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說》第四季錄製現場,何炅老師在cue範湉湉發言時,總會說:「演員範湉湉」。「演員」這兩個字,對於範湉湉來說,意味著「回歸本位」。
「就好像出去吃飯的時候,有的飯店會給你發那種小牌牌,領過小牌牌之後,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開飯。我的身上有很多標籤,我也有很多愛好,但是我覺得一個人總該有一種根植於內心的職業作為支撐,於我,這個職業就是演員」。
和一些新老奇葩聊天的時候,會很容易地從他們身上發現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參加奇葩說之後,不再希望讓過去的標籤與身份將自己「框住」。而範湉湉則樂於將「演員」作為自己職業生涯中的第一要義,並樂在其中。
說到想當演員的原因,範湉湉說:「希望出現在電影這種全能的、最高的藝術形式裡。」在範湉湉眼裡,電影藝術是一門近乎全能的藝術:融合了聲音、美術、科技、文學。她給自己定下了一個任務,那就是在沒有工作的時候每天要保持3-5部的閱片量。
她最愛的影片類型是懸疑片,最喜歡的導演是大衛.芬奇與大衛.林奇,他們一個創作出了充滿黑色幽默意味的《搏擊俱樂部》,另一個留下了耐人尋味的《穆赫蘭道》。
同時,她又提到了侯孝賢導演的《海上花》裡面讓人痴迷的長鏡頭,還有杜琪峯的一系列電影(槍火、暗戰等等)。無論是欣賞電影,還是音樂、美術,範湉湉有一個通用的標準,那就是:「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用肉體去感受,能讓我達到身體顫抖的,就是我鍾愛的」。
有人將演員分為兩種境界,一種是模仿角色,另一種是完全忘掉自我去創造一個角色。範湉湉認為自己目前處於前者的狀態,「看劇本的時候我的出發點還是『範湉湉會怎麼看這個問題』、『範湉湉會說什麼話』、『範湉湉會怎麼想』」。同時,她也在積極的為達到創造角色的境界而做準備和積累,比如學習各種各樣的語言、各個地方的方言等等。
在她的眼中,自己還有很多不足,而這些不足是「要用一生來彌補」的。「雖然有一天你年紀很大,演過很多的角色了,但是說不定某一天你拿到一個角色,還是會令你感到猝不及防」。
然而,這也是她認為演員是「最有意思」的職業的原因:時刻面臨挑戰,永遠不得懈怠。「就好像一個演員雖然拿到了影帝、影后種種獎項,但是這只是對出演的某一個角色的肯定。」
話雖然這麼說,得獎對於範湉湉來說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兒:
「我從小就特別喜歡收集獎盃,感覺就像是對自己的肯定。我也特別喜歡過生日,因為在過生日的時候,自己永遠都是那個主角。但是因為我經常演一些配角呀、女反呀,當主角的機會很少,所以我希望能拿獎,一方面證明了大家對我的肯定,在上臺領獎的時候,我就是萬眾矚目的主角」。
不過,你也知道,演員範湉湉的主角之路並不一帆風順,甚至可以說是充滿艱辛與不確定——一心撲在表演事業上的上海姑娘通過成為了一名辯手,在30幾歲的時候以綜藝咖的身份火了起來:
「我相當介意不再年輕這件事兒,但是是肉體上的。因為你會感受到皮膚鬆弛了啊,腦子轉的速度變慢了,工作壓力大的時候熬夜都熬不住。不過精神上的不再年輕,於我而言是變得更加成熟、更加穩重、不再幼稚」。
「馬東老師讓我們不要壓抑自己的天性,《奇葩說》是一個包容的舞臺,包容的舞臺應該讓不同的人發出不同的聲音」。更多的人通過《奇葩說》的舞臺認識了範湉湉,耿直、脾氣火爆的範湉湉在這個舞臺上享受到了釋放自我的快樂。
然而,漸漸的,她也自己覺得失去了一些東西,那就是「與觀眾的同理心」。
「做演員需要觀眾認同你的角色,而做一個綜藝咖卻需要觀眾們認同你這個人!我喜歡綜藝,因為我覺得綜藝是快樂的。我希望能做一個能和大家說說話的人,在說話和交流的過程中達到共鳴的快樂,以前我也是觀眾的一員,現在作為演員也好作為辯手也好,我站在了觀眾的對面,這種快樂好似被剪斷了」。
「參加《奇葩說》火了之後,面臨的質疑越來越多,好多人都覺得我變了。我已經三十多歲了,性格呀、情緒上呀都不會有太大改變。我說著同樣的話,保持著同樣的態度,但是很多人可能因為現在我小有名氣,對我的態度就變了,很多人說我傲慢啊、目中無人呀什麼的,其實這些特質我可能一直都有,並不是我成名之後才有的。我無法接受其中的一些誣陷,我的真誠一直是我特別引以為豪的一件事情,但是現在都被打翻了」。
面臨質疑的不只有範湉湉一個人,在《奇葩大會》播出後,老奇葩們就受到過各種各樣的質疑,比如「好惡太明顯」、「抱團」、「不包容」等等。作為老奇葩之一,範湉湉說到:
「好惡表現的明顯是因為我們真咯!我們都沒有表演的啊!要是隨便上來一個選手我們都說好,問缺點都說沒有,那這樣的節目大家會願意看嗎?像我就是很簡單,我希望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優秀的選手好的觀點我恨不得站起來鼓掌的啊,我不喜歡我就給個臉色看嘛,我又沒有對人家進行人身攻擊對不對?」
「而且,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們老奇葩在一起時間久了,愛好秉性上難免趨同。在臺上的反應就是我們真實的反應,有些選手的態度值得讓我們的鼓勵,也會覺得有些人很假,只是想紅而已」。
「每個人都會發表自己的意見,大家想要我們表達真實的觀點,就儘量接受我們的真誠是你不喜歡看到的那個部分吧!」
我想,面對質疑並不奇怪,無論是《奇葩說》還是《奇葩大會》都伴隨著強烈的價值觀衝擊與思想的交鋒,沒有爭論、沒有質疑才是奇怪的事情。我也不相信,範湉湉會收起態度做一個虛偽的真誠者。大家之所以喜歡演員範湉湉,正是因為演員範湉湉不願意做一個「演員」吧?
4月份,範湉湉出演的兩部電影都會上映,一部是《傲嬌與偏見》,另一部是4月1日即將上映的《有完沒完》,這部片子的領銜主演是廣受大家熱愛的演員範偉老師,他們二人之間有不少對手戲。在被問到「與範偉老師之間合作有什麼趣事的時候」,她說:
「範偉老師自己就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不過大家都在很認真的拍戲嘛,哪裡有那麼多有趣的事情?認認真真把戲拍好,最後過癮就是有趣的事情」。
最後她說:
「直到坐在化妝間拿著劇本,在現場等的時候,我覺得我在上班,直到站在臺上,導演說action的時候,我覺得我活著。就像一個孩子,在森林裡迷路,走了很久,終於在很遠的地方看到有一個小房子,有一束微弱的燈光,我得往那走,那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我希望看到範湉湉可以最終循著微弱的光芒走到一片燈火通明,孩子應該去到她要去的地方,也應該變成她想要的樣子。有些人上路,不是為了徵途,而是為了回歸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