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西蘭火山爆發致多人死傷:絕境探險的致命誘惑

2021-01-14 三聯生活周刊

根據紐西蘭地質與核科學研究所(GNS)的聲明,當地時間12月11日凌晨4時左右,紐西蘭北島東岸附近的懷特島(White Island/ Whakaari)活火山震動明顯加劇。專家預測,該火山再次噴發可能性高達40%到60%。

兩天前的下午2點11分,懷特島活火山突然噴發。懷特島是紐西蘭最活躍的火山島之一。它的面積不到400公頃(6000畝),島上沒有常住居民。火山噴發時,正有47位遊客在島上參觀遊覽。

截至發稿時,這47位遊客中已有6人確認遇難,9人失蹤,30多名傷者在醫院接受救治。根據當地警方判斷,島上已無倖存者,也就是說,失蹤的9位遊客兇多吉少。

紐西蘭民防局局長也表示,從島上尋回遇難者遺體是當務之急,但是出於安全考慮,目前行動的風險太高。相關部門正在竭盡所能,儘快展開尋回遇難者遺體的工作。

中國駐紐西蘭大使館得到確切消息,有2名中國公民在懷特島火山噴發事件中受傷,目前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火山爆發時,一批遊客剛剛乘船離開懷特島,而另一批遊客正開始參觀。懷特島孤懸海上,離最近的海岸也有48公裡,上島參觀要坐80分鐘的輪渡,就連直升飛機也需要至少20分鐘。而一次參觀,遊客能在島上停留一個小時左右。在返岸的遊船上,來自美國的遊客麥可·謝德突然感受到了震動。他目睹並記錄了火山噴發的全程。隨後他發布在推特上的視頻顯示,一股巨大的白色火山灰直衝雲霄,一群遊客慌亂地擠在岸邊,由於火山爆發帶來的震撼,拍攝畫面不停搖晃。謝德感慨:「不到30分鐘前,我們整個旅行團還站在主火山口的邊緣。」謝德倖免於難,但是島上的遊客們卻沒有那麼幸運。火山爆發數十分鐘後,救援展開。直升飛機和救護車迅速匯集到離懷特島最近的小鎮。但火山爆發後島上地理環境十分不穩定,隨時可能出現第二次噴發,再加上島上瀰漫著大量的火山灰,出於安全考慮,救援一度暫停。根據紐西蘭警方最新一份聲明,島上已沒有倖存者。這意味著仍然失聯的9位遊客兇多吉少,最終的遇難者可能達到13人。受傷的30多名遊客中,除了3名已經出院,其餘傷者都在附近城市的醫院接受治療,他們之中有27人被確診為重度燒傷,即全身燒傷範圍超過30%。紐西蘭北島各大醫院的燒傷治療病房都陷入了滿負荷運轉。一些狀況較好的澳大利亞人則被送回了澳大利亞接受治療。受災的47位遊客,來自包括中國在內的7個國家,他們之中有年僅13歲的孩子,也有年逾古稀的老人。現在,傷者的治療仍在繼續。當地的毛利人土著唱著古老的歌謠跳起了舞蹈,為死傷者舉行了祈福儀式,也祝福倖存者接下來的旅程順利。紐西蘭分南北兩島,懷特島位於北島東側,距離紐西蘭最大的城市奧克蘭大約200公裡。1769年,英國航海家庫克船長繞紐西蘭航行時,從遠方看到這座島冒起的白煙,便把它命名為White Island(即「白島」,音譯為懷特島)。懷特島的名字由此而來,只是當時庫克船長並不知道這是一座活火山島。直升飛機送到火山口。圖片來自 White Island Volcano官網
各大旅遊出行App提供的跟團遊和推薦旅遊路線中都沒有出現懷特島的名字,只有零星兩篇遊記分享了上島的經驗。一位在紐西蘭本地提供導遊包車服務的華人地陪告訴我,懷特島常年冒煙,存在一定的風險,所以從來不會主動推薦客人參觀,除非客人強烈要求,他才會安排懷特島的行程,但一年到頭也只有2-3批客人會去。懷特島有多危險?它是紐西蘭最活躍的火山,由三座火山錐堆疊而成。其中最年輕的火山錐經常噴發,火山口滾滾溢出熱水、蒸汽和有毒氣體,最高溫可以達到800℃。一位去過懷特島的遊客在遊記中特別提到,上島參觀需要佩戴防毒面具和頭盔,以抵禦空氣中的硫磺和隨時可能發生的小地震。但危險的地理環境某種程度上反而增加了懷特島的魅力。它被稱為「世界上最容易到達的活火山」。每年有超過一萬名遊客從世界各地慕名而來,以親身體驗火山口洶湧而來的硫磺氣體和咕咕冒泡的泥漿地。參觀懷特島並不容易,需要考慮到當天的火山活躍情況、潮汐和天氣。即便如此,也有遊客願意在岸邊的小鎮住上幾天,等待上島的機會。既然遊客能否上島,會考慮到當天的火山活躍狀況,這次的火山噴發難道沒有預警嗎?
紐西蘭地質情況複雜,北島多火山和溫泉,尤其去年以來,紐西蘭地質斷層帶活動頻頻,多次檢測到小型的地震。對此,紐西蘭有一個專門的網站GeoNet,負責檢測包括地震、火山、海嘯、滑坡等地質災害。GeoNet會對紐西蘭每一座火山的活躍狀況進行實時監測,並公開發布。GeoNet將火山噴發警戒分為從0-5依次加強的六個級別,比如0意味著沒有火山,3意味著小火山正在爆發,5則是正在發生重大火山爆發。但科技條線記者羅賓·喬治·安德魯斯特別指出,即使只有級別1的火山爆發也可能造成人員傷亡,這取決於火山噴發的具體位置。11月18日,GeoNet就發布了懷特島火山噴發的警告,稱該火山呈現出活躍跡象,把火山噴發警戒定為了級別2。不到一周前,GeoNet再次發布警報,表示火山的活躍程度再次升級,噴發的可能性進一步加大。但是Geonet只能預測火山噴發的可能性,卻無法計算出火山爆發的準確時間。就像一個重感冒病人,醫生可以判斷他更有可能打噴嚏,卻沒法預知他到底什麼時候會打噴嚏。即便如此,12月9日當天,旅遊公司仍然組織了遊客上島參觀。對此,GeoNet火山專家布拉德·斯科特稱,問題出在旅遊公司身上,他們有責任注意火山情況變化,決定是否繼續運營。自1826年以來,懷特島有過大大小小共計35次噴發。最近的兩次是在2016年和2012年。一位紐西蘭本地居民在推特寫道:「旅遊團能被允許登上懷特島讓我吃驚。我從小在學校就被教育,這是一座歷史上曾經致命的活火山,除了科學家其他人都不應該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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