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小的時候,也許我們就讀過《小王子》這本童話,但這並不是一部稚子時期讀過、長大後就忘得煙消雲散的兒童讀物,而是一部令許多成人心心念念、哲思意味悠遠的永恆記憶。
重要的不是長大,而是遺忘。
大學時代,電影版的《小王子》上映時,帶著還沒有遺忘的記憶,摻雜著莫名的童年情懷,一個人乘公交奔向電影院。
一路上,腦海裡冒出來那顆小小的B612星球,小王子以及那朵美得不可一世的玫瑰花。
在一起看日出與日落之中,小王子與玫瑰花相愛了,但就像小王子所說:「我太年輕了,甚至不懂怎麼去愛她」,年輕的愛情便容易分離。
小王子的出離促使他開始了一段宇宙遊歷,經過了諸多的星球,遇到了很多的「奇葩」,還有讓人難以忘記的那隻馴服的火紅小狐狸。狐狸說:
對我來說,你只是一個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萬個小男孩一樣沒有什麼兩樣。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對你來說,我也只是一隻狐狸,和其他成千上萬的狐狸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如果你馴養了我,我們就會彼此需要。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世界裡獨一無二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你的世界裡的唯一了。
就像書中所描述的那樣:
如果不去遍歷世界,我們就不知道什麼是我們精神和情感的寄託,但我們一旦遍歷了世界,卻發現我們再也無法回到那美好的地方去了。當我們開始尋求,我們就已經失去,而我們不開始尋求,我們根本無法知道自己身邊的一切是如此可貴。
小王子在遊歷世界之後,最終明白了友情與愛情的要義。儘管中途,他曾經遇到過一大片玫瑰花,但他終於發現每一朵都不是她,不是他的那朵玫瑰花。
你們很美,但你們是空虛的。沒有人能為你們去死。當然囉,我的那朵玫瑰花,一個普通的過路人以為她和你們一樣。可是,她單獨一朵就比你們全體更重要,因為她是我澆灌的。因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為她是我用屏風保護起來的。因為她身上的毛蟲(除了留下兩三隻為了變蝴蝶而外)是我除滅的。因為我傾聽過她的怨艾和自詡,甚至有時我聆聽著她的沉默。因為她是我的玫瑰。
為了再次回到心中惦念的那朵玫瑰花,在響尾蛇的幫助下,穿越了生死線,至此,小說《小王子》也戛然而止。
對於這種留白的結局,我向來總是覺得好奇又輕鬆,同時也心安,因為不必擔心作者安排一個不喜歡的結局而難以釋懷。這樣,每個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願望,為故事安排一個結局。
畢竟很少有人真的不在意故事的結局。
在電影開始前的幾秒鐘,我才坐在了電影院裡,沒有等待和期待的時間,就開始了。
一個多小時,安靜地過去了。雖然旁邊總有熊孩子大聲說些話,或者還有那麼幾次的哭聲,但我依然覺得安靜。因為,這部影片,實在是一部適合安安靜靜觀看的電影,更是因為這是一部安安靜靜說故事的影片,不哭不鬧不故意逗你笑。暫且不說改編的點,影片的畫質、情節、配音等人們看電影喜歡評說的事情,我只想單純地講一下自己的感受:舒服。
是的,看《小王子》的全程都很舒服,無論是情緒上還是情感上。
電影作為一種聲色藝術,看片子更多時候得到的是一種感官刺激。《小王子》自然畫面精美,視覺上的享受也不在話下,但更動人的是其間的情節和情感表述。
電影不同於書的最大地方是增加了一個小女孩的角色,成為了電影表達情感線索的主要載體。
說實話,小女孩和老頭的忘年交的友誼情節是很俗套的。但是就是在這樣一種關係中,小女孩的「人生大計」和老頭的看起來與他的後院一樣雜亂古怪的人生產生了碰撞,也隱喻了一種按部就班的成人世界和自在歡樂的童年時光的相違背。而諷刺的是,成人世界附著在小女孩身上,而孩童的特質卻印刻在一個成年老頭心裡。
老頭和小女孩分享自己年輕時遇到的小王子的故事,吸引得小女孩漸見不再按照既定的「人生大計」執行,可就在小女孩執著於結局的時候,要求和老頭一起離開時,老頭沒有同意,小女孩哭喊著離開:
「你的小王子浪費了我一整個暑假!我再也不要聽什麼小王子了!」
可就在暑假的最後一天,老頭被抬上了救護車送去了醫院。小女孩一路狂奔,追著救護車。在就要失去的時候明白了自己並不想失去,一個和以往不同的歡樂暑假時光是難以忘懷和放下的。為了挽留老頭也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小女孩去到雜亂的後院開著飛機去尋找小王子。
可看到小王子在頂樓上當清潔工的時候,我相信很多人要說自己心碎了。影片當然不會就這樣讓我們的情感無處安放。終於小女孩和小王子打敗商人,救出眾多小星星,回到了B216小行星。
可惜,紅麵包樹侵蝕滿這課孤獨的星球,紅玫瑰也在打開玻璃罩後煙消雲散。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玫瑰花將永遠被小王子銘記。被忘記過一次的再次記憶就是永恆。
這一夜過後,小姑娘去看老頭,老頭假裝忘記了她。小女孩放下倔強,柔軟地向老頭道歉,並且說:
想要製造羈絆,就要承擔流淚的風險。
可是我們都知道,就算會流淚也全是我們心甘情願。
再回到那句話,重要的不是長大而是遺忘。長大了沒關係,忘記了才可怕。
遺忘是對過往的背叛,當然,遺忘也是對自我的一種保護。也許童年和成年的區別之一就是:我們是否時時刻刻活在自己的初心之中。
不過,作為一個總是心懷希望的人來說,並沒有那麼悲觀和悲哀。
更多的時候我們以為我們忘記了,我們以為我們能忘記。而結果是,依舊心心念念。
也許這心心念念的讓你看起來很古怪。可正是如此,世界才不會變成冷冰冰的只會按寫好的程序來運行的機器模式。
文 | 鹽粒
圖 | 電影《小王子》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