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Hello大家好,今天給大家講一下我在旅途中的奇遇,在喜馬拉雅山的山脊上,我遇到一個十六歲的康巴小夥子。
他給我說,不知走了多少天,不知還要走多少天,只知道必須得走出喜馬拉雅山,走到尼泊爾,至於為什麼要這樣,他根本說不清楚,只覺得好玩,很神奇,僅僅是走個路就能走到另外一個國度,卻根本不知道這叫偷渡以及要承擔的後果。其他藏族漢子沒告訴他,只說那邊不一樣,很好玩,至於哪裡不一樣,他們也說不上。正是因為一切未知,才吸引人去探索。
但是,已經走了二十幾天,好玩變成了折磨,期待變成了恐懼。水和食物已經吃光了,刺骨的寒冷已經超越野獸,成為威脅生命的第一殺手。今早,一個年紀大的同伴沒有睜開眼睛,昨晚,他還跳著鍋莊舞,卻倒下去再也沒有起來,永遠睡在喜馬拉雅山。閉上眼,不再睜開,就離開了這個世界,生命究竟是簡單還是複雜,神奇還是卑微?洛桑擦去臉上的淚水,半滾半爬地前行。
從日喀則出發的時候還有四十幾個人,現在只剩下二十幾個活著的人了,被警察抓回去六個,被疾病和寒冷奪走四個, 被狼群逮去三個,被河水衝走兩個。
原本強大的狼一樣的生命在大自然面前變得像羊一樣脆弱。所幸,他還活著!會活著走出喜馬拉雅吧?可是,他已經整整四天沒吃東西了,眼前無數星光,那原本應該在天上,不在天上,就在心裡,可是,此時,心中的門是關閉的,天上只有太陽,他眼前無數金星。他倒了下去。
旺姆立即去扶他,卻扶不動,也倒了下去。接著,倒下了一片人,實在是被饑渴、寒冷、勞累折磨得快要放棄生的意志了。此時,死亡,不再可怕,也許是解脫,是永久的溫暖與幸福,那裡住著慈祥而智慧的佛祖。洛桑勉強抬起頭,半眯著眼,他看到了另外一種光,綠色的光。兩隻狼在獵殺兩隻野鹿。洛桑眼中有光了,他用特有的信號告訴同伴既有危險又有希望。二十幾個藏族漢子都有了光,一躍而起,用聲音、號角、舞蹈與光亮嚇跑了狼,烤熟了野鹿。生命,有時如此依賴食物,吃飽喝足(鹿血)之後,整個喜馬拉雅山都有了光,前方有一個光的國度,於他們而言,那意味著生的希望。
十年後的加都滿都,泰米爾流光溢彩的夜晚,洛桑站在酒吧二樓的欄杆旁遠眺著回不去的家鄉,心中酸楚至極,那裡有他想念的阿爸阿媽,何時才能回到他們的身旁?每個人躁動不安的青春總會留下若干磅礴的遺憾與美麗的感傷,而他的遺憾卻一生難以彌補。
他看到,看到一個孤獨的女孩背著一個孤獨的背包孤獨地走在街頭。看不清她的臉龐,只感覺她周身籠罩著一股激情而智慧的強大氣場,那氣場包裹著她所有的願望,彰顯著她所有的堅強,提供著她所有的能量。嘿,美麗的姑娘,可否上來一坐?女孩仰頭一瞥,恰巧看到了他的眼睛。旅人不同於尋常人,有一種獨特的心境和穿透力,在大漠偶遇,在街頭邂逅,一抬眼就能彼此溝通。他們臨窗小坐,然後,他講述了上面的故事。
你!徒步整個喜馬拉雅山?從西藏到尼泊爾?是的,整整45天!哎呀,那個過程,一生難忘。現在想回也回不去了。你的英文在哪裡學的?印度。這大大超出我的認知範圍:你啥都沒有護照、錢,就可以到印度?因為我是藏族人,被送到印度開的學校學習佛教和英語,免費的,學了六年,又回到尼泊爾。我的故事長著呢!我就喜歡故事,越長越好!這個心花怒放啊:講給我聽嘛!許多已經忘記,忘不掉的又不敢去想……命運這個東西,都是固定的,誰也改不了。就像你上一秒在做什麼,我在做什麼,為什麼我們剛巧在那一瞬間遇到。
結語:離開尼泊爾之前,果然沒有機緣再見他,倒數第二個夜晚,在喜馬拉雅山腳下賞月,最後一個夜晚,在巴德崗的屋頂教我鬥風箏的朋友來加都送我。回到深圳,才加他微信答應別人的事,必須做到。洛桑屢次邀請我重返尼泊爾,我一邊轉著地球儀,一邊流著口水看著歐洲、美洲、大洋洲和南極洲,整個世界等著我去探索,時間有限,要把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無限的探索和創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