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在的任何東西隨時可能被奪走,只有內心的東西才是安全的。」」
本文的作者是英國女作家珍妮特.溫特森。她從小被收養,成長在一個信教家庭。自身抑鬱對生活沒有熱情的養母沒有給予她足夠的愛,只是熱切期待她可以成為傳教士,但是她最後卻被發現喜歡同性而被養母趕出家門。16歲的她無家可歸後,依靠自己在殯儀館、精神病院等地方打工賺錢繼續學習。一本又一本書籍的閱讀學習使她進入牛津大學(當然還有一點運氣。當時牛津大學的「社會實驗」政策——對於出身非精英階層的照顧)。之後出書《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聲名大噪,成為一名作家,並在2016年入選「BBC100位傑出女性」名單。儘管已經取得世俗上的成功,因為原生家庭的影響,」缺愛「的珍妮特一直都被困在愛中,不知道如何愛人,有過輕微的精神崩潰,也有過自殺輕生的嘗試,但是她還是堅持著。經歷了跌宕人生的珍妮特說「外在的任何東西隨時可能被奪走,只有內心的東西才是安全的。」正如在電影《肖申克的救贖》的主人公被困在厚厚牆壁的監獄中仍有鋼琴聲中腦中響起陪伴他一樣,珍妮特「內心的東西」帶她穿越過人生的耳語流言精神錯亂,繼續前行。她「內心的東西」是什麼呢?是書籍,是寫作,是愛。
關於書籍,她說它點燃生命而非點綴生命。她說:「我手捧一本書坐下,便溫暖了。」她說:「越讀得廣博,我們越自由。」她說:「創作橫跨在時間之上,因為藝術能量不受時間限制。」(突然想到叔本華說逃離生活苦悶的方法之一就是欣賞藝術。)她說:「在我最不穩定的時期,我在書中獲得平衡, 書載著我穿越那將我浸透,將我粉碎的情感浪潮。」書籍與寫作是她的光,她才能抱著希望斷斷續續地走著。
在書中,她總是不時會提到她養母。(父親幾乎沒有存在感因為他不是在工廠就是在教堂。她說:「父親不快樂,母親錯亂,我們像是各自人生的難民。」)她說她的養母整日抑鬱,夜裡醒著。她說她年少時候和同性在一起時快樂不能自已,養母說「可以正常的話,你為什麼要快樂。」(其實本書原作標題正是取自這句話「why be happy when you could be normal?」但是在中文翻譯中恰恰反過來說明作者整本書主旨本意「我要快樂,不必正常。」譯者真的很需要智慧,想一想如果直接翻譯成「可以正常的話,你為什麼要快樂」實在不是一個吸引人的標題。)她說她的養母曾經獻身的愛情卻被發現只是胃病,「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七上八下)的感受原來是真的胃潰瘍。她說她的養母告訴她我們生活中一個關著的垃圾桶裡。她說她的養母是個怪物,但是「她是我的怪物。」在內心深處,珍妮特也是如此渴求著養母的愛和認同。
在書的後半部分,她竭力循著一切線索尋找自己親身父母。從小到大都未被家人正確愛過的她在夜裡醒來,匍匐大喊「媽媽」。被遺棄的陰影總是在午夜夢回之時困擾著她。最後的她找到了親身母親,「你是有人要的,你不是被拋棄的。」母子相聚,似乎要成為黃金檔電視劇歡樂大結局。然而時間再也回不來。愛不是說句話就可以的挽回的。「快樂的結局只是一個停頓。」作者清楚的意識到一個事實「母親盡力將我拋棄她自身的難船,而我從一個她無從想到的地方登陸」。作者在文章最後說到寬恕,說她自己「我在這裡。不再離開。到家了」。我想經歷這一切找到真相的作者釋然了——吾心所安即吾家。
全書字眼都離不開愛字,對家人的愛,對書籍的愛,對寫作的愛…對愛與被愛的渴望與追尋…人類有什麼偉大的呢?大概是愛讓人類偉大起來的吧。未來在哪?不怕。有愛繼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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