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過去年的《中國有嘻哈》,可能會覺得今年的《新說唱》略顯平淡,相比去年風格強烈的GAI和一些更具攻擊氣質的選手,今年的氣氛和氣一團。唯一的衝突點恐怕也就是ICE重回舞臺挑了女rapper懟甜freestyle被網友批評不夠紳士。
這種和氣網友們也發現了,來自新疆的Max馬俊和上海的PQ共唱一曲《東成西就》,王以太和法老穿著黃綠「情侶裝」唱了《懸崖華爾茲》,大火的《星球墜落》是首抒情歌,嘻哈標誌性的街頭荷爾蒙出現得越來越少,似乎有成為了下一個小布爾喬亞的消費品的趨勢,相比之下,虎撲宣戰吳亦凡的場外戰反而更有看點。
越來越多的喧囂和幹擾之後,嘻哈元年後的嘻哈現在到底是處在一種怎樣的狀態,作為舶來品的嘻哈在本土是一種狀態?各種限制下的嘻哈是怎樣一種狀態。
帶著這些疑問,52HZ找來了來自本土廠牌巨棒音樂的複製人Clon,面對面來聽聽武漢rapper的聲音。
——skr是啥意思?
輪胎摩擦聲。
——玩嘻哈家裡人會反對嗎?
我爸評價就是玩,算玩出了點名堂,就勒。
——印象最深刻的演出是哪場?
16年初次演出在Vox,給Tizzy T當嘉賓
——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獨立還是和公司籤約,我們也在考慮。
人物介紹:
複製人,滿眼不在乎的嘻哈浪人
羅騫,後搖主唱,莫比烏斯環研究員
二毛,反調藝人,玫瑰街第一段子手
羅:你怎麼去定義hip-hop文化的?
Clon:沒必要定義,它就是一種隨性自由的生活態度,想說什麼說出來。
羅:初中就接觸hip-hop,是受了誰的影響?
Clon:最早玩的是街舞,大家一起玩嘛,很容易就接觸到了說唱,從阿姆聽到50美分,越聽越往前越了解,就喜歡上了這種文化。那個時候國內hip-hop還不像現在這麼盛行,圈子比較小。
羅:Hip-hop 對你生活有哪些改變呢?
Clon: 演出、創作和學習。不斷聽歌,它已經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就像大家休息的時候打牌玩遊戲,我就是聽歌。
羅:我挺喜歡你的old school風格。
Clon: 謝謝,風格上我其實喜歡BOOM BAP和G-Funk比較多。國外的風格喜歡聽Warren G,國內喜歡C-Block和大狗,但我也不是太愛被風格局限的說。
羅:介紹一下的你團隊吧,以及你的位置。
Clon:我們團隊叫『巨棒音樂』,2015年成立的,我算老員工。在那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除了在團隊創作、演出之外,生活中是普通人,上班,學習,各有各的忙。
羅:可以說一下『一槍斃命』這首歌的創作過程嗎?
Clon:這是我真正寫了錄了發了的第一首歌,當時就想玩個trap,那就做唄。
羅:「中國有嘻哈」節目從去年至今處於一個火熱的狀態,你會參加嗎?
Clon: 觀望,參加不參加說不定吧,別的說唱比賽我也會去。
毛:說唱熱能持續下去嗎?火了是好是壞?
Clon: 有利有弊吧,好的方面就是對這一行的人來說,帶來了流量和關注度,壞處就是在大眾視野裡,不能再那麼隨心所欲,歌詞現在都需要審核了對吧。在我看來,這個節目已經讓聽眾基數很大,甚至你問一些爸爸媽媽他們都會知道這個事,有可能成為嘻哈迷的,這兩年也應該已經都成為嘻哈迷了。
毛:很多和嘻哈沒關係的偶像節目,也把說唱放到了很重要的位置,這正常嗎?
Clon:那證明說唱很受重視了嘛,但持續下去估計難,過度消費之後會不會被新東西代替,這個誰也不知道。
毛:抖音上很多沒實力的人也用嘻哈蹭眼球。
Clon:有人聽就是他狠唄。
毛:嘻哈歌手平時說話也像節目裡那麼有節奏感嗎?穿衣服有啥講究?
Clon:那冒,就正常的,我走街上也沒人曉得我玩說唱的。至於潮牌AJ,現在滿大街都這樣穿,想穿啥想什麼說話方式那是每個人的自由對吧,穿得像,不代表就是。
羅:freestyle,真的有節目裡說的那麼重要嗎?
Clon:這是基本功,練這對寫歌很有幫助。
羅:說唱是一種偏自由的風格,那會不會還是有些東西得避免呢?
Clon: 一開始玩肯定賺不到錢對吧,所以主要還是講自己想講的,表達情緒。但到後來寫歌時候會稍微權衡一下,畢竟在國內做,不少問題比較敏感,表達方式就很重要。
羅:武漢的說唱氛圍怎麼樣?
Clon:武漢很大,人蠻多,團隊也多,蠻多人在搞,但在我看來有點各搞各的,我玩的你的玩你的,可能比較整個市場整個氛圍也比較大,所以團隊比較多,蠻正常吧。不過另一個角度看也可以說是百家爭鳴嘛,沒壞處。
毛:寫歌會從哪些方面來著手?
Clon:想莫樣寫莫樣寫,除非是有目的的,會往那方面靠,不然就描述一下最近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寫蠻煩,寫蠻懶。比如我寫懶,就寫自己蠻懶,整首歌就講自己怎麼懶。
毛:你覺得中英文的說唱有什麼不同?
Clon:所以很多rapper發音有自己的腔調,不會嚴格按中文發音玩。他語調會變,更柔。
毛:你們的音樂會加入武漢話或本土元素嗎?
Clon:大家其實都在尋找莫樣用武漢話去找一個合適的風格,武漢話語調很平,不太好融到音樂裡來。所以我蠻佩服馮翔老師的,能拿武漢話做民謠,而且唱得蠻好聽,我很respect他。
羅:當一個合格的rapper需要對樂理了解很深嗎?
Clon:多深倒沒必要到多深,但要和製作人一定得有個交流,讓製作人了解你的想法,才能做一首好歌曲,最重要的還是你對歌的把控,包括你的唱,因為你要錄出來還要演出。
羅:我知道你有開些講座,嘻哈是怎麼個教法?
Clon:不是上課,都是和愛好者還是以交流為主,聊一下想法,你喜歡自然就會琢磨,hip-hop很難教,我們玩的也沒人教啊,何況我也沒教師資格證。
毛:玩說唱的都這麼Real,會不會很容易懟起來。
Clon:我這還好吧,都蠻peace的,大家一起玩嘛,既然不是一路人自然不會跟你接觸,玩不到一起克就不硬玩,何必呢,沒必要對剛。
毛:會想過把看不慣的事寫出來嗎?像有些音樂人會比較直接寫歌罵出來。
Clon:我看來罵不是很高級的表現,說唱是也可以很戲謔很隱晦的來調侃一個事,這也是他的魅力之一嘛,你純看詞你像在說這個事,又像沒說這個事,他不會直接去講,他會把所有信息過濾一道,這個過濾之後,聽得懂的人就聽得懂,聽不懂那就跟著節奏搖唄。
毛:確實會有很多湊熱鬧的跟風粉。
Clon:也許有吧。現在你知道的,現在的粉絲其實比較浮,今天喜歡這個明天說不定就喜歡那個了,你看,現在rapper比白菜還多嘛。不過是我的話我應該不會花錢去聽一個我不知道他在唱什麼的人演出。
毛:有沒有想過用說唱改變一些不好的事情?
Clon:我覺得一個說唱歌手一首歌說出來,你能代表群體發聲是最好的,而不是只是為個人,如果只是宣洩自己的話,那每天可以寫的東西太多了,比如我今天走路摔了一跤,那我都可以寫歌罵一天。
羅:我上學的時候會去聽一個叫『張』嶽庭的歌手,非主流時期很流行,他的歌就很關注社會,只可惜27歲就自殺了。
Clon:你是說宋嶽庭吧,他不是自殺,他是生病病逝的。他有首歌叫Life's A Struggle,我相信中國每個真正喜歡說唱的都會聽這首歌,在我看來這首歌是個獨立的存在,一個象徵,這首歌在我心裡和所有其他的歌分開了,放在另一邊看,那首歌就在那裡,站著發光。
羅:怎麼看待做獨立和加入製作公司?
Clon:就是把自己賣出去了唄,說白了就是你想不想做大,想不想發財,問題擺在你跟前,就勒。藝人和經紀公司就是產業鏈和產品之間,你把自己放在一條流水線上,經濟公司來打造,生產這個產品,把你推出去,銷售,再分帳。
毛:吳亦凡是這樣。
Clon:所有人(籤約過的)都是這樣。
羅:但作品就沒有獨立音樂這麼純粹了。
Clon:這就是為什麼很有很有流量的藝人會跟經濟公司會鬧,因為公司會有對人對作品的限制,他會涉及到很多條款啊政策啊,肯定會參與和幹涉到創作。
羅:相比去年今年中國新說唱一團和氣,你咋看?
Clon:市場對於說唱的需求和節目走向決定一切。
毛:紅了後會打造自己的人設嗎,嘻哈再國內其實有些偶像化了。
Clon:人設這個東西只靠說唱歌手自己來想,那蠻難,這種事情還是看經濟公司,還是回到那個問題嘛,你想不想發財,想不想做大。
羅:最想被別人了解的是什麼?
Clon:歌詞吧,我想講的東西,這比喜不喜歡我更重要。
在複製人Clon的代表作西懶中有這樣一句詞:
你看我像是沒動我腦子在選,
慵懶的狀態我一直在演。
相比那些態度直接攻擊性強的rapper,
複製人看上去有些無態度,過於隨性。
不過在Peace的表面下,複製人也有說過
說唱是也戲謔,調侃,隱晦
聽不聽得懂看你,
聽不懂,
那也可以一起跟著搖唄。
END
專欄:青年說
作者:二毛
版: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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