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的狗回阿姨家之後,為了逼自己不想它,我在三天內一口氣看完《一把青》。這部由白先勇先生簡短的小說而改編成31集體量的臺劇,和《荼靡》一起成為了我心中的最佳。不過大概是因為先前被劇透太多,我雖然全程看得心情壓抑,但是眼淚卻一直沒留下來,直到最後一集小顧出神秘任務死了之後,積攢的情緒一下子噴湧而出,哭得稀裡譁啦。
大概是因為鍾承翰的臉合我的眼緣,雖然彈幕上一群人說討厭小顧,可我卻替他心疼。
說實話,我也喜歡郭軫,畢竟誰能不喜歡這樣一個浪漫又執著的飛行官呢?大家一直唏噓,唏噓郭軫死在了天寒地凍的東北,成了遭人唾棄的「人民戰犯」,再也無法找到他的導航塔。可是他的人生雖短暫,卻也好歹絢爛過,愛過,如果我是郭軫,我便不覺遺憾。況且,縱觀全劇,這未嘗不是一種好結局,我無法想像他若是像大隊長那樣後半生委屈窩囊失尊愧疚地活著會是什麼樣子。
但小顧的人生卻像「因緣負傷共床枕」沒有寫完的後半句一樣,永遠差那麼一點兒,註定晚一步找到朱青,註定不完整,註定悲劇,註定沒有佳人度此生。世人總盼圓滿,所以擦肩錯過的遺憾總是讓人意難平。
小顧真有那麼討厭嗎?我不這麼覺得。b站有一個劇中未收錄的片段中提到了小顧的身世,他爸是日本人的翻譯,被殺漢奸的人幹掉,後來他一直沒忘了這件事,找到殺父仇人一槍崩了他的腦袋,然後從軍。我覺得這段少年往事很大程度影響了他的性格,倔強,認死理,有些衝動,認準一件事就不會放棄,從九大隊裡郭軫的同學教育他軍中倫理的時候他還死不悔改念著「朱青是我的」就可見一斑。所以,他開車撞到朱青害她流產不讓我覺得驚訝,到臺灣誤會她是美國走狗甚至打她也不奇怪,以為她去美國之後和處長說要去美國受訓更是意料之中。他一直是這個樣子,如果他改性了,他就不是顧肇君了。
小顧是郭軫的影子嗎?我覺得不是,小顧沒有郭軫果敢,他倆唯一的相似點就是愛留字條。在小顧和朱青說可以退伍和她一起走,再也不飛的時候,我看到的是大隊長的影子,那是一次次對女人許下虛無的承諾;在副隊娘逼著他和汪影交接,勸他暫時放下心裡邊惦記的那個人時,我看到的是小邵的影子,那是愛而不能得的遺憾。可以說他身上集合了很多空軍老學長的矛盾點,而對於看透了仁愛東村女人們悲情故事的朱青來講,她不會再輕易跌倒第二次。小顧的執著單戀,難有結果。
心疼小顧,也是心疼他面對朱青墮落成風塵女子的痛苦與無能為力。還是在未收錄的片段中,小顧在墨婷的床上發現了朱青的裸背照片,無奈之下副隊娘說她討生活,他哭著罵著操他媽的的逃難一氣之下走掉,和處長說要去美國找她。我最心疼大結局他們倆一起躺在酒吧的沙發上,她說她陪水兵睡覺換船票,他的眼角不自覺落淚,表情似哭似笑,輕吻她額頭,在最後的溫存中要拯救她於水火,卻在想掐死她的時候軟了心,也暗自下了決心。
最後的溫存
他著軍裝,她著白裙,留下最後的紀念。
最後的紀念
在他的一廂情願裡,他和朱青終於結了婚,他終於有歸宿了,有老婆了,不孤單了,也不用擔心箱子沒有人保管了。士官長年輕的見習官,小邵最後的分隊長,沒有選擇跳傘,倔強到底,以死給愛戀的女子和師娘換取了自由機會。
小顧啊,你聽到了嗎?
你不完美,但我是心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