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大自然的時候,通常我們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動物身上,對植物的關注則不夠。不過事實上,植物王國有很多值得我們去探索的東西,它們會表現出很多我們意想不到的「行為」。
圖為二齒豬籠草,它們生活在汶萊低地的沼澤林中。
我一直為食蟲的亞洲豬籠草著迷不已,於是2013年我前往婆羅洲進行了為期6周的考察。亞洲豬籠草隸屬豬籠草屬,共有240個品種,與北美發現的毛氈苔和捕蠅草是遠親。所有的豬籠草葉頂上都長著漂亮的捕蟲籠,裡面裝著一些消化液。有些捕蟲籠只有一個頂針大小,最大的則可以容納近2升的液體。
一隻小青蛙爬上了毛蓋豬籠草,可能是想在捕蟲籠中產卵。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包括這種青蛙在內的幾種蛙類已經對其消化液產生了免疫,因此其蝌蚪可在豬籠草的捕蟲籠中發育。陡峭的山區中很難找到足夠的水源供蛙類孵化,而豬籠草的消化液正好滿足了它們的需求。
婆羅洲生長著各種各樣的豬籠草,為此我特地前往汶萊低地地區的沼澤林,那裡還保留著最後的原始低地森林,還未被改造成棕櫚油種植園。我還拜訪了亞洲最高山基納巴盧山,這座山高達4100米,生長著25種豬籠草,有些是這個山區特有的物種。
最近,有研究表明很多豬籠草有著很特殊的「飲食」方式,探索其「飲食」方式便是我此行的目的。在進化史上,肉食性植物在不同的地點和時間都出現過,通常在營養物質貧乏的地區,之所以食肉主要是為了獲取足夠的營養。直到最近,人們仍舊認為所有的豬籠草都是食蟲的,不過實際情況則更為複雜。事實上,科學家們已經發現豬籠草有許多我們意想不到的生存方式,通常都是與周圍的動物們互利共生。
圖為瀕危的馬來王豬籠草的捕蟲籠內部,裡面的蚊幼蟲已經很好地適應了其消化液。馬來王豬籠草是豬籠草中體型最大的,其捕蟲籠可容納多達3升的物質。
我在汶萊潮溼的雨林中發現了一種食草的豬籠草,該豬籠草的消化液非常適合分解植物而非動物,這令我大吃一驚。我還發現了一種與小蝙蝠有「合作」關係的豬籠草,它們利用其捕蟲籠作為白天睡覺的地方,蝙蝠的糞便和尿液則為豬籠草提供所需的營養物質。
二齒豬籠草與木蟻存在著互助關係:該豬籠草捕蟲籠的莖部可為多達30隻木蟻提供住所,而木蟻則除去捕蟲籠中的大型昆蟲,進而保持其消化液的化學平衡。如果昆蟲在消化液中腐爛,消化液也會隨著腐敗。
圖為豬籠草捕蟲籠的莖部中生活的蟻群。
這片雨林中還生長著這樣一種豬籠草:豬籠草空心的莖部生活著一小群螞蟻,螞蟻已經適應了捕蟲籠中的消化液。實際上,這些螞蟻能在捕蟲籠的消化液中遊泳和潛水而不被淹死,還為豬籠草除去死去的大個昆蟲,以防止其破壞豬籠草的消化進程。
馬來王豬籠草與山樹鼩和某些夜間活動的老鼠建立了互助的合作關係:豬籠草為山樹鼩提供可以舔食的蜜液,在舔食的過程中,山樹鼩會向捕蟲籠中排洩糞便和尿液,為豬籠草提供了硫和氮等營養物質。
離開婆羅洲時,我為這些豬籠草表現出的「行為」感到難以忘懷和震撼,也為植物王國驚異:那裡有太多東西等待著我們去探索和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