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
彭宇潔在喀麥隆研究原始部落文化。
摘要
彭宇潔1985年出生於重慶江北,從小成績優異,初中、高中均獲得保送。初中開始學習日語,大學畢業後,留學日本,學習亞非區域研究。2010年暑假起,彭宇潔多次隻身一人前往非洲喀麥隆的熱帶雨林原始部落,進行學術研究。在那裡,彭宇潔學會了狩獵、搭帳篷、吃蟲子……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人生。
從小成績優異 女學霸初中高中連獲保送
當記者來到京都大學的時候,學校已經放暑假了,學校裡空蕩蕩的。「他們就是我的研究對象,在喀麥隆東南部熱帶雨林裡生活的俾格米人。」在彭宇潔的辦公室裡,她一邊給我們播放著她在非洲原始部落拍攝的視頻,一邊解釋著當地的人文情況。
「其實我小時候物理特別好,本來那時候還一直夢想著長大能當一個科學家。」1985年在重慶江北出生的彭宇潔,初中、高中都就讀於四川外語大學附屬外國語學校。由於從小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不敢多運動,所以小時候彭宇潔不太與同齡人接觸,常常都是獨來獨往,性格也比較孤僻、內向。直到上了初中以後,讀了住校,彭宇潔才漸漸打開社交圈。
「從小我就喜歡看科幻小說,還有自然類、物理類的書籍。」彭宇潔初中時,就獲得了物理奧賽的一等獎。此外,對語言也很感興趣的她,在初中的時候開始學習日語。「因為初中物理奧賽得了一等獎,就被保送進了高中。」彭宇潔回憶道,「後來高中再次獲得了物理奧賽三等獎,再加上日語特別好,就又被保送進了北京外國語大學。」
大三時,身邊不少同學都在計劃著出國留學,彭宇潔心裡也有了出去看一看的想法。大四的時候,彭宇潔聯繫到了京都大學的教授,打算去那裡繼續深造。「當時到日本得先讀研修生,通過半年一次的考試後,才能夠正式入學讀研究生。」一開始,彭宇潔學習的專業是城市聲學環境。「跟我喜歡的物理其實並不太一樣,當時學起來覺得特別吃力。」半年後,彭宇潔參加了考試,而她的導師覺得彭宇潔在工科方面並不合適,甚至一點潛力都沒有。
「之前,在國內準備留學的時候,我查到了京都大學有一個亞非區域研究所,高中的時候就想著以後一定要去非洲看一下。」於是,09年4月份,彭宇潔著手開始準備亞非區域研究所的考試。她每天起早摸黑,一邊準備考試,一邊靠打工維持在日本的生活。她搬過貨、做過洗衣店接待,還在超市做過熟食,這樣的生活持續了接近半年。功夫不負有心人,彭宇潔順利地考入了京都大學亞非區域研究所。
非洲「小人國」做研究 感受不一樣的人生體驗
2010年暑假,彭宇潔終於有機會去到非洲,並且一待就是五個月。出發前,除了要打各種疫苗外,最重要的就是要帶一些藥物。「其實,出發前,我內心更多的是興奮,並沒有去考慮那裡的生活不苦或是危險不危險。」彭宇潔說,「反而是家裡人知道後,特別擔心,怕我一個女孩子會遇到危險,也怕我生病。」
就這樣,彭宇潔提著一個箱子,背著一個包,隻身一人來到了喀麥隆東部省熱帶雨林中的一個村落。那個安靜的原始部落人數加起來還不超過200人,距離最近的小鎮有80多公裡,由於路特別不好走,只有坐摩託車,花上整整一天時間才能到達鎮上。
「我研究的主要是這個村落裡的俾格米人,他們被稱為非洲的『袖珍民族』,在叢林裡過著封閉的原始生活,目前已經瀕臨滅絕。」彭宇潔告訴記者,俾格米人男性一般身高150釐米左右,女性身高140釐米左右。「俾格米人很友好,愛好和平,並且部落中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剛到那時,彭宇潔沒有朋友,也沒有可以說話的人,更聽不懂當地人的語言,生活上的各種不適應幾乎把她擊倒。「晚上有時候會醒,森林裡的夜晚比想像的冷,很多次我都被凍醒,帶的東西全蓋在身上也不行。」而讓彭宇潔最不能適應的是「吃」。當地人吃什麼,她只能跟著吃什麼,從野草芭蕉,到羚羊耗子,全吃了個遍。「最痛苦的是吃蟲子,第一次吃了白蟻后,當天就上吐下瀉,渾身長蕁麻疹。」
一個人,遠離現代文明社會生活,在非洲原始部落裡做著枯燥的人類學研究,這個85年出生的女孩,有點迷茫了。雖然來之前,彭宇潔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做好了面對各種困難的心理準備,但她沒想到科研調查工作如此枯燥無聊,每天拿著本子不知道做什麼,於是自己把自己封閉起來,甚至一個星期都不和當地人交流。後來,她意識到與其這樣浪費時間,還不如和當地人多聊聊天。
一路越走越遠 期望回歸故鄉
漸漸地,彭宇潔學會了當地語言,和當地人成為朋友,也完成了自己的研究。11年,13年,14年她先後去了四次,最短一次在那裡待了兩個月。每次去的時候,彭宇潔都會帶很多衣服、調料、糖等過去,在那裡她還認了非洲「爸爸」和「媽媽」。「他們是一群很樂觀的人,特別看重當下,而這是對我影響很大,我喜歡做研究,我享受了就行。」彭宇潔說。
2011年,彭宇潔從部落回到喀麥隆首都時,收到母親發來的消息,說父親生病了。2012年的春節,彭宇潔回到家鄉重慶,發現父親的身體狀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糟糕。「我當時就在反省,覺得自己特別自私,從小到大,總是想著在外追尋自己的夢想,卻忽略了與家人的聯繫,對他們的關心。」彭宇潔說。一個月之後,父親離開了她。「父親離開後,我就打算不去日本了,就待在家內陪著母親,但母親還是支持我回到日本完成學業。」
轉眼在日本已經八年了,今年博士畢業,彭宇潔又將面臨去和留的問題。可離家越久,答案似乎也越發清晰起來。「一開始的時候,說實話對重慶沒有什麼掛念,就是想出去看看,但是後來我在看人家研究文化的時候,會想到我們自己的文化,也越來越想要回去。」彭宇潔告訴記者,「希望不斷提高自己的學術水平,才好回來見江東父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