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她時每次都有意外,再見之後完全驗證了這個事實。
陳荔姐是南京人,是我的老鄉,我不會說南京話,總少了一些老鄉的味兒,但除非我現在老年痴呆忘卻一切,否則我永遠不會忘記她和我們相識的那個新年。
他們冒著大雪進山,一切都很平靜,離開的那天,他們被「冰住了」,縱然比原計劃多待了一晚,卻還是沒辦法順利下山。
我人生中第一次破冰開路,就是和她們一起的,印象太深、感觸太多,導致我在初丘時,隔三差五就對吳老闆發問。
「這裡冬天會下雪吧?」「會。」
「這裡冬天不會有積雪吧」「不會。」
「如果有積雪鏟雪車會幫忙鏟掉吧?」「會。」
每每卻還是不放心,時不時就發問,就怕以下經歷需要再來一次。
當時的我寫道:「冰雪童話世界在今天開啟了闖關模式,需要我們克服困難獲得下山的資格。凍雨讓地面結了厚厚的冰,三輛車被困在山上,在防滑鏈試驗無效後,大家決定剷出可供通行的路。
伴隨著冬日的冰霜和汗水,歷時四小時,1000米的山路,變成了我們的俘虜。難忘的瞬間被定格在腦海中成為永久的記憶,也是別樣的體驗。
感謝熱心的楊師傅,感謝包棟的客人全體出動,感謝小朋友們拿著錘子鑿冰塊,感謝手負傷卻依然加入鏟冰隊伍的書記,感謝一個電話毫不猶豫來幫忙的郎叔叔,感謝base叔叔和他兒子的埋頭苦幹,感謝86歲的老奶奶給沒吃飯的夥伴送來的零食和掃雪的舉動,這可能是最冷的一個冬日卻也是最溫暖的冬日。」
再看這段話,感慨自己早就有寫小作文的潛力之際,還對當時遇到的這些人心存感激。
說來有些好玩,當時用工作號加她,離開時也沒有留她的聯繫方式,直到有一天我微博收到了一個叫「陳荔」的關注,她的名字很特殊,我想應該是她,微博上附帶了初丘的微信聯繫方式,打開微信果然有一個好友添加提醒,果然是熟悉的頭像,這也太巧了吧,當即我就有些激動,這可是革命友誼啊。
她本計劃八月份來初丘,因著去了餘來,到這裡也很近,她們就改變了計劃殺過來了。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我以為「意外魔咒」就要被打破了,沒想到他們到離初丘還有十分鐘車程時,遇上裝竹子的車爆胎,他們被堵住了,當時真的有點哭笑不得,當即讓老闆把她跟小朋友接了上來,把爸爸留在下面等待,一路同情著爸爸卻笑著上了山。
好在爸爸也很快通行,自己獨自摸索上了山,常規的山裡的活動無非是遊泳,沒想到學舞蹈的小朋友玩出了新花樣,把皮划艇翻過來爬了上去,擔心她會翻出去卻又覺得新奇,爸爸還使壞地用水槍朝她潑水,我跟陳荔姐聊著以前的趣事,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六點,阿姨也招呼我們吃飯了,來之前我曾誇下海口,我們這裡不給加菜,但準備的菜肯定會讓他們吃得滿意。
photo by 陳荔
意外不過如此嘛,我想得很好,卻在準備吃飯時收到了我備註為15日到達的客人信息,說她們馬上到了,當即像被雷劈了愣住。我犯了管家生涯中最嚴重的錯誤,沒有跟客人確認到店日期,她們改期的語音信息我沒有聽得真切,早上聯絡時告訴我六點多到,我還以為是明天。
吳老闆在山下遇到上山的客人時馬上帶著阿姨們返回,鋪床、殺雞、燒菜,大家各司其職分頭行動,安頓好客人之後,也在七點時讓客人吃上了飯,很辛苦,很崩潰,一度自責到說沒臉吃飯,沒有任何一個人責怪我,甚至還在安慰我。如果沒有理解和包容我的客人,沒有初丘的大家,我現在應該在某個角落哭得聲嘶力竭撕心裂肺。
現在客人們圍坐在一起燒烤喝酒,偶爾有螢火蟲飛過,時時爆發出驚喜的歡呼聲,伴著火燒柴噼裡啪啦的爆炸聲,又想落淚了。
就像陳荔姐說的,好事多磨吧,所有的意外都是美好的開始,她說今晚感受到了年輕,特別好,但她明明也很年輕啊,只是希望下次再見時,不要再有這些意外了。
「啊!烤肉是在這裡烤嗎?」
「對啊,你真是沒見過世面。」
「我們天上都不是這麼烤的。」
「那你到人間一趟,看看我們人間的煙火吧。」
「好哦。」
從福州開車10小時只為了來初丘,她們逃離「火海」的故事,改天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