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浪漫的事》中有段歌詞,「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可是當我看完《愛在黎明破曉前》後,我認為最浪漫的事應該是偶然邂逅。假若有一天我們年至耄耋,蒼蒼白髮,談到有關於愛情,有關於浪漫,有關於青春,能想到的是熱戀中男女的那些激情片刻。「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當然也很美好,但是愛情更像是剎那煙火,美妙的時刻只能一瞬而逝,在那以後的歲月裡,更是兩個世間的孤獨人相扶相持,走過餘生。我不能否認當戀人之間有了親情,歲月磨去了他們曾有的激情,就不叫作愛情,但是我相信,待到雙方互相依偎,眺望夕陽時,那是溫暖的愛情,已非浪漫可以形容。浪漫是熱戀中的澎湃,而最浪漫的莫過於兩個陌生人互相邂逅,摩擦出激情的火花。
不過電影中浪漫的邂逅並非是人們對一夜情那樣膚淺的理解——那不過是一些登徒浪子或者浪女們貪歡揮霍的方式。在《愛在黎明破曉前》的愛情對於性的需求是可有可無的。電影最後的一段,男女雙方躺在草地上,互相對望,談論著他們一天的經歷,以及發表著對這段邂逅的終點是否該有性的看法。
女方在隨同男方一塊兒下車時,當時拿定了主意,會和男方上床。對於一個成年人而言,旅途遇到一個有趣的男人,愉悅心理和生理的訴求是理所應當。可見在男方邀請她下車時,女方把這次邂逅當作了一夜情看待。不過,如果只是一夜情的話就無談浪漫了。事實本非如此,女方和男方一天的相處中有了浪漫可言,有了令人愉悅的愛情可談,這種感情是如此的純粹,如此讓人珍惜,如此讓人魂牽夢繞,正是這個時候,女方推翻了之前自己的看法,認為如果把這趟旅行看作是一夜情去看,是對這段感情的侮辱。所以她猶豫了。
面對女方的猶豫不決,男方並沒有極力說服,而是妥協稱,既然如此,就不要發生關係了。由此可見,二人能產生愛情的浪漫先決條件是,從一開始男方就沒有把縱慾當成最終目的。我認為電影中的男生是真誠純情的,他的確在火車上對女方一見鍾情,並且能夠返回去邀請女方下火車,是真的希望能夠在女方的記憶裡留下一段浪漫的故事。
在這樣的基礎上,當女方了解了男方的心理活動時,性其實已經不是簡單的縱慾,它有了它本該有的價值,成為了愛情最終該有的落腳點。因此,有人說電影最後草地上的二人沒有發生關係。我想,被浪漫籠罩的男女二人在那刻要比我們旁觀者更清楚,是否應該發生關係,發生關係是不是真的破壞了這段真摯的感情。我認為,他們發生關係了,那種情感無關於欲望的宣洩,只是單純的愛到深處所致,這是上帝讓我們擁有性能力的終極要領。沒有附加的猜忌,只是自然而然。如果他們不去這樣做,只會後悔終生。
這樣的浪漫邂逅實屬難得,並非任何一個旅人所能遇到的。畢竟現實中有許多人用心險惡,圖謀不軌,甚至於偽裝成用情至深的男人,欺騙純情女孩。像電影中純粹的男生實屬不多見。當邂逅發展成了動人的愛情時,已非一夜情能夠形容。我之所以將這種遭遇稱之為最浪漫的事兒,正是因為其比正常的戀愛,多了許多激情與不確定性。
在電影《愛在黎明破曉前》中,男女雙方雖然互相介紹過自己的名字傑西、賽琳娜,可是相信很多觀眾看完這部電影後,並不記得雙方名字。在這部電影中,角色其實只有兩個人,他和她。我們沒必要知道他們的名字、職業、出身,他們彼此也沒必要知道對方的背景,甚至不必稱呼對方姓名。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說的話只能是彼此聆聽。這種美妙的關係想想就令人動情不已。無關於彼此的社會地位,無關於彼此的家庭背景,無關於貧窮富有,拋開一切社會的附加價值,只是單純地直視對方的純真,這樣的愛情不是最浪漫的,還有哪種愛情比這更浪漫?
全片沒有故事主線,演員只有兩個人,然後身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四處閒逛,近乎話癆似的聊天。我相信,那些能夠耐心看完這部電影,甚至對電影中的男女痴心嚮往,這樣的觀眾都是有情人。只有有情人才能察覺出電影中隱含的主線在哪。那些吸引我們的地方是那些難以察覺的細節,以及細節中透露出不可描述的動人情感。最初相識時,男女雙方的怯懦與羞澀;旅行中,二人的互相試探和如磁力般的吸引;以及後來他們熟識之後,自然而然的捧腹大笑,無所顧忌;甚至最後他們像一對相處很久的戀人一般,互相玩弄手指,耳鬢廝磨。在我看來,許多人一生愛戀都沒有電影中男女雙方一天的快樂。
如此浪漫的偶然邂逅起源於一見鍾情,落幕於成年人的理性,各自回到相隔萬裡的地方。電影中男女雖然在過分浪漫的衝動之下,約定半年之後再次相見,可他們二人也明白,這樣的約定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六個月中生活會讓他們顧此失彼,陷於各種煩惱的泥潭,曾經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的一瞬間只能浮刻於心,成為懷念。根據該片第二部的情節,二人半年之後確實沒有赴約,只是六年之後再次相遇。不過,這已經夠了。假如他們真的在一起,正如電影中男方說的那樣,互相的缺點一定會讓彼此失去曾經的美好,甚至讓這些美好成為醜惡的回憶。
人生於世,有過這些浪漫的瞬間,當垂垂老矣時,沒有遺憾曾經死氣沉沉,這一輩子就活得很有價值了。電影《愛在黎明破曉前》用瑣碎的故事情節告訴我們,最浪漫的事莫過於偶然邂逅。我想,如果在旅途中遇上有好感的異性,我們應該如電影中的男女那樣,勇敢追求,好好把握,它可能會是你一生中銘記於心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