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30、40年代,上海這個國際性大都市魚龍混雜,包括日本黑社會、日本軍方,國民黨軍統、中統,還有中共、共產國際、民間抗日組織等方面的頂級諜報人員雲集上海,其中,還有一個後來臭名昭著的「76號」特工總部,在偌大的上海灘和國民黨「首府」南京呼風喚雨,作惡多端。
提起極司菲爾路「76號」,當時的上海灘可謂聞之色變,不寒而慄,外媒評價「76號」就是恐怖製造者,國人則乾脆稱其頭目丁默邨為「丁屠夫」。
之所以如此,不是「76號」的級別有多高,而是因為它的背景和兇殘險惡,能夠在「人才濟濟」的大上海混出頭,這個汪偽政府的特工組織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電視劇《色戒》劇照
就說大名鼎鼎的國民黨特工軍統和中統吧,在很多諜戰題材的影視劇中,幾乎都會提及他們與「76號」之間的生死交鋒。
在「76號」橫行的上海、南京,這個以丁默邨和李士群為首的汪偽特工總部將戴笠的軍統壓得死死的,一時間,軍統人心渙散、士氣低落。
因此,在不少觀眾心目之中,就有了軍統幹不過「76號」的印象。
實際上,「76號」橫行的區域主要是在汪偽政府控制下的南京和上海,在恐日情緒瀰漫的上海、南京,有日本人撐腰,「76號」自然佔有「天時」之優勢。
「76號」的主要對手是國民黨的特務組織,也就是戴笠手下的軍統,日本侵華戰爭開始後,軍統特務在上海、南京頻頻出手,搜集情報,暗殺漢奸,擾亂日本人的管制及其軍事行動,讓日本人很頭疼。
電視劇《色戒》劇照
軍統培養了數以萬計的特工人員,其中不乏特工精英,在國民黨長期經營的上海、南京,軍統有自己的人脈網和各種社會資源,但是,「76號」的「橫空出世」攪了戴笠的局。
我們首先看一看「76號」兩個首腦人物的背景。丁默邨和李士群都是國民黨「中統」的老人,早年也曾是一腔熱血的愛國青年,還都加入過中共,又先後投靠了日本人。
他們對軍統和中共的了解程度遠比日本人深得多,尤其可怕的是,他們在軍統、中統有廣泛的人脈,許多國民黨官員、軍統和中統特務都是他們的老同事,甚至是老朋友。
電視劇《色戒》劇照
1939年後的四年間,「76號」特工組織瘋狂殘害抗日愛國人士,在上海製造了3000多起恐怖血案。在上海南京兩個敵佔區,戴笠的特務網點不斷被「76號」連鍋端,軍統的人員調動、資源調配都受到了極大的限制,甚至連特務組織的生存都成了問題。
再看「76號」,丁默邨和李士群對軍統的家底和慣用手法知根知底,在他們軟硬兼施之下,國民黨軍統、中統特務一個接一個拜倒在「76號」門前,更有一些國民黨特務腳踩兩條船,一段時間裡,國民黨特工人員成為「76號」最重要的人員補充渠道。
可以這麼說,「76號」在「人和」這個因素上又佔了上風。
「76號」在日本人控制的地盤上,又佔了「地利」之優勢。他們的人員都集中在上海、南京地區,可以說是「招之即來」,而軍統的行動則相對遲緩,因此,軍統在「76號」手上屢屢受挫也情有可原。
電視劇《色戒》劇照
不過,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76號」的風光也沒能維持太久,隨著時光流逝,日本人在中國廣闊的大地上深陷泥潭,疲於應付,即使外表上依然兇悍無比,卻呈現出「迴光返照」之跡象,這個時候,「天時、地利、人和」這三大要素發生了根本性的反轉。
首先,大漢奸周佛海「反水投誠」了。
善於「見風使舵」的周佛海首先嗅出了日本頹廢的氣息,他接過了戴笠伸過來的「橄欖枝」,重新「回歸」了國民黨軍統組織,並巧施離間計,借日本人之手毒死了死心塌地的大漢奸李士群。
其實,在周佛海下手之前,李士群也已經看出日本人和「76號」的末日將至,他也準備立刻採取「自救」措施,他一方面聯繫軍統,一方面又聯繫中共,當然,他的所有舉動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留條後路。
電視劇《色戒》劇照
可是,李士群作孽太深,民憤極大,更關鍵的是,他惹惱了軍統戴老闆,李士群應該知道,戴老闆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
「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李士群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官位比他還高的大漢奸周佛海槍先一步,拔了頭籌,還與日本人一起聯手對自己下了狠手。
說「76號」特工總部,怎麼也不能不說丁默邨。
在電影《色戒》中,那個貪戀女色、又狡詐無比的人物原型就是丁默邨,當然,出於藝術創作的需要,這個人物身上也揉合了一些李士群的元素。
日佔時期,戴老闆就對丁默邨實施過多次「鋤奸」行動,其中有狙擊行動,有色誘,也施過離間計,但是每一次都功虧一簣,丁默邨都「幸運」地與死神擦肩而過,這讓戴老闆很沒面子。
不過,抗戰勝利之後,丁默邨終究還是栽在了戴笠手上,戴笠略施小計,便把丁默邨騙到了重慶,丁默邨剛到重慶,就被國民黨軍統人員拘捕,關在了白公館。
戴笠飛機失事身亡後,軍統又把丁默邨等押解回南京。丁默邨一看死到臨頭,情況不妙,便亂了陣腳,他慌忙託朋友找國民黨要員陳立夫幫忙救命。
丁默邨在南京受審現場
誰知道,那位說客朋友「笑納」了丁默邨奉上的金銀財寶,之後便「一去不復返」,沒了音訊,面對朋友「見利忘義、落井下石」,丁默邨也只好自吞苦水。
1946年9月25日,丁默邨在南京受審,儘管他極力為自己辯解,最終仍然宣告失敗,1947年2月8日,丁默邨以漢奸罪被判處死刑,7月5日,作惡多端的丁默邨在南京老虎橋監獄被執行死刑。
在丁默邨和李士群與軍統的較量中,軍統最終在「天時、地利、人和」盡佔優勢的情況下完勝,但是,究竟是「76號」的能耐大,還是軍統的能量強,這個問題仍然不好回答。
不過,站在民族大義這個立場上看,「76號」特工總部是個背棄祖國、反人類、認賊作父的孽障,它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其必然走向滅亡,且會永遠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