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82年嫁到河家水村邢福堂家三兒邢有成的。多少年來我打心底裡敬佩我的公爹邢福堂,他絕對是一個品德高尚,一心為公,公正善良的長者;是一個尊長愛幼,甘於奉獻的好人!
那時我的公公邢福堂已從後洞煤退休有四五年了,他雖一直沒事在家坐著,但心裡總惦記著公家礦上的事,他在礦上時一直是技術骨幹,礦上有關勘探開採等技術問題,總少不了他的指導和拍板,果然,不久,礦上派小車上門來接他,說礦上又遇到了技術上的困難,緊急叫他去礦上幫忙,他二話沒說,坐上車走了,後來,他很快幫礦上出主意想辦法解了難題,可是當礦上要安排他吃飯並派車送他回村時,他死活不肯,一口拒絕,最終一個人從姬家山梁上走回村裡。後來,每隔一段時間,礦上總要叫他過去一次,他每次都是坐著小車過去,空著肚子,步行繞梁回村,他總是說:「我雖說退休了,可仍掙國家的錢,吃國家的糧,那就要時時對得起國家,對得起良心。」
有一年,我院子裡存了十幾根樺木坑木,準備蓋房子時用。我知道我公公原來工作過的後洞煤礦有杄木坑木,我的想法是反正坑木都一樣,用什麼材質沒個講究,要不讓公公和煤礦領導講一講,拿我家的樺木與礦上的杄木換一換,多好!因為蓋房子還是杄木的好!可是,我跟公公講了好幾次,他始終不應承,最後一次,我又跟他講,他說話了:「換那作甚哩,能將就的用就行啦,咱們不能老想著佔公家的便宜。」我頓時啞口無言。
我了解,他從參加工作以來,從沒有多拿公家一木一釘。在我的印象裡,他是一個大公無私、顧全大局、體諒兄弟、關注家庭的人。
他從小家境貧寒,家中弟兄共五個,他又是老大。由於他們的父親去世的早,他早早挑起了家中長兄的重擔。那些年,他們弟兄五個中,數二弟(邢裕堂)家裡生活困難,我見過他把節省下的礦上發的工作衣和手套,送給二弟;我給他買的襪子,破了以後他自己一針一線縫補好後也送給二弟;有時候還悄悄地從家裡拿些熟吃的揣在懷裡,給他二弟吃,他從家拿時也不怕我們看到,說:「咱們今天蒸的飯多,你二叔他口潑不嫌好賴。」這一小小的舉動,令我非常敬佩,他這樣的好人,這世上也沒幾個啊!
我的公公心靈手巧、無人可及。從小家窮沒有讀書,可他文化不比村裡同齡人的水平低。他沒有專門學過地質學,竟能看懂關於煤礦的地質測繪圖,並且憑藉自己的感覺和認識就清楚山上地下的地質結構是怎麼樣的,尤其軒崗地區山上的地質狀況非常清楚,人們都尊稱他為「土工程師」。
前幾年,村裡小煤窯盛行,我記得鄰村的一個叫高元的人拿了幾塊石頭到河家水找到他,他看了看那石頭,並用手指彈了彈,說道:「再挖十幾米以後,定能見煤。」
過了幾天,鄰村傳來消息,挖出煤來了,非常高興,高元帶人專門來村裡找他致謝。他真是個比精密儀器測繪也準的土工程師,名不虛傳啊!河家水村裡挖煤的人也經常讓他去看出煤情況,該不該挖煤,能不能見煤,他都了如指掌,說的頭頭是道。
退休回村裡的那些年,我的公公還是個不掙錢的赤腳醫生。他會針灸,誰家有人頭疼、肚疼、牙疼的,因山村到外看病一時不方便,就找到他這個「土神醫」,他一針紮下去就疼痛就止住了。我記得村裡和我要好的朋友李柱柱的媳婦召弟牙疼得兩眼流淚,來找他,他一針紮上,召弟臉上的淚珠還掛著,馬上就開始笑了,說:「不疼了!不疼了!真是神醫下凡呀!」。我這只是舉了一例,他給河家水村裡數不勝數的人看病扎針,村裡人對邢福堂都有高度的評價和良好口碑。
今天是九九重陽節,思念故人的偉大的舉動、感人的事跡,這是永遠留給我們後人不可磨滅的極其寶貴的精神財富。需要我們後代子孫繼承與發揚。
(邢福堂三子邢有成之妻彭粉然文並口述,堂弟邢興亮整理修訂。並附侄子邢躍軍簡評:
在農村,兒媳高度評價公爹的為數極少。三嬸能如此好評爺爺,而且這麼多年了,還能清晰地回憶起爺爺以前生活中的種種細節。這充分說明了爺爺是個品德高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