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混血兒的面孔接下楊貴妃這個世人皆知的大美女角色,出演《妖貓傳》的靈魂人物,張榕容背負的壓力可想而知。童星出道的她,因為混血兒的身份丟過不知道多少角色,這也鍛鍊出她的大心臟。所謂「第一個混血楊貴妃」曾引發爭議,但張榕容告訴自己:「我就把戲演好,演到別人捨不得把你踢出去,努力不讓自己的戲掉鏈子。」
她的努力獲得了回報。電影上映之後,張榕容版楊貴妃受到了不少觀眾的肯定。如今回憶起詮釋楊貴妃的過程,張榕容的語氣中還是抑制不住興奮。在導演陳凱歌的指導下,她首次嘗試「只有眼神,沒有表情」的演繹方式,還一度擔心會被評價「面癱」。為了演出楊貴妃的千嬌百媚、無私大愛和被眾人仰望的感覺,她甚至找來聖賢、菩薩的照片做研究。
相比於楊貴妃和唐玄宗的愛情,戲裡更讓張榕容本人感動的是白龍、丹龍這對「白鶴少年」對貴妃純淨的愛。當時演戲時張榕容就數度落淚,第一次觀影時看到劉昊然和歐豪出場就潸然淚下,在採訪中聊起這對少年,張榕容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戲裡的楊貴妃神秘而高貴,戲外的張榕容讓我們見識到被誇獎時的簡單爽朗、聊角色時的感性溫柔,楊貴妃一身紅衣紅唇的散發造型,竟讓她聯想起東方不敗,直言最想挑戰的就是這個「亦正亦邪亦男亦女」的角色。
混血楊貴妃不怕爭議
「不然你能怎麼辦呢,把戲演好了,演到別人捨不得把你踢出去」
記者:首映當天演員們第一次看了全片,看完感覺如何?
張榕容:我很開心啊,因為公司的人都說很漂亮,但這其實不是我在意的,我不想知道漂不漂亮,衣服美不美,我只想知道到底演得怎麼樣。因為這不是我習慣的表演方法,因為我知道其他的事情導演會幫我全部解決,我一點都不擔心。回歸到我身上的只有演技。
記者:你當時為了這個角色做了哪些準備?
張榕容:幾乎所有跟楊貴妃有關的正史、野史的記載,或者是民間流傳,我應該都看完了,網絡上也查了。
記者:大概花了你多長時間看完這麼多書?
張榕容:兩三個月以上吧,然後還請了歷史老師,很有名的專門研究唐代歷史的老師過來教我,拿我沒找到的一些正史和野史的記載作比對。然後教我唐代的歷史、經濟、文化,他們玩的遊戲,唐代打馬球啊,鬥雞啊什麼的,還有楊貴妃會彈琵琶。但是到後面導演就一句話:這些都太實了,不要了。我就,哦。
記者:一般人演楊玉環都會增肥,你這次有這個過程嗎?
張榕容:我其實平常演戲都要減肥啦,這次至少就是不用減肥。
記者:之前有看過其他人演的楊玉環嗎?
張榕容:有啊,當然有啊。以前電視劇也有,電影也有,但是我在看的時候是普通觀眾,不會因為我要去演楊玉環所以去看別人演的楊玉環,想說我要怎麼模仿她。我會想辦法詮釋我自己跟導演的電影的楊玉環。所以雖然我演的是一個歷史人物,是四大美人之一,非常著名的楊玉環,但對我來講,她只是一個人,她只是我要經歷的一個角色,所以我還是會希望用我自己的方式呈現導演跟我想要呈現的。
記者:因為你是所謂的第一個混血的楊玉環,所以選擇你之後網上也有一些爭議,你怎麼看?
張榕容:我覺得那就爭議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我也不是第一次碰過了,我小時候也因為這樣子丟了不知道多少角色,那我就跟自己說,不然你能怎麼辦呢,把戲演好了。我就把戲演好,演到別人捨不得把你踢出去,那就再加油,再努力了。這次演到這個,我特別興奮,我想說,哇,真的有一種如願以償的感覺,因為我一直很想演,而且我在演戲的路上一直很努力的,努力不讓自己的戲掉鏈子,不讓自己的每場戲砸掉。
其實我真的很認真的在表演上。因為我以前不是被換掉,就是要安插一個什么爸爸是哪裡人,媽媽是哪裡人什麼的,但是其實我都覺得不要。因為我說的是普通話,你們覺得我不一樣,那我也沒辦法,那我就努力拔掉別人貼在我身上的標籤,但是那些標籤不是我自己貼給我自己的,我自己貼在我身上的就是演員。
第一次演古裝很興奮
「我發現我不是只能演時裝,這代表我的戲路多了一倍」
記者:當時接到這個角色的時候自己會有擔心嗎?
張榕容:剛開始其實是不會到擔心,就覺得很興奮,因為我從來沒有嘗試過古裝的角色,所以那個時候就覺得,哇可以演古裝。我記得上一部戲跟黃軒合作的時候,黃軒問我想演什麼戲,我跟他說我想演一部古裝。然後他就說,真的假的?我說對啊,我沒演過古裝,我要一個很厲害的導演拍我古裝,還跟他半開玩笑。他還說,好啊,等等吧看有沒有機會,結果我們一起合作的《妖貓傳》,就真的很有緣分。
所以剛開始特別興奮,一是可以演楊玉環這個眾所周知的角色,二是又可以跟黃軒,還有可以跟凱歌導演合作,所以那時候是很期待的。
試裝效果也不錯,然後決定要演,我定完妝之後特別興奮,因為我看到了我自己不同的扮相,我發現我可以演古裝,我不是只能演時裝,這代表我的戲路多了一倍。時裝中的士農工商跟古裝中的士農工商他們在表達上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都是士農工商各個角色,但是扮到古裝就是那樣的扮演方式,所以我覺得好玩的挑戰又多了一倍。
記者:你第一次見導演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確定了這個角色?
張榕容:第一次見導演可能是電影開拍前,七八個月吧。見了第一面我們只是聊一聊而已,我反正就是抱著一個絕對不會成功的想法去跟導演見面的,但我還是很認真地跟他聊。然後第二次他找我去試裝,我好像光試裝就試了兩次,然後妝也定了好多回,最後才定這個楊玉環的這個調子的感覺。可能是第三次拿到這個角色的。
記者:那第一次見面導演就是跟你聊的楊貴妃這個角色嗎?
張榕容:第一面的時候他就跟我說,他找這個角色想了很久,找了很久。他是聽我之前合作的攝影師推薦我,所以想說先碰碰看,因為也不認識我嘛,就看我之前演了《逆光飛翔》。碰了面導演講,嗯,有點意思。然後就再找我去試裝,因為他也要知道我做古裝扮相合不合適嘛。
記者:這次和凱歌導演合作感覺如何?跟你之前合作過的導演相比,他最大的特點是什麼?
張榕容:凱歌導演他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也絕對不會放過我們。他覺得嗯這個不錯,這個可以過,但是正當他要說「好,過了」的時候,他又「好」,陷入了沉默。但是其實他的80分對我來講一定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拍到的,我當導演拍不了的東西,但是他總會在那個時候再來。
他會一直要求我們,而我很喜歡這樣的工作方式,因為我自己在工作的時候我是會有緊張感的人,我緊張的時候,我的前面有一個很有智慧的前輩,他可以讓我的緊張感用他的方式得到疏解。他幫我解決得很快,甚至我還學會我沒有嘗試過的表演方式。
誰說難過一定要掉眼淚,他就是逼到你難過到死,但是不掉眼淚。可是一說過了,我的眼淚就嗖嗖掉下。因為我還是個人嘛,我真的演的時候是楊玉環,我轉景的時候我不用那麼辛苦吧,我的眼淚真的憋不住了。但是導演就是逼你,他知道你憋不住了,他說你往悲裡走,你給我憋著張榕容,再憋。
努力尋找楊貴妃的無私大愛
「楊玉環不能做實,要做虛,你只有眼神,沒有表情」
記者:我看到現場花絮裡導演在跟你說戲的的時候強調,關鍵是在於你的心中有沒有千嬌百媚,所以你覺得自己心中有嗎?
張榕容:其實楊玉環在唐代來講,就等於我們現在的一個超級大巨星吧,可能全世界人都知道這個名字,所以導演跟我說,你要讓觀眾有一種仰望感,每個人都是仰望她,所以對我來講就壓力很大。我要怎麼樣讓我的氣息去襯託出那些群眾的目光,要有怎麼樣的千嬌百媚,要有怎麼樣的高貴。但是那個千嬌百媚又不是妖嬈的,她是跟花一樣,真的很美,真的很嬌媚,可是你覺得她很純淨。所以他一直跟我講,你怎麼樣調動你的資源等等,他講了那個仰望感,我可能要回去想一個晚上。
記者:後來是什麼時候突然感覺想通了?
張榕容:我覺得是我開始拍的第二天吧,因為第一天拍的前面都不錯,到後面有一個鏡頭導演就讓我往前看,我就是往前看,就給他說了,他說你要很有資源地往前看。然後我就覺得好像大概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我往前看,群眾演員人很多,正常的眼睛是看一輪嘛,導演說你在看什麼東西?他說,我是讓你似看非看,你不可以做實了。當天晚上他就把我叫去開會,他就說,楊玉環不能做實,要做虛。他又跟我講一些對人的態度和方式,他說你把你設定的以前的正常會拿出來演戲的方式統統拋開,你聽我的,全部都要虛的,你只有眼神,沒有表情。
記者:感覺他說的也挺抽象的,當時能理解嗎?
張榕容:當時當下不理解,然後回去我就跟我的經紀人聊,我們兩個都是「啊?你剛剛聽得懂導演在說什麼嗎?」我說我好像似懂又非懂,似真又似假什麼的,我就打電話給我媽。導演他說,楊玉環代表大唐盛世,楊玉環代表著愛,她對所有人的愛與包容,她看得懂別人所有的事情,那個愛是大愛,無私的愛。我就懵懂,我打電話給我媽,我媽就建議我,可以傳一些聖賢、菩薩的照片給你看,然後我也想像那些為別人犧牲的人前一刻在想什麼,那真的就是大愛了。想一想就覺得,大愛懂了吧,明天去現場演演看。然後一次兩次,那個感覺方向對了,但是導演去調整,讓那個東西更好,然後演到後面越演越熟練那個狀態。
記者:剛剛聊的是眼神,關於她的肢體,比如說她走路的姿勢、轉身的動態,導演有給你一些具體的方向嗎?
張榕容:我在拍戲之前就已經上了幾堂禮儀課了,我有練琵琶,我讀了很多書,肢體方面我也會問黃軒。我上完課之後老師如果不在現場,我有點緊張我就跑到黃軒的帳篷,就會請他也教我一下,他也會給我一些建議,怎麼樣放鬆,怎麼樣緊繃。但是當我真正穿上了唐代的衣服跟戴上那個頭髮,其實那個姿勢就對了。
我本來一直覺得怪,我就覺得我怎麼做起來那麼彆扭,原來是因為我穿著現代的衣服,正常人穿著唐代的衣服剛開始走路都會覺得怪,可是那個大袖子下去,你這樣一端其實就端莊了。然後他們說這邊要含起來,我就想說含什麼東西啊?怎麼弄啊?就變成彎著背。其實不是,其實很正常,因為你頭一重就掉下來了,你脖子就會有一個很好看的彎度在這兒,而且你轉身的時候你不可能整個轉過來。他們說最優雅的轉身,先動身體再動頭,那個也都是上課的時候有學,所以剛開始演的時候第一遍第二遍走路導演都說沒有毛病,比較不擔心。
記者:你當時那個頭有多重啊?
張榕容:好像在我頭上橫著是一塊玉,就算我不動,我髮型師每天也盯著,其實挺重的,一層兩層這樣上去,我看至少有差不多十斤吧,或者以上。
楊李的愛情牽扯到權謀就不純粹了
「白鶴少年乾淨到能走到楊玉環的心裏面」
記者:你進組拍的第一場戲是什麼?
張榕容:第一場戲是花萼相輝樓,我跟唐玄宗在戲裡第一次碰面。
記者:那一場是很重要的,一上來就拍這麼難的一場戲。
張榕容:在演那個鏡頭的時候沒有被導演罵,直到我抱貓往前看那場被他罵了。他說我的眼神「實了,凡了,不仙了」。
記者:殺青的戲是哪場?
張榕容:我殺青戲是丹龍用幻術讓妖貓看到我在樹下笑著那場。其實那一場情緒很五味雜陳的,演那場之前我要殺青,我笑得特別燦爛。導演說,我第一次看到演員拍我的戲要殺青可以笑得這麼燦爛,我就說,沒有啊,要殺青了。導演就說,你不要以為你在那躺了兩個多星期就可以放鬆,這場戲不好演。我就心想,你哪一場戲好演了。他說,非常複雜的情緒,你不要覺得單是笑就可以形容,你去演。然後我演一個,導演就給我過了。
記者:你是怎麼理解楊貴妃赴死這個選擇的?戲裡面說她是知道皇上在騙她,但是她還是去赴死。
張榕容:我知道皇帝在騙我,但是我在那之外又給她多加了一些我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李隆基騙我是因為他很愛我,他以為他騙過我了,所以當下只要我有多餘的情緒出來,李隆基就會知道他沒有騙到我,他就會知道自己是一個被我知道的殺人兇手,那他就會背負著更深的痛,所以我不要讓我愛的人發現我知道這一切。
我是這樣想的,但是又同時為了自己覺得深深得可悲了,楊貴妃在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總有一天會死得體無完膚,她一直在等待那一天。我在演戲的時候常常這樣跟自己說,她是在叔叔家長大的,所有的點滴之恩都要回報,要回報給大唐,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拿我的命回報給大唐,因為大唐對我太好了。
我看了白龍、丹龍的戲,他們一出來我眼淚都一直掉,因為他們兩個才是楊玉環最放心最放心的兩個人,兩個孩子,她最舒服的時候是跟他們在一起,沒有壓力。所以我跟他們在一起對戲的時候,我的笑容比較像一個人。
記者:你現在已經演到了楊貴妃這個很多人夢寐以求的角色,蠻好奇你自己還有什麼特別想演的角色?
張榕容:我其實只要好玩的都想演。演楊貴妃的時候有一天,整個是紅紅的,那個服裝,紅唇,頭髮散下來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非常癲,非常狂,我覺得是可以來玩一個東方不敗吧,那種亦正亦邪,男跟女,覺得很好玩兒。
來源:新浪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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