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亞首都雅加達是世界上最堵的城市之一。為了治理擁堵，當地政府規定，早晚尖峰時段在市區主要路段，私家車必須有至少三名乘客才能上路。「搭車出租」這一灰色行業由此產生，更有甚者，抱著租來的孩子在路邊招攬司機。警方上個月證實，雅加達街頭許多「搭車兒童」其實是被家人出租給犯罪團夥。為了不讓孩子哭鬧，一些人甚至給嬰兒注射鎮靜劑，抱著孩子乞討或搭車。雅加達市政府上周決定，暫停一輛車必須有至少三名乘客的規定。
不法分子給孩子下藥以便讓其安靜當乘客
租兒童當乘客的現象在雅加達已經公開存在了好幾年，湊不足乘客的司機與「職業」搭車者各取所需。後者通常是一名貧窮的年輕婦女，抱著孩子，衝私家車打手勢，以期得到一些微薄收入。
然而，一些不法分子給孩子下藥，以便他們不哭不鬧，乖乖充當乘客。
雅加達南城警方經過一個月的調查，逮捕了4名涉嫌專門出租兒童用於行乞或搭車的成年人，「租金」為每天20萬印尼盾（約合15美元）。警方同時解救了一名7歲兒童、一名5歲兒童和一名只有6個月大的男嬰，把他們送到兒童保護機構。
南城警察局刑偵部門主管奧迪·拉圖赫魯說，警方發現那名男嬰時，孩子「沒有反應」，經檢查，他被注射或服用了適用於成年人的強力安定劑氯硝西泮。
「司機們不喜歡孩子在車子裡哭鬧，」拉圖赫魯說。
警察局副局長蘇拉萬說，根據其中一名被捕嫌疑人的供述，警方逮捕了3名婦女，指控她們組織一個販賣兒童用於剝削的犯罪團夥。
部分孩子無身份證明 警方稱無法逐個檢查
這種剝削和虐待兒童的行徑曝光後，警方承認，他們對此早有懷疑，只是處置起來有難度。
「我們早就知道，許多在街頭行乞或搭車的兒童可能是被出租或販賣的，但我們難以證實，」蘇拉萬說，「我們能怎麼辦？每次看到有人帶小孩行乞或搭車，就拉去做DNA（脫氧核糖核酸）鑑定？」
法新社說，要求帶孩子的行乞者或搭車者出示身份證明也不好使，因為在印尼，許多成人和孩子並沒有在任何官方系統中進行正式登記。
一些人士正推動檢察部門以販賣人口罪起訴那些涉嫌剝削兒童的不法分子。不過，對一線工作人員來說，當務之急是照看好受害的孩子。
在一家政府兒童權益保護機構工作的社工蘇利斯蒂婭·阿里亞迪說，他們的工作是幫助這些孩子重新上學、玩樂，獲得關愛。
一家位於雅加達城東的國營康復中心收治了大約40名受害兒童。中心主任納能·埃裡阿尼告訴路透社記者：「許多受害者來我們這兒時心靈受到創傷，承受很大壓力，我們必須對他們進行心理輔導。」
暫停「至少搭3人」規定 能否治本受各方關注
雅加達警方發言人穆罕默德·伊克巴爾說，警方已經在兒童多的社區加強巡邏，並為收留容易受害的兒童設置了「安全屋」。
另一方面，警方和一些社會服務機構同時懷疑，暫停一輛私家車至少3名乘客的規定，能否真正幫助印尼多達410萬的街頭兒童。根據印尼政府的數據，大約3.5萬名少年兒童遭受各種形式的剝削，包括賣淫和行乞。
私家車司機們則擔心，「職業」搭車者失業，雅加達的交通狀況只會更糟糕。警方和社會服務機構認為，暫停那條規定，可能治標不治本。
蘇拉萬說：「犯罪分子可能再也不會當搭車者了，但他們會找到新的辦法。」
一些專家對政府打擊虐待兒童的最新舉措表示歡迎，同時敦促政府採取全面的策略解決這一問題。一個全國兒童保護委員會的主管阿里斯特·西拉伊特說，當前的應對是被動式，應當防患於未然。「我們應該對民眾開展教育，需要改變整個思想觀念，不要把孩子當作生財工具，而要視為需要保護的群體。」
胡若愚（新華社專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