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四歲,同事小白的女兒,與我相差四十歲,孩子稱呼我「範阿姨」。
珍寶見人不輕易言語,被問急了,就扭頭躲在媽媽身後,情況再緊急了,就用小拳頭捶著媽媽:「哎呀,不要不要」,瞬間紅了臉或是嘟起了嘴。
我帶她時,遇到這樣的情境,她便扭頭鑽進我懷裡,生怕別人看到她的臉,但她又深知別人是喜歡她的,才來逗她、問她話。於是我帶她回辦公室的路上,她一邊拉著我,一邊悄悄告訴我:「剛才那個叔叔可喜歡我呢!」
「哪個?哪個?」我驚訝,剛才路遇好幾個叔叔,是哪個?
「哎呀!就是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叔叔!」珍寶羞怯又急切,眼角上揚,示意我就是剛才和我談論珍寶的小朱叔叔。
珍寶與我畫畫,將滿盒的彩鉛倒出來,問我要哪支。「每個彩鉛我都可以用,你也可以用。」我回應。珍寶很滿意我的回答,儘管分了一半放我跟前,一半放她跟前,但我們隨時可以拿對方跟前的彩鉛用一下,然後相互致謝、再相互說「不客氣」「不用謝」。
畫完一張,我全神貫注地看她再分給我倆另外的紙張,「你是不是已經迫不及待啦?」珍寶問。
「你怎麼知道?」我竟然心裡掠過一絲欣喜。
「因為我知道你喜歡畫畫呀!」那一刻,心裡忽然就像閃過一盞燈,儘管我從沒學過畫畫,但卻充滿了去嘗試的衝動和熱情!
珍寶不喜歡午睡,被媽媽要求必須躺在床上時,萬分無奈地說:「我就是不瞌睡呀!」
「沒關係,不睡,你就躺著。」我閉著眼睛在旁邊安慰她。珍寶用她的小手一會捏我的嘴巴,一會摁我的鼻子,一會兒又把她的外衣和我的外衣全蓋在我頭上。
「你把我快烤成熟肉啦!」我在衣服下面喊,「噌」地一下,兩件衣服全被揭掉了。
「我不要你變成熟肉,你變成熟肉就死啦!」睜眼看見珍寶滿臉的擔心。
「那就變成牛排。」我依然開玩笑。
「不要!」
「那就變成羊肉串。」
「不要不要!」珍寶喊。
「那就不變熟的了,還是生的,好不好?」
「還是阿姨,好不好?」珍寶笑了,鼻尖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電梯間,有人誇讚珍寶「哎呦,這孩子眼睛好漂亮!」珍寶不吭氣,「這孩子睫毛真長!」珍寶依舊不理會。看到電梯停在三樓,急切地拉著我的手走出電梯。
「剛在那個阿姨說誰的眼睛好看呢?」
「我!」珍寶瞬間像換了個人。
「不是吧?是誇我呢!」我故意說,
「不不不,你老了,她不是誇你呢,她在誇不老的人呢!」
「哦,你看到我哪兒老了?」
「眼睛,頭髮,嘴巴。」
「那你就叫我奶奶吧。」
「不要不要,我還要叫你範阿姨。」
珍寶拿一張愛莎公主的貼畫快速貼在我的毛衣上:「咱們兩個都是愛莎公主,你是老的愛莎,我是不老的愛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