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小勒生前的照片。記者黎湛均翻拍
在講述姐姐生前事時,譚小勤的妹妹淚流滿面
譚小勤淺笑的模樣定格在29歲。11月11日,她被監控拍到進入朋友住處;第二天,她的朋友從住處運出一個超大行李箱。後來,這個行李箱一路從廣州到了揭陽普寧。失蹤18天後,在一條河湧內,譚小勤的遺體在用水泥澆注的鐵皮桶內被發現。
這幾天,譚二妹譚三妹進入大姐譚小勤(化名)生前住處前,會停住腳步,她們說自己總想著或許大姐還在家裡,或許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又或許還在房間裡睡覺。
她們的姐姐已經去世,以那麼突然和殘酷的形式。
失蹤:光棍節不見了
11月11日下午6時許,最先給譚小勤打電話的是譚三妹。「在哪兒呢?」她像往常一樣問大姐要不要回家吃飯。「我在外面」,譚小勤沒有多說,三妹也沒多想。
晚上7時許,譚母打去電話,得到的回應是「跟朋友吃飯」。
晚上7時30分許,發貨物流打電話給譚小勤,她說自己第二天會親自去取貨。譚小勤開了個服裝小檔口,生意一般。
晚上8時30分許,最後一個電話是譚小弟打的,11月11日是「光棍節」,他想讓大姐幫忙買點東西。
此後,譚小勤的電話便再也沒接通過。
光棍節翌日,物流公司告知譚三妹,聯繫不到譚小勤,「當時覺得大姐可能是出去玩了」。三妹沒有太在意。等到13日,譚小勤手機依舊關機,她們開始緊張了,「做生意的人一般是不會關機的」。
當天,家屬報警。警方發現,譚小勤沒有住過酒店,也沒有購買過長途車票。
譚三妹發動了所有能找到的朋友幫忙尋找。譚小勤的高中同學歐陽想辦法獲取了她的Q Q密碼,修改籤名聯繫好友打探,也試圖通過手機定位等尋覓蛛絲馬跡,但是都毫無所獲。
尋找:她再也沒下樓
失蹤第三天,譚小勤的男朋友想起了一個人,小勤對面檔口檔主的弟弟陳某某。因為之前,小勤曾借過陳某某的銀行卡轉帳,最近,卡裡剩下的3000餘元被陳某某取走,卡也被註銷了。「大姐說,如果陳某某不還錢,就去告他」,譚三妹回憶,大姐失蹤前幾天,陳某某都有跟大姐聯繫過,說要還錢,並解釋清楚這件事情。
譚三妹立即與陳某某的姐姐取得聯繫,拿到了其電話和居住地址。家人立即趕到陳某某租住的新市紫荊花園了解情況。由於不知道具體房號,大門的監控也沒有取得相關信息,眼看就要一無所獲。此時,譚三妹接到譚小勤一個朋友的電話,光棍節當天傍晚6時30分許,這個朋友曾給譚小勤打過電話。
原來當日,譚小勤和這個朋友曾約好一起吃飯,只是這位朋友臨時有事,所以電話告知譚小勤無法赴約。當時譚小勤告訴她,晚上會去和另一個人吃飯。通過這位朋友的描述,譚三妹判斷跟大姐吃飯的人正是陳某某。
到這一刻,家人判斷最後一個見過譚小勤的就是陳某某。而在紫荊花園小區的監控視頻中也證實了這個判斷,他們發現,11月11日傍晚6時39分,陳某某帶譚小勤走進了自己的住處,直到凌晨也沒有出來過。
「大家相識很久,還一起出去唱過歌。平時看他也老實,完全沒想到會做這種事」。譚三妹在看到監控後就打電話給陳某某,問他有沒見過其大姐。出人意料的是,「他一點都不驚訝」。他說11號時譚小勤確有來他家吃飯,只是晚上10點多,接到男朋友的電話就走了。
「跟他打電話時,大姐男朋友就在我身邊,根本沒有這回事」,譚三妹很生氣。當時,陳某某還說自己在汕頭,陪伴生病的父親。
發現:神秘的超大行李箱
當天譚三妹一直把監控看到了11月12日凌晨,也沒有見著自己姐姐的蹤影。「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上去了就不下來了呢?」她們不甘心,「陳某某家在10樓,除了門口的大門,根本沒有其他出口」。在姐姐失蹤的第四天,譚三妹又跑到紫荊花園查看監控,這次,一個奇怪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陳某某所住樓下的監控顯示:11月12日上午10時許,陳某某從樓道走出去後,不一會兒,便提了個超大的行李箱回來;大約中午12點,他又拖著這個超大的行李箱走出來。從畫面裡陳某某的動作來看,此時的行李箱似乎十分沉重,在側身走下階梯時顯得十分費力。
而在樓道外,陳某某早已叫好一輛計程車等待在此。最終在計程車司機的幫忙下,這個超大的行李箱被抬上了計程車。只是箱子實在太大了,計程車的後備廂都蓋不住。
「他1.7米的個子,170多斤的體重,都提得那麼費力,箱子裡能有什麼?」譚三妹說,「看到這個箱子後,我們就開始害怕了,當即報警叫來警察。」
當譚三妹再次打電話質問陳某某時對方改口了,「他說我姐姐晚上9點多就走了」。
得知這一消息,譚二妹立即從貴州趕來廣州,11月17日,父母也從湖南趕來,跟二妹一同等待警方的調查結果。
遇害:在水泥澆注的大鐵桶裡
11月29日,在苦苦等待了18天之後,譚小勤的家人們收到警方傳來的噩耗:在廣東揭陽普寧發現了譚小勤的屍體。
譚小勤被裝入一個大鐵桶,裡面澆注滿了水泥,被丟棄在一條小河湧裡。屍體發現時,水泥已經凝固了,「警方怕我們承受不了,不敢讓我們看」,十幾天後,譚家兩姊妹回憶起大姐,還是止不住流眼淚。
譚小勤身上兩萬多元現金沒了,銀行卡裡的錢也陸陸續續被取了13萬元左右。警方抓到陳某某時,「他身上有我姐姐的銀行卡和一個鍍金的小飾品」。失蹤當日,譚小勤穿著藍色的牛仔外套和黑色的長襪。
警方告訴他們,譚小勤是窒息死亡,被掐過,也被枕頭悶過。
「她在死前承受了多大的折磨呢?」譚二妹想也不敢想,「這麼節約的大姐,要怎樣威脅她,她才肯告訴對方密碼?」對譚家姐妹來說,現在還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因為陳某某的姐姐一直跟自家大姐關係很好,譚小勤檔口的保險是向陳某某的嫂子購買的,吊牌也是在陳某某的姐夫那兒辦理的。
發現超大行李箱的監控之後,陳某某每天都跟譚二妹打電話。「他一再強調,『你姐不見了,我也很著急』,還說『你們不要攪得我不得安寧,甚至向其全家人保證,絕對沒幹過壞事』」。譚二妹說,只是到了最後,所有線索都指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