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石森林也是被大爺們發現的寶地,蝦子花則是被大爺們發現的寶花。
蝦子花僅有三四釐米長,橙紅色,不大的花兒。植株也不過兩米有餘,葉長似楔,枝細如針,平日裡毫不起眼,只到花開的時候才可以引起人一點興趣,花序緊湊,如掛了一樹的橙子。但這花兒過一個月便零落了,清潔工阿姨掃走落花,枝葉重新繁茂,人們重新路過,不再端詳這「旱地柳樹」的奇妙。
紅胸啄花鳥(幼)(雄)枝上為蝦子花
現在蝦子上有一隻怕老婆的朱背啄花鳥,一隻羽翼不齊的紅胸啄花鳥,那次我看到那隻雄朱背啄花鳥被一隻雌鳥追到藥園去了,從此它威風盡喪,那天再未露面。附近水塘裡還有側褶蛙與沼水蛙,聲囊發達,儼然一個合唱團。黑耳鳶時不時從頭頂掠過,山椒鳥的叫聲衝破雲霄。
黑耳鳶
朱背啄花鳥(雌)
說起蝦子花與鳥的秘密是怎麼發現的,我也不清楚,畢竟我才去過四次仙湖植物園,2013年一次、2014年一次、2018年一次、2019年一次,各方資料上說是大概15年初某某大爺發現了這棵神奇的蝦子樹上有啄花鳥,於是發到了大爺群中,大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發現了太陽鳥,發現了繡眼鳥。隨後發現枝條太雜,葉子太大,拿來了剪刀、鐮刀、晾衣繩,這個葉子太長,操起剪刀,新綠落了一地;那條枝子過大,拿出鐮刀,響聲清脆遏雲;那倆枝子太長,拿出繩子,將兩頭接上,懸於空中,美其名曰:高枝。最初時啄花鳥、太陽鳥們不習慣,看那繡眼鳥們舉止從容、儀態自若,便回去了。只留下蝦子樹,扭曲拘束,傷痕累累。
朱背啄花鳥(雌)注意樹枝是被削過的
是的,五年前的蝦子樹是舒展的,是端莊的,靜靜地臥於化石森林的一角,樹蜥在枝間乘涼,山雀在梢頭跳躍,我那時還只懂學習,哪兒有那麼多事?
五年之後,蝦子依舊開著,被藍色的衣夾拴著,拘束,甚至猥瑣,樹蜥在石上靜默,山雀在草間蹣跚。我在數學課上,盯著黑板,遙想著朱鸝在木棉上跳躍,綠鵲在樹林間飛舞。從年級第二,到年級第289,只需五年,我除了「道德模範」和「觀鳥大師」兩個可笑的標籤,我還有什麼與眾人相提並論的。
變色樹蜥(雄)
現在,當我在等待啄花鳥時,當我在裝三腳架時,我會反覆默背數學公式,反覆背誦文言文翻譯,一定會成功的,正如大爺們的行為一定會被公園管理處懲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