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世紀五六十年代,老漢我住在東西城交界的一條胡同裡。我們周邊公交車很多,有2路、3路、4路、5路、8路、13路公交汽車,其中4路叫環形路,儘管小時候也不知道這環形究竟是咋環的;還有4路、7路、8路無軌電車。那時,汽車、電車是分別排序,不像後來電車都是以「1」打頭的三位數。
因為那時是低收入制,車票也是相對便宜的。我記得在家門口常坐的這些車輛是4分起價,然後有7分、1毛1分、1毛3分等,視路途長短而不一。上了車,和收票員說去哪兒,人家告訴你多少錢,給你撕一張票。收票員拿紅藍鉛筆一划,就劃定了你該下車的那一站。坐過了站可要補票。而月票呢,市區是3.5元,專線是4元,通用是5元。學生市區月票2.5元,必須由學校開介紹信。當時雖然還有季票、年票,但大多數人還是習慣使用月票。從小學到中學,因為都在家門口,我沒有買過月票,出遠門上車買票就是了。1974年春天,我初中畢業後上了技校。學校在永定門外的靳家坑(現在,這個地名已經沒有了),要從鼓樓乘5路汽車到前門,換乘17路汽車到永定門,再換乘大鼻子的25路汽車到學校。路途遙遠,每天來回,於是就買了市區學生月票。兩年後技校畢業,我分配到工廠,厂部在東直門北小街,我們車間在六鋪炕,我就開始買職工月票了。豈料兩年後恢復高考,我又成了學生。雖然住校,但我還是覺得買一張月票方便,而且可以買學生月票。直到大學畢業再次參加工作,月票就成為我一生的標配,從月票到公交一卡通,直到今天的「養老助殘卡」。 與現在的磁卡不同,月票是紙介質的。底板兒是一個硬紙片,在右上方貼上本人相片,騎縫蓋上印章。而左下方是貼每月小票的地方。每月一張小紙票,換月票時貼在上面,同樣騎縫蓋章。有時各月的小票太厚了,賣月票的就給撕下來。時間長了,底板兒快爛了,人家就給換一張。在使用月票的日子裡,每月頭三天換月票就是一件大事。因為到了每月4號,上月的月票就過期了。必須買票不說,要是萬一忘了,被售票員指出來,真的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所以,即使某月頭三天都是工作日,也得想著抽空把月票換了。有時雖然出門比平時早,但換月票的人太多,排了半天隊,看時間實在來不及了,也只好放棄,等下班時再換。家裡有人回家晚了,可能就是因為換月票去了。在我住胡同的時候,換月票都是到位於地安門十字路口東南角的3路公交車總站。上個世紀80年代初,我隨父母搬到朝陽區北三環勝古莊,換月票就去一站外的13路公交車和平街總站。再往後,就沒有固定的地點了。路上走到哪兒,方便就換了。記得本世紀初有一段時間,京城麥當勞各門店都代換月票,老漢我還就此在《經濟日報》上發表了評論,予以充分肯定。再往後,就月票換磁卡、一次算一次了。紙質的月票也就成文物了。
(曾載於2020年6月25日《北京廣播電視報》)
閱讀往期內容請點擊「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