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九爸,我是九媽。」
鏡頭裡,兩個衣著樸素的老人圍著柴火,邊把橙子放到鐵架上烤,邊跟屏幕前的粉絲打起了招呼,末尾還略帶笨拙地把大拇指和食指放到一起,比了個心。鏡頭外,拿著手機拍攝的九妹樂出了聲。
九妹的本名叫陳九貝。直播時粉絲老聽錯,她就索性順著粉絲,還把淘寶店名也改成了湘西九妹。不過,九妹可不是一個扎著兩根麻花辮,說起話來細聲細語的小妹妹。她一頭利落的短髮,性格爽快直率,扛起鋤頭幹農活不輸男的,飯量更是海量,一頓能來三大碗。
「所以也有粉絲叫我九哥、九爺,還有九碗。」對於這些外號,九妹呵呵一笑,有點小樂,她覺得與粉絲相互調侃,是一種樂趣,「我們呆的時間很長,已經像一家人。」
九妹的直播,源於堂妹的一次來訪。看到鎮上的堂妹特地來到村裡,借用自家的破木屋直播,銷售著她代理的農產品,在家探望母親的九妹,突然意識到這也許是個機會。
九妹家的老木屋年久失修。只要下雨家裡的鍋碗瓢盆都得上陣,瓦片間隙裡落下的雨珠,敲擊在裡面,能吵得一家人一整晚睡不著覺。
父母整年唯一的收入就是養在豬圈裡的兩頭豬和柵欄裡關著的一頭牛。自家種的莊稼是它們的口糧,為了一年兩三千塊的收入,父母沒少在地裡忙活,光玉米地就種植了30多畝,但如果豬和牛吃不完,這些莊稼也只能爛在家裡。水泥路未通的村子,別說收購車,連輛去城裡的大巴都沒有。
洗泡河村
開始,家裡沒網的九妹用手機流量直播,大山裡信號不好:「太卡了,滿屏都是馬賽克。」為此,她決定裝個無線網,不過,山裡不方便,過了一個月,無線網才裝好。
最讓她頭疼的還是快遞問題。從村裡到城裡的快遞點,九妹要先走半小時山路,才能坐上通往城裡的汽車,還得再顛簸上兩個半小時。為了節約成本和時間,九妹跟司機打起了商量,按照包裹體積和重量,每單給他支付幾元到十幾元不等的費用,司機才答應幫九妹帶包裹進城寄送。
一個月下來,九妹算了筆帳,發現自己不但沒賺錢,還虧了不少。原來她只算了城裡寄到買家手上的快遞費,鄉裡到城裡這一段費用,一直被忽略了。「我這邊快遞沒法到,像購買紙箱這些包裝材料,讓別人幫忙取快遞也得給錢。」 九妹算了算,賣一頭豬光城裡寄到買家手裡的快遞費就要2400元。
第二個月,九妹上調了價格,質疑聲又隨之而來:一樣的東西為何越賣越貴。加上運輸過程中,一些農產品出現破損,讓她收到了一些顧客的差評。
「你做這個都虧錢,還做啥哦。」媽媽勸說九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