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幾乎人人都能製作的盒子,它可以迅速提升你的身體活力。盒子本身必須用相互間隔的金屬層和非金屬層來建造,例如鋼絲和棉花,盒子的表面必須是用裸露的金屬構成。當你建完了,那就很簡單了:走進盒子,關上身後的門,然後坐下。幾分鐘之後,你的皮膚就開始刺痛,然後你會感覺自己在發熱。你的心率將會處在完美的速率——不快也不慢。你將會感到充滿活力。但是別在裡面呆得太久。一旦你感覺到噁心,你就應該出來,因為你的身體已經完全充滿了「生命力能」。
所謂「生命力能」,是一種瀰漫於整個宇宙中神秘能量,如果你按上述要求製作出這個盒子,你就建造了一個生命力能收集器,如果你再把它埋進土地裡,那就更好了,因為土可以增強生命力能的效果。
你相信有這樣神奇的盒子嗎?相不相信都沒關係,我們先來看看這盒子是怎麼發明的,故事還要上溯到20世紀初。我們從一個奇特的人說起——威廉·賴希,一個懂得精神分析學的神童,後來變為希特勒的敵人和美國政府的敵人,最終孤獨地死於監獄之中。儘管如此,他的思想仍然在流行。
性力與階級壓迫
賴希在1897年出生於奧地利。之後,他加入了20世紀初研究精神分析學的潮流之中,師從於精神分析學鼻祖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那裡,他學到了許多弗洛伊德自創的名詞,比如「力比多」(libido)。力比多即性力,這裡的性不是指生殖意義上的性,泛指一切身體器官的快感,包括性倒錯者和兒童的性生活。弗洛依德認為,力比多是一種本能,是一種力量,是人的心理現象發生的驅動力。
賴希同時也是一位忠實的馬克思主義者,他把剛學到的「力比多」應用到階級分析上,認為無產階級在政治上沒有地位,不僅是因為經濟上受到剝削,更重要的是受到了性壓抑。賴希強調,革命必須隨著性解放而發生。在20世紀20年代,他來到奧地利開始兜售他的觀點,當時的奧地利共產黨認為他的觀點就是「垃圾」,於是把他趕跑了。不過賴希又跑到德國,同樣鼓吹工人階級是受到了性壓抑,需要全面解放。不過,希特勒上臺以後,納粹開始抨擊他的觀點。所以賴希不得不再次離開,最終去了北歐的斯堪地那維亞半島。就是在那裡,他把「力比多」升華為生命力能。他認為,不僅人類具有一種原始的生命能量,整個宇宙也都充滿著一種原始的生命能量——生命力能,生命力能不只是具有生命力的物質,它還是構成空間的基本元素。
用生命力能解釋自然
通過生命力能,賴希解釋了很多自然現象,這些解釋看起來非常新奇。比如,他說生命力能無處不在,它通常表現為藍色。天空之所以是藍色的,不是因為大氣中的分子更容易散射藍色的光,而是因為它充滿了生命力能。這同樣適用於大海,以及「腐爛的木頭上的幽光(即狐火,是腐爛的木頭上真菌所發出的光),」 賴希寫道,「還有螢火蟲尾巴上的光亮,聖艾爾摩之火(船隻桅杆頂端上產生的冠狀放電現象)和極光。」看到過炎熱的日子裡道路上升起的熱浪沒?那也是生命力能。賴希還認為,生命力能會繞著地球自西向東轉,而且比地球自轉速度還快。
至於有機物質,賴希認為構成生命的元件不是細胞,而是他所觀察到的「胞元」(bion)。胞元的結構是液體被一層膜包裹著,在生命力能的驅動下不停地跳動。這種跳動就是生命的舞步,它也是愛的基本旋律,其中愛就是這種跳動的最高表現形式。所以說我和你,本質上來說是由許多性感的小東西構成的。而這些胞元是以分裂的形式進行無性生殖,就像細菌一樣。
今天看來,生命力能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但在之前,科學家們都在尋找宇宙的神秘驅動力,比如說「以太」,按照當時的猜想,以太無所不在,它滿整個宇宙,沒有質量,絕對靜止,電磁波可在其中傳播。因此,賴希對生命力能的思考是有一定思想基礎的。
主流科學不承認生命力能
賴希在1939年搬到了美國,擔任紐約新社會研究大學的心理學副教授。一年後,他發明了生命力能收集器,以此來收集浪費在我們周圍的能量。這個被賴希的一個同事稱為「醫學史上最為重要的一個發現,無需置疑。」對於那些臥床的病人,他還發明了一個毯子版本生命力能收集器,其實就是一個蓋子扣在床上,並在床墊下放一些多層的材料。
根據賴希自己的介紹,生命力能收集器的治療效果充滿了神奇。「在幾個燒傷案例中,會體驗到這樣令人驚奇的事實:水泡不見了,而且皮膚上的紅色開始緩慢的消失。傷口會在幾個小時之後痊癒;有一些得需要一到兩天。」這個盒子收集的生命力能可以為傷口殺菌,還可以治療感冒、關節炎、潰瘍。
當然,主流醫學界是不承認這種奇怪而又神秘的儀器的,他們把他的理論當成胡說八道,也沒有人願意重複他的實驗,他的醫療實踐被認為是「走火入魔」的行為。賴希的生命力能收集器吸引了許多來自醫學界具有敵意的批評,這些批評引起了美國政府的注意。20世紀50年代,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盯上了賴希,調查後認為生命力能「根本不存在」,並警告賴希不得販售生命力能收集器。FDA還銷毀了賴希所有的生命力書籍和設備。
1956年,賴希一生中的最大麻煩終於來臨了,他的生命力能收集器被法院宣布為「假冒偽劣」產品並決定取締,賴希先是配合,然後在開庭前給法院寫信,宣稱「法院無權宣判科學」,並繼續銷售他的生命力能收集器。法庭認為他蔑視審判,於是他被送進聯邦監獄。1957年,賴希病死在獄中。
然而生命力能理論卻沒有隨他而去,他的信奉者包括美國「垮掉的一代」作家威廉·巴勒斯、美國Devo樂隊的主唱馬克·馬瑟斯博等人。在1978年,他的信徒詹姆斯·得密歐還成立了生命力生物研究圖書館。之後,他還出版了建造生命力能收集器的指導手冊,而且還成立了「美國生命力能學院」,繼續發揚賴希的理論和事業。
當然,他的生命力能至今也沒有得到主流科學界的承認,他的生命力能收集器也是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而FDA認為宣揚生命力能具有神奇的治療功效,是不負責任的危險之舉。不過,他天馬行空、不拘傳統的思想觀念倒是令人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