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看花的生是我的工作,
藉由展現花的死,
來強調生的意義。
靜態,一截枯枝或幾朵茶花,置於造型各異的花器中,是器物與花材之間的相輔相成 ;動態,用自己的身體揉碎一捧玫瑰,花瓣散落,是讓自身成為作品的一部分。
來自東京的插花藝術家上野雄次,花道資歷已有30年。探索出靜與動兩種完全不同的表現方式。
插花的藝術是一種自我實現或自我表達的方法。
雄次注重回歸自然、尊重植物本性,其插花作品沒有太過刻意雕琢的痕跡,呈現著原生態的美。如果以花的 「結苞、待放、盛開、荼蘼」 來展現事物 「過去、現在、將來」 的起興轉合,這樣自然循環的姿態是被日式插花普遍採用和流傳的觀念。那麼到了上野雄次這裡,植物的來源更為自然,他不在花卉市場採買,而是親自去野外尋找採摘素材。因為他知道,最自然的形態存在於自然。
於是你會看到,那些衰敗乾燥的花朵、枯木、落葉、苔蘚和藤蔓,都成為表達自然的美學形式。再搭配澀之器物,比如古樸的陶藝,就顯得很協調,含蓄地呈現對閒寂境界的聯想。
這裡提及的「澀」,意謂「不言之言」「不聞之聞」的東方美學特徵。
而與此同時,插花的花器也不需拘泥於 「陶器」 等器具。他曾經從野外帶回霸王櫚葉,竹子軀幹、枯木枝,或者是颱風過後被吹倒的筆筒樹,只要是內部帶有空間的載體,都可以成為放置安插作品的好素材。
於他而言花道並非人為創造,而是已「本能地」產生於自然,因此自身就是美的形態。人所能做的,只是去感受、發現花朵植物本身的完美比例,讓其在器具中有頭,身,腳等結構,「站」得更有姿態,如人般表現出靈魂。
這些作品傳達的自然氣息,有體悟生命美好的即視感。恰如尼採曾關於美的解讀:高貴之美並非瞬間吸睛、以暴烈醉人的攻擊裹挾視線,而是慢慢滲透,不知不覺間人就隨它而走,「使眼睛飽含淚水,使心靈充滿憧憬」。
歲月蹉跎,花期有始末,感受花道之美的終究還是人心,容器從來不是主角,但是卻是不可或缺的配角。奉入旋轉之陀螺,生活總在不停轉動,一動一靜中能留下一抹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