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董小琳
了解電影較好的方法是知道它是如何說故事的。——法國評論家安德烈·巴頓
早就聽聞豆瓣評分6.4的《瘋狂的外星人》,口碑兩極分化——
愛的人,喜歡它的搞笑,符合賀歲檔合家歡的觀影需求;罵的人,認為劇情牽強,漏洞百出,笑點牽強得像被人瘙癢。結果近54萬觀眾的評分,一半以上的人只給到了及格,甚至還往下的分數。
所以,《瘋狂的外星人》就鐵定是一部爛片了嗎?
今年過年,在家看了這部作品後,我想,如果電影自己會說話,它大概會說:我就是我,是「不一樣的爛片」。
01 寧浩的黑色幽默
先說說這部片子的導演,以「瘋狂」系列C位出道的寧浩吧。
如果你看過《瘋狂的石頭》和《瘋狂的賽車》,會了解這位導演麾下的喜劇,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笑了就夠了」。
在《瘋狂的石頭》裡,機關算盡的包世宏始終抓不到竊賊,最後卻在電梯裡陰差陽錯地逮著了小偷;在《瘋狂的賽車》裡,早就退出自行車職業生涯的耿浩,在亡命途中意外拿到了冠軍,身手高絕的毒販栽在兩個毫無經驗的農民手裡……在寧浩的作品裡,不合常理的事情,總會以一種「必然」的姿態發生在你眼前。荒誕、滑稽、幽默便由此產生。
於是,與其他喜劇不同,這樣的作品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黑色幽默。
在喜劇的外表下,它們包裹著一種悲從心生的情感內核。
正如《2001太空漫遊》的導演斯坦利·庫布裡克說的:「黑色幽默是絞刑架下的微笑。」
語出小故事:一個被判死刑的人,在上絞架前,指著架子上的繩子,故作輕鬆地問劊子手:「你肯定這玩意兒結實嗎?」
在《瘋狂的外星人》裡,這樣的微笑,同樣隨處可見。
它講了一個「地球人與外星生物建交」的科幻故事。
在外太空中,C國人與外星人相遇,彼此要以「交換唾液(DNA)」的方式建交。可誰知,一個腦殘的自拍引發了意外,外星人被撞離軌道,落在了耿浩(黃渤飾)的花果山上。
耿浩,世界公園花果山景區的馴獸員,一個不摻假的社會底層。真正拿他當朋友的,只有「想錢想瘋了」的大飛(沈騰飾)。
就這樣,兩個中國小市民與外星高級生物的故事,開始了。
在耿浩 「萬千活物皆可馴」 的原則下,外星人騎上了自行車,練起了一劍鎖喉。在大飛 「好死不死都可泡」 的理念下,外星人和各種小動物一起,成了泡酒的材料。而當其恢復了「高級能力」,要對這一切施行毀滅性報復時,卻又敗在了「鑼鼓和香蕉」上。就這樣,解救地球,和外太空生物建交的,不是高大上的C國外交使團,而是這兩個生活在底層,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小人物。
很搞笑嗎?的確。可笑過了就完了嗎?似乎還有些東西如鯁在喉。
這,就是黑色喜劇的魅力。
02 瘋狂的黑色喜劇
人這一輩子,總會遇上些不如意。有時候它們真讓你抓狂,讓你想罵娘……但抱怨管用嗎?不如在破敗的生活面前,吹個口哨,自嘲一下,沒準事情還真就變好了。
1、小人物,也有大夢想
「我爹是叱吒風雲的西南猴王啊,到了我這一代,怎麼也不能變成臭耍猴的。」
在耿浩的心裡,他可不是個「耍猴的」,而是西南猴王的傳承人。
「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這猴戲要是斷在我手上,對不起祖宗啊。」
可當他拿著「新花果山」的設計圖紙找老闆要項目時,得到的卻是毫不留情地嘲笑。
「猴戲是國粹啊!」「我憑手藝吃飯,咋就低人一等了呢?」
「一個耍猴的,談什麼人人平等?」踩著平衡車的老闆走了,他的設計也變成了廢紙一張。
這個場景,你我都不會陌生。
不管是熬夜加班趕製出的方案,被甲方否得體無完膚;還是精心準備的驚喜晚宴,被心中的女神嗤之以鼻……在命運面前,你我都是小人物,都有過被他人冷嘲熱諷、心如死灰的日子。
不同的是,有的人就此絕望了,而有的人將苦悶包裹在了荒誕不經、玩世不恭中,哭著說笑,笑著流淚。
就這樣,在絕境中,給自己打開了一扇繼續下去的窗。
能做到自黑式幽默,是一種自我救贖。
像寧浩、黃渤、沈騰,都有這種能力。對了,還有徐崢(外星人的扮演者)。
2、高級外星人,同樣自帶黑色
有人說,電影中的外星人形象,太不討喜。
從它第一次露面,就自帶一副「找扁」的賤樣:「居然派我來跟你們這個垃圾星球接觸。」
更不用說後來,一嘴一個低端、垃圾,從骨子裡帶著一種對地球人的不屑。
可結果呢?還不是被兩個小市民當猴耍,當酒泡。
所以啊,我覺得這個高級生物,也未必能高級到哪去,不過是另一種黑色幽默罷了。
大概在它們星球,一個人開著飛船,出來找新生物建交,是最底層的工作。又苦又累不說,還有危險。說不定幾個月都沒找到新生命,就只能在太空裡飄著,或者遇上了個耍猴的,直接給扣下了。
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這位高級大使,見誰都帶著一肚子氣了。
在工作上賭氣,有好處嗎?
畢竟情緒這個東西,是有自我放大效應的。
好情緒會把周圍的氣氛感染得積極樂觀,而壞情緒則會讓敵意繼續增長,直至超出你的想像。
這就像感冒,剛開始看起來就是個「小問題」,結果越拖越嚴重,出現了其他併發症,導致自己的職業生涯險象環生(可參考外星人在電影中的種種遭遇)。
不過,還好,它遇到的是兩個自帶黑色幽默的人。
「不多說了,都在酒裡了!」它留給地球的最後一句話,竟如此豁達。
沒了怨恨,沒有鄙視:出來混不容易,互相體諒下,大家都好過。
相信在這種心態下,它執行的下一次任務,會順利很多。
黑色幽默,是一種積極的幽默。
它總會幫助我們看到生活光明的一面。
畢竟生活已經如此荒誕不堪,厭煩也好,抑鬱也好,你我總得鞠躬謝幕。
何不選擇一種更快樂的方式?
黑色幽默,更是一種瘋狂的幽默。
即使是悲劇,我們也能演成一出自帶絕望味道的喜劇!
03 將悲劇演成喜劇?
在1932年出版的《美麗新世界》裡,作者奧爾德斯·赫胥黎給我們描繪了一個「其樂融融,各得其所」的新世界。每個人從出生,就已經由基因確定了未來的職業、家庭,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地生活下去。
萬一有人閒得沒事想不開,著急生氣了,怎麼辦?
沒關係,國家會生產一種叫做「索麻」的精神類藥物。只要吃下這種藥,你所有的負面情緒就都會煙消雲散。
怎麼樣,這樣的世界,是不是聽上去很美妙?
可小說的結果卻是,人們越來越依賴「索麻」,最終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死亡。
痛苦,本身就是快樂的另一面。它既是我們人生必須要經歷的,還是讓我們變快樂的關鍵。
所以,獲得快樂的方法,就是理解你當下的痛苦。
那具體該怎麼做呢?
這裡有兩個方法,分別是:咬牙堅持和自我翻轉。
1、咬牙堅持:當你成功克服了一種痛苦後,會被大腦獎勵到快樂的感覺。
比如說,你去健身房跑步、舉槓鈴,累到滿身大汗,幾乎站不起身來。這時候,你的身體必定是難受的,但你的心裡會非常有成就感,一種喜悅縈繞在你心頭。
再比如,你去看了一場很悲情的電影,哭得稀裡譁啦的,可心裡卻沒有那麼難受。
表面上,你正在經歷一種痛苦,實際上反而獲得了快樂。為什麼會這樣呢?
這就說到我們大腦的獎賞機制了。
當我們的身體經歷了高強度勞動、心理經受了超悲慘故事的刺激後,就在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的那一刻,大腦會自動啟動獎賞機制,給我們的身體獎賞一些能帶來喜悅的物質。
比如說,多巴胺、內啡肽。
當這兩種物質在你的身體裡變多之後,你的感覺就完全可以用「爽」來形容了。
所以,下次當你感覺痛苦得無法忍受時,不妨再多忍耐一會兒,等到最終完全解脫後,自然會感覺到很爽、很快樂了。
當然,這麼做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你在堅持的事,對你不會產生實質性的傷害。
否則,就非常危險了。
2、自我翻轉:與一件更糟糕的事情相比,原本有些糟糕的事情,會讓你覺得快樂。
比如說你的自行車被盜了,你肯定挺難受的。但是,如果你知道了,這個小偷本來是要偷你家的,結果就帶走一輛自行車,會不會覺得還好接受,並沒有那麼痛苦,反而因為僥倖心理而有些許高興呢?
這就是典型的自我翻轉。
再比如,電影裡,當耿浩被外星人用鐵棍頂著喉嚨,馬上就要掛掉的時候,他用「巴甫洛夫效應+一根香蕉」,激發出了對方的條件反射,從而解救了自己,挽救了地球。
看著回歸正常的「愛猴」歡歡,耿浩喊出了:「我就是個耍猴的,只會耍猴!」然後,一陣狂笑……
他怎麼接受「耍猴」的稱號了?那西南猴王又該怎麼辦?
剛剛脫離死亡威脅的他,已然十分滿足了。
最起碼,耍猴的技能能在關鍵時刻,救自己一命。
站在痛苦對面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好了,關於《瘋狂的外星人》這部電影,我今天就先和你聊到這裡吧。
從小人物耿浩和外星人的身上,我們看到了有夢想不是壞事,但千萬不要被他人的不屑所打倒。同時,對工作有怨氣,也最好不要一直忍著、憋著。
你可以從文章中挑幾個「痛苦-快樂」轉化法,先幽自己一默。畢竟,生活向來就如此狗血。
說不定,好運就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