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故事,關於臺北大學的大三男生蔡維澤。
4 月份的時候,他決定代表自己的獨立樂團「傻子與白痴」來北京參加比賽。在第一期節目裡,他用一首 110 秒的《5:10 a.m.》打動了蘇打綠的主唱吳青峰,讓他感嘆:「我好想聽下去。」
後來,他的音樂打動了更多人。幾個月後的現在,他擁有了近 100 萬微博粉絲。
「花了四年時間來迷茫,花了四個月時間來清醒」,在一個視頻裡,他這樣總結自己的經歷。
而我在和他聊了之後才發現,雖然他的目標是做音樂,但他從高中以來經歷、抉擇過的事情,和我們大家都很相似。
所以我覺得,不管你有沒有聽過他的音樂,他都是一個值得了解的同齡人。今天,就介紹他給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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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環境,大家似乎都更傾向於活在一種無所謂的、沒有目標的狀態裡,可在歌詞裡寫過「我常常躺在床上耍廢」的蔡維澤卻很坦白:
「我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我忍不住反問,那你怎麼看待那些沒有目標的同齡人?
他給出了一個讓人有些意外的答案:
「我覺得年輕人的狀態,其實不是沒有目標,他們是在「我是垃圾」跟「懷才不遇」之間來回地定義自己。
「我是垃圾」就是你有一個目標,但你會一直跟自己說我是垃圾。
「懷才不遇」就是我有個目標,我很容易達到,只是大家都不欣賞我。
我覺得現在年輕人的狀態更像這個樣子,不是說沒有目標,而是我們的目標常常被生活蒙蔽掉,或者說,模糊掉。
我覺得,我們是有目標的。」
垃圾的發音他用的是 「le se」,這讓我稍微分神。但很快,我又被他的講述拉扯了回來。
我蠻喜歡「目標被模糊掉」這個說法,畢竟,大家心底裡誰又會真的沒點目標呢?
這是他們樂團的一首最受歡迎的歌,
今天也推薦給你們聽。
「我們樂團從來都沒有什麼很勵志的畫面。」
#1 關於目標
因為參賽的人員限制,蔡維澤是一個人代表了樂團來北京比賽的。
作為樂團主唱,他來這裡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希望在這個節目裡活下去,從而讓樂團獲得關注,被更多的人認識。
這似乎是一個勵志故事。
於是我問他,「所以你們樂團,有沒有那種在一起下定決心的,像電影一樣的勵志畫面?」
沒有任何猶豫地,他給了否定的回答。
「我們真的不會有那種很勵志的畫面,一起說『我們一定要這樣』。從來沒有過。」
他特別真實地坦白,「以獨立樂團來講的話,我們真的不會去規劃很遠的未來,因為沒有用。
因為第一個,你沒錢。」
他們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了每一首作品,以及作品的每一個細節上。
我想起了他們之前做過的一首 MV《5:10 a.m.》。
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一句一句歌詞緩緩念出,旁邊布景裡的電視機裡插了一根煙管,白煙無規律地間斷吹出。
這首 MV 的開頭,有一個打火機的清脆聲音出現。
這本是一個一閃而過的聲音,但後來,在樂隊的 FB 專頁上,他們提及很喜歡打火機的清脆聲,因為那給人一種黑暗中的明亮感,所以就把它加到了歌曲裡。
而在另一首《視線所及只剩生活》中的 2 分 55 秒處,也有一個打火機的清脆聲音出現。
這一種細節,註定只有很少人會注意到。但注意到了的人,就會知道歌曲的用心。
細節都很耗費心力,而支撐他不斷輸出心力的目標,早就在他腦海裡出現了——
希望他們樂團做的音樂,可以成為一種被大家銘記的風格,以後有機會到小巨蛋演出。
我說,「鳥巢也不錯啊。」
他笑:「麥迪遜花園廣場更好。」
他一直認為,「年輕人表達自己的野心不是一件特別羞恥的事情。」
我問他,自己的期待這麼高,團隊和歌迷對你的期待也這麼高,一定很大壓力吧,會怎麼去應對?
他給出的答案,也與我的預料不同:
「我覺得你夠熱愛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們的期待會變成助力,而不是壓力。
回到節目,我覺得支撐我一路往後走的除了團員,我會想是不是還有一些獨立音樂人,他們正在看著我。
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在他提到「是不是還有一些獨立音樂人在看著我」的時候,我仿佛能感受到一種使命感。
在他眼裡,我似乎看到那種「希望獨立音樂也能成為主流」的強烈渴望,我猜想,正是這一種不僅僅是自私的渴望,支撐了他的野心。
更大的野心,通常都是由不那麼自私的目標去作為根本原動力的。
不然,那些帶著自虐成分的付出,很容易就會因為「我為什麼要活得那麼辛苦」而被排除掉。
「作為一個團隊,
個性有時候比實力更加重要。」
#2 關於夥伴
了解一個人,我喜歡先問他在乎什麼東西。
於是,我問蔡維澤:「你最大的成就感從哪裡來?是歌迷嗎?」
但他給我的回答是:「我最大的成就感來自於我的團隊,因為他們都對我很嚴苛。」
在他們的樂團裡,如果他沒有辦法寫出一首讓其他團員閉嘴的作品,就根本沒有資格讓這首作品以樂隊的名義發表出去。
這是一種很值得珍惜的團隊氛圍。
很多好朋友組起來的團隊,之所以無法突破自己,做出更好的東西,很多時候就是因為他們照顧彼此的感情,無法做到真正嚴格要求對方。
和一群嚴格的人一起做事,本身就是非常難得、又十分幸運的事情,也難怪,他會感嘆:
「這是一個很棒的緣分,可以遇到一群願意指責你的錯誤,也願意跟你一起成長的人。」
而關於樂團為什麼能從高中一直堅持到現在,他認為,對於團隊來說,個性比實力更重要。
「一個樂團的解散通常會因為兩個點,最大的點是沒有錢賺。另外一個原因是成員的個性。」
他提到,比賽的時候,團隊的成員每一期都會看,但是從來沒有給他鼓掌(節目的投票方式)。
「輸了之後就說你真的很廢,說你哪個地方唱不準,他們專注的點還是在音樂上。就像我這一集拿了最強廠牌,他們還是會跟我說,你《山丘》一直走音。
我覺得這反而是好事情。」
一群嚴格的人,又是這樣地欣賞對方的嚴格。這種追求也可以理解為,他們真的認同團隊的理想,所以不能讓任何一個作品丟臉。
他說,「喜歡一件事情,最需要的養分就是成就感。」 而他最大的成就感並不是來源於外界,而是團隊。
真是一件值得羨慕的事情。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小小的開始。」
#3 最後部分
在和蔡維澤聊天的過程裡,內心總會交替出現兩種感受:共鳴,與略微的心酸。
其實大多數的同齡人的經歷都很類似,我們一直到大學畢業,可能都沒有太多自我空間去發展「真正的喜歡」。
即使發展了,也不會得到太多的鼓勵和支持。
蔡維澤的父母分別是公務員和中學老師,一路比賽到現在,也只是最近一期有看,並不是特別情願讓他來參加。但他還是做了自己的、沒有那麼多人支持的決定。
一直以來,他也在努力在班上保持好的成績,並考上臺灣很好的大學。
這是一種難得的、在壓抑中成長的自我。
所以,我很喜歡蔡維澤的一首作品《你媽沒有告訴你的事》。
「
拜託給我些時間
求你給我些時間
抱歉
乏善可陳的
千篇一律的
已經說爛的
你媽輕輕在你耳邊歌頌的
勵志故事
也不適用於現在了
」
的確,那些已經被說爛的勵志故事,還在禁錮、影響著很多同齡人。讓我們不得不偷偷藏著一部分的自我,去迎合舊有的標準。
但他的故事卻在告訴我們一種可能性:至少,可以再爭取看看。
我很記得他對我感嘆的那句話:「其實我們做音樂真的只是順其自然。」
這句話裡,「順其自然」這幾個字念起來輕輕鬆鬆,但背後卻滿是看不見的爭取:在他們高中加入熱音社的時候;在他們決定要成立樂團的時候;在他們對每一首作品都充滿執著的時候;還有,在決定要參加節目的時候。
這一個又一個的微小決定,其實是我們很多人都擁有的。
但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足夠幸運和執著,去爭取讓這每一份轉瞬即逝的隨機變成必然。
而我所希望的事情是,能有更多的人在看完了他的故事之後,也能夠去默默地生長自我。
直到,直到可以發揮的那一天。
最後
分享他在微博寫的一段文字吧
「其實我覺得吧,人生就是這樣。
你不會知道今天又有誰要向你道別,
又有誰會和你遇見。
不會知道你出門會不會踩到動物的排洩物,
也不會知道手機會不會突然沒電。
又或突然沒了熱水,
突然沒了心動的感覺。
也不會知道你上一行想要強行押韻,
但又沒押成。
夜半時分,
我們如此脆弱,卻又如此堅強。
(深夜想泡泡麵,往碗裡注了熱水卻發現水是冷的,有感而發。)」
而看完之後
我也想在文章後面多說一句:
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會不會順利
但還是想祝對方一切都好
晚安
也歡迎你關注我們
告訴我們你想了解的人
文字 / Blake
策劃 / 徐 47 Kitty
視頻 / 陳難 萬楽 Leaf Hao 筑北
圖片 / 來自 @我是蔡維澤啦
拍攝 / #VIDEO
採訪 / WhatYouNeed
最後,再分享一件開心的事情
就在發稿前的一個小時,蔡維澤剛剛贏得了「明日之子第二季」的最強廠牌。我們為他感到開心,而今天,大概也是他們「成為主流」這個目標的一個小小裡程碑。希望他們之後一切順利。如果你想看到採訪裡蔡維澤回答歌迷問題的額外部分,歡迎去微博關注 @橫豎都二井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