街霸：對決》裡，春麗作為遊戲裡的女英雄，又是中國人，理所當然站在了遊戲的C位。遊戲裡格鬥家們追查克隆體事件，是格鬥版本的《街霸》遊戲很難看到的故事劇情。春麗的國際刑警的身份也得了放大，成了指揮各路高手的大姐大。

雖然是一款卡牌手遊，人物排排站自動打，點擊圖標放技能和大招，但是《街霸：對決》在戰鬥系統上還是充分參考了格鬥遊戲的玩法，做出了自己的風格。比如遊戲裡的敵人不像其它遊戲都是純站樁的，被打會有受創硬直，招式途中還會被打斷。幾個角色技能按一定節奏發動，能夠形成連續技。打浮空後還能進行追打。在成熟的「大眾IP+卡牌」框架下，這些設定依然能夠給遊戲帶來一種《街霸》手遊的實感，足以喚起老玩家們的情懷。

《街霸：對決》裡的春麗也還原了一些原作的招式像是超殺氣功掌，千裂腳，違反物理法則的迴轉鶴腳蹴等等都遊戲裡有所體現，也算是春麗最為人知的幾招了。遊戲打擊感有點像《街霸4》那味道，比較渾厚。畫面也沒過度誇張，還是遊戲裡那味道，沒有濫用光汙染，把打擊效果弄得整屏都是。為了截上面的圖，我也是小氪了6塊錢，拿了個首充送的春麗。恰逢今天遊戲正式上線，一起領略春麗那不老的腿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