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聽到司門前鎮石山灣村午莊學校後面一老人的哭聲,後經打聽是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因為兒子外出了就要哭,就像一個兩歲的女兒見不到自己的家人就要哭一樣。
今天下午村部實在太熱了,就想起到一牆之隔的後面去看看這位老人。
老人坐在長凳上,雙手柱著一根拐棍。嘴裡嘟嚨著「人呷良心樹呷根」等話語。有些話聽不清楚,但中氣十足。雖然有點瘦,但膚色很不錯,看來身體非常好。只是頭腦不怎麼清醒,說話已經沒什麼邏輯了,一個人自言自語可以說上一整天。
龍求喜坐在一旁正與鄰居聊天。他個子不高,圓臉墩實。妻兒在外務工,只有他一人在家與母親一起生活。
據鄰居講,龍求喜已經在家獨自照顧母親二十年了,特別是近幾年老人就像一個兩歲小孩須臾也離不開兒子龍求喜。
老人今年已經95歲,上廁所不方便也擔心摔倒,龍求喜就在床邊放了一個老人專用的便桶,每天都要將便桶洗涮乾淨。
老人的衣食起居都是龍求喜一人操心。
老人每天都要到外面去散散心,不帶她出去就要哭。龍求喜就專門買了一輛電動三輪車。每天至少去一趟五公裡開外的司門前鎮街上看看,有時還要出去兩趟。有時一公裡開外的地方趕集,老人也可玩上半天。
外出逛街時老人就會很高興,坐在電動車後面邊看邊唱歌。「麻雀子麻裡麻,娘燒火來女績麻,瞌睡神瞌睡神,瞌睡來了不用尋,只願爹娘早日死,媳婦好修神。這時娘聽到了,說妹子你說什麼?媳婦趕緊改口說,瞌睡神瞌睡神,只願爹娘千年修,大樹底下好遮蔭」。母親不停地唱著說著,龍求喜就慢慢的開著電動車,有時也大聲地跟母親說著話,這樣來來回回要很長時間。
我一聽老人會唱歌。我就說老人家唱一首歌我學學好嗎?見好久沒見老人回話,龍求喜就貼著母親的耳朵說唱一首歌給邱幹部聽。誰知老人立即說「我有一個好兒子啊,出我的醜啊,我不會唱,不唱。」就像一個小孩耍脾氣一樣。
我就隨便唱一個調「麻雀子麻裡麻,娘燒火來女績麻.."。然後說「老人家是這樣唱嗎?」老人一聽我唱歌立即臉色舒展了,隨即也唱了一首「石坎底下就有藤,夜風吹得直挺挺,哥哥要我.嫂嫂要我莫扯藤...。」
儘管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明顯感覺老人很高興了,還說你這個人蠻有味,剛才在這裡茶都沒有喝一杯,以後常來啊。
看來老人真的是喜歡唱歌的。鄰居們說剛才老人說話完全正常了,大家感覺很奇怪。
龍求喜有時想打點小工賺點錢就託人看一天,但老人只要不見龍求喜就會哭,龍求喜沒有辦法只得天天在家照顧母親。
近幾年老人每晚要兒子陪他睡,還要抓著龍求喜的腳,怕她睡覺後龍求喜跑了,只有龍求喜在身旁她才會睡得安穩,就像小時的我們只有依偎在母親胸前才會睡覺一樣。
老人叫陽勳貞,1923年11月6日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