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七旬教練偷情數年 綠帽丈夫隱忍3年選擇"叛國":絕不放過俄羅斯!
2020-12-08 網易體育2014年索契冬奧會結束之後，德國獨立調查記者賽派特收到一封來自莫斯科的郵件。
他常年活躍在興奮劑報導的第一線，在索契冬奧會期間他剛剛完成一篇關於俄羅斯興奮劑的報導。
就算賽派特早知道俄羅斯在興奮劑問題上並不乾淨，點開郵件時他還是震驚了。發件人維塔利曾是俄羅斯反興奮劑檢測中心的一名檢察官，他的妻子就是因興奮劑檢測呈陽性而被禁賽2年的俄羅斯女子800米名將尤利婭。
在郵件中，維塔利向賽派特說到俄羅斯體壇的興奮劑問題十分嚴重，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當面詳談。
1個月後，賽派特飛往莫斯科，在郊外的一家餐館的包間第一次見到了維塔利。
維塔利對賽派特詳細說明了俄羅斯反興奮劑中心是如何幫助運動員作弊，以及運動員如何被教練教育不使用興奮劑就無法在體壇立足。
賽派特當即就明白了這是個足以震驚世界的新聞，這不是一兩例興奮劑違規的個案，而是牽涉整個俄羅斯體壇乃至政壇的群體性醜聞。
幾個月後，德國國家電視臺製作的紀錄片上線，紀錄片名叫《興奮劑的秘密：俄羅斯如何生產冠軍》。不出所料，這部紀錄片成為了引爆俄羅斯興奮劑醜聞的導火索，俄羅斯國家隊遭遇全員禁賽至今都無法翻身全拜這部紀錄片所賜。
紀錄片上線之前，維塔利夫婦就在賽派特的幫助下離開俄羅斯，前往德國。
——1——
《泰晤士報》首席記者大衛-沃爾什2015年在柏林的一家咖啡廳第一次見到夫妻二人，從此展開了長達5年時間的跟訪。
其時，維塔利夫婦已經成為俄羅斯的全民公敵，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郵件湧入維塔利的郵箱，絕大多數都是死亡威脅。而尤利婭則一夜之間從為國家贏得過榮譽的優秀運動員變成「妓女」「婊子」，憤怒的俄羅斯網友聲稱如果二人敢返回俄羅斯，一定會手刃「叛國者」。
尤利婭
事實上，儘管早已出逃，維塔利夫婦還是常常擔心自己會遭到俄羅斯方面的報復：「從用釙投毒，到用雨傘尖頂行刺，我不得不說，暗殺已經是俄羅斯的傳統藝能了。」
在大衛-沃爾什看來，俄羅斯興奮劑的故事已經有了答案，但疑點仍然存在：一個國家公務員為何要告密？一個體制受益者為何要叛國？
這個版本的故事或許遠比55分鐘紀錄片中呈現的要複雜。
——2——
2008年，來自烏拉爾山區城市車里雅賓斯克的小鎮青年維塔利看到了俄羅斯反興奮劑中心的招聘廣告，從美國留學回國的維塔利一心想進入體育系統工作，在ARD的紀錄片中他對賽派特說：「我的夢想就是成為反興奮劑中心的一員，讓賽場更加乾淨。」
但是事情在1年之後發生了變化，2009年8月2日，與尤利婭有過一面之緣的維塔利開始追求尤利婭，當他向尤利婭盡情表達自己的反興奮劑理想時卻遭到尤利婭的譏笑和嘲諷：「睜開眼吧，你真不應該再繼續傻下去了。」
向本國興奮劑檢察官坦承自己長期用藥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但在尤利婭看來，俄羅斯反興奮劑中心是一個庇護所，幫助運動員偷梁換柱，逃避興奮劑檢測的懲罰。只有像維塔利這樣的「傻子」才會相信這是一個維護公平和正義的地方。
第二次約會情況也很糟糕，尤利婭向維塔利傾訴自己與教練莫科涅夫一直維持著不正當的男女關係，莫科涅夫有妻有子，甚至連孫子都已經有了。尤利婭告訴維塔利：「他向我承諾他會離婚，但是慢慢的我發現這只是一個謊言。」
尤利婭（右）與莫科涅夫
尤利婭還告訴了維塔利自己是如何開始接觸興奮劑：「我從小跑步就很快，比大部分男孩子都要快。17歲時，他們告訴我應該去找莫科涅夫，人們說他是我們這片最好的教練。」
「起初一切順利，他對我說我很有天賦，然而我還是在全國比賽中輸了，我以為那些跑贏我的女孩都是訓練了很久的體育生，直到莫科涅夫告訴我：『尤利婭，那些人之所以獲得勝利，並不是因為他們訓練了多久，而是因為他們都用藥了。』」
「他還告訴我：『尤利婭，那些名聲大噪的教練都會給自己的學生們吃一種藥片讓他們跑得更快，清醒一點吧，來聞一聞美雄酮（一種類固醇興奮劑的名字，俗稱大力補）的香氣。』」
莫科涅夫與尤利婭
尤利婭的遭遇讓維塔利久久難以平靜，他無法控制自己對尤利婭的感情，在維塔利看來尤利婭是興奮劑的受害者，是被教練長期欺騙的單純孩子，她身上那種破碎的美感深深吸引著維塔利。
1天後，26歲的維塔利向尤利婭求婚，他想做拯救迷途羔羊的聖母。
「儘管我們才認識2周，但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尤利婭回答他。
——3——
不過新婚過後，維塔利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做不了救世主，他無法說服妻子放棄興奮劑，對成績的依賴和對興奮劑的依賴一起成了癮，新婚夜的第二天兩人就因此大吵了一架。
蜜月都沒度二人就分道揚鑣，結婚前一起拍的婚紗照一直被放在角落裡，連包裝的牛皮紙都從未被打開過。
2010年俄羅斯室內田徑錦標賽中，維塔利久違的現場觀看了妻子的決賽，當看到尤利婭以第一名的成績撞線時，維塔利內心五味雜陳。
一方面，維塔利是個不折不扣的軟飯男，雖然有一份類似公務員的工作，但妻子的收入是自己的數倍，家庭開銷幾乎都由尤利婭承擔；另一方面，維塔利深知這份成績背後全都是謊言，他無法讓自己做到視而不見。
決定再次與妻子坦誠討論這個問題的維塔利一說出口就被無情懟了回去，尤利婭對維塔利說：「你能活在現實世界嗎？等你清醒過來我們再聊這件事情吧。」「你又不是我的教練，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
尤利婭世錦賽奪冠
維塔利被尤利婭的語言徹底激怒，他朝妻子怒吼：「在我準備檢查你之前你最好趕緊收拾行李滾出去。」同年10月，維塔利第一次向國際反興奮劑組織發送了一封長郵件，郵件中維塔利以自己最了解的運動員——尤利婭的經歷，向WADA詳細描述了俄羅斯運動員長期服用興奮劑的事實。
有趣的是，仍顧念夫妻情分的維塔利在郵件中寫到：「尤利婭，俄羅斯女子800米冠軍，她在服藥後的成績是1分59秒，不服藥的成績是2分5秒。」這同樣也是個不錯的成績。
幾個月過去了，這封郵件石沉大海，維塔利沒有等來WADA的調查組，卻等來了尤利婭的離婚協議書。
——4——
2012年年底，維塔利和尤利婭正式辦理了離婚手續，沒有了婚姻關係的二人似乎更加能夠體諒彼此。維塔利在離婚登記處門口的小超市裡買了一瓶低價白葡萄酒，最後一次回到家裡的兩個人開始了敞開心扉的對話。
敞開心扉並不意味著美好，有時甚至很殘酷，維塔利從尤利婭口裡再次得知了令自己難以接受的事實：結婚的3年來，尤利婭一直在給自己戴綠帽，甚至她的出軌對象都不止一人。
尤利婭無不遺憾的對維塔利說：「很抱歉，但3年來，我一直和莫科涅夫（尤利婭的教練）在偷情。今年11月我還在集訓時遇到了另一個男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了。」
尤利婭與其他男性的親密照
這對維塔利來說簡直像一個晴天霹靂，他不可置信的反問尤利婭：「難道說在我們還沒離婚的時候，你就已經計劃跟別人的婚姻了是麼？」
「是的，對不起，我想如果我們沒有離婚的話，我能一輩子守住這個秘密。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維塔利，他也是個800米的運動員，他能傾聽我，他能理解我。」
尤利婭的言下之意是維塔利無法理解自己作為運動員不得不服用興奮劑的苦衷。這讓維塔利痛苦煎熬，明明自己每一次勸解都是發自內心的愛她，事情為何就發展到了這一步呢？
——5——
維塔利下定決心不再與尤利婭見面，他不會再對興奮劑和自己的前妻手軟，WADA一次不回復，他就會一直發郵件到WADA回復為止。
但離婚後的第二個月，尤利婭的視頻電話就打到了維塔利的手機上，這次她遇到了真正的麻煩。
2013年1月底，尤利婭最新的興奮劑檢測結果顯示了她服藥的事實，莫科涅夫試圖用「甜言蜜語」矇混尤利婭：「別擔心，只是禁賽2年而已，這兩年我們都會全力支持你，禁賽期一過你就能立刻復出。」
但是尤利婭知道自己已經被放棄了，她被查出使用興奮劑是因為她受傷了，上面認為她爭奪獎牌的機會變得渺茫，於是將她推出臺面維持俄羅斯興奮劑中心表面上的平衡。她的運動生涯將徹底結束。惶恐不安的尤利婭第一時間想到了前夫維塔利。
「你現在怎麼不去找你那個談婚論嫁的800米運動員情人幫你理清事實？」維塔利終於找到了譏諷前妻的理由。但當尤利婭語無倫次的對他說「後悔離婚」「你是對的」時，維塔利再一次心軟了。
2天後，尤利婭獨自一人回到莫斯科，維塔利在火車站接上她一起返回兩人曾經的家。「如果你後悔離婚，我們還能回到過去。」維塔利對尤利婭說。
尤利婭認真考慮了維塔利的「建議」，她曾經無情的對待過這個傻小子，她向他坦誠過自己出軌、偷情的種種過往，但即便如此，維塔利仍然願意重新接納自己。
這次沒有分歧和爭吵，尤利婭決定加入維塔利的事業，共同揭發俄羅斯體壇的醜聞。
她在與俄羅斯田協領導談話的辦公室裡悄悄引導談話的走向，偷偷錄下了談話內容，這份談話中俄羅斯田協承認了對運動員長期使用違禁藥物知情，甚至當尤利婭表達出自己是「犧牲品」時，田協還安慰了她。
——6——
維塔利此後發往WADA的郵件中，都會附上這一段珍貴的錄音。但是，就像第一次一樣，維塔利的郵件並沒有引起WADA的重視，或者說WADA沒有必要因此對俄羅斯體壇大舉「制裁」。
在WADA內部，俄羅斯體壇使用興奮劑的秘密已經是公開的了。2014年當德國記者賽派特苦苦追尋俄羅斯體壇使用使用興奮劑的真相時，他在WADA內部的線人告訴他：「你應該去找一個叫維塔利的前俄羅斯檢察官聊一聊，儘管去找他吧，多的我就不說了。」
賽派特通過郵件聯繫到了維塔利，索契冬奧會之後，他終於收到了那封來自莫斯科的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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