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 | 網絡 音樂 | 郝婉彤《想哭就微笑》
這兩天,假疫苗事件還未平息,又掀起了一波輿論狂潮。
話題有關於性侵,而性侵案件的男主角,先是「知名公益人」雷闖被爆對實習生和女員工性騷擾。
再是環保人士馮永鋒,在他們還在據理力爭的時候,一篇名為《章文,停止你的侵害!!!》一文又掀起軒然大波。
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一人揭竿而起,眾人都站起來呼應。由此帶出了蔣方舟和易小荷被章文騷擾的經歷。
近期爆出的這些性騷擾醜聞,涉及到「資深媒體人」,「知名公益人」,以及業內德高望重的「老師」,簡直好不諷刺!
作為男性,我總覺得這樣的事情離我們很遠。
直到我看到一個話題,「你有過被性侵的經歷嗎?」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素媛,林奕含真的就在我們周邊,禽獸化成人的樣子,正在吃人。
那些被性侵的女孩,後來怎麼樣了?
韓國電影《素媛》,是由真實案件改編,看的人無不捶胸頓足,紛紛表示自己「不會再看第二遍」。
不是電影不好,是不忍心,是錐心之痛。
那個女孩現在如何了,眾說紛紜,有人說她自殺了。那位強姦犯現在如何了?事實是,他快要出獄了。
施虐者付出了輕微的代價,小女孩的人生提前毀滅了。
我認識一個被性侵的女孩,大概在二十四五歲的時候被鄰居強姦。
對方是一位挺有錢的中年男人,平時看女孩很隨和的樣子,就藉口說自己要給女朋友挑選禮物,請姑娘幫忙,實際上他根本沒有女朋友。姑娘熱心,沒想到被騙到他家裡去,就一發不可收拾,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
事發之後女孩精神狀況很不好,她沒有想過報警,怕給人留下話柄,也不敢告訴父母。由於她的沉默和屈服,這場性侵持續了兩年。
2013年,女孩被家人拉去檢查發現生殖系統出現問題,這才知道事情原委,將來可能無法生育,母親拉著女兒,嚎啕大哭。
2014年,女孩患上了重度抑鬱症,無法工作,無法生活,不停接受心理治療。聽她父母說,吃過不計其數的抗抑鬱藥品,看過很多心理醫生,都不見好轉,那幾年裡,她一遍一遍瘋狂地清洗自己的身體,聽到有人靠近就瑟瑟發抖。
後來,我聽說她死了,是自殺。
你問我那些被性侵的女孩後來怎麼樣了呢?這個女孩,她死了。
我們永遠也不知道這樣的羞辱對於一個女孩來說,是怎麼樣的陰影,是怎麼樣地揮之不去。
總有人說:
「往前看,一切都會過去的。」
「將來有更多美好的事情等著你。」
這樣的話相信她們聽的不少。
一個幼年遭遇過性侵的女孩說:「那件事情之後,我也有快樂的時候,但是我不會笑了。」
也許終有一天她們能走出來,但是這個關於禽獸的噩夢也是一直都會做的。
在章文事件被曝光之後,像是一串鞭炮持續在爆炸,一個又一個的受害女性出面指控。大家都很震驚:他居然害過這麼多人……
在章文的口中:你永遠擺脫不了做我女人的命運……我上過100多個女生。
也就是說,那些站出來的受害者遠遠不及他傷害過的,那麼剩下很大一部分女性,為什麼選擇在暗處獨自承受?
這是一場來自社會的「霸凌」
還記得甘肅那個跳樓的女孩嗎?
她跳樓死了,但更多是死於班主任的猥褻,死於起訴未果,死於圍觀群眾的「起鬨」、「歡呼叫好」。
無法想像為什麼有人會這麼殘酷,我想起羅生門裡的一句話:「我曾聽說住羅生門的惡鬼,因害怕人性的殘忍而逃走。」
沒錯,人性的殘忍正扮演著不殺人的殺人犯。
每次類似事件之後,都會有那些刺耳的聲音,在持續震蕩:
有人覺得女生被性騷擾是因為她們穿著暴露,喝酒。
有人指責蔣方舟:不反抗,活該。
不知道這樣的偏見什麼時候才能消除,這不是偶然也不是個案,是社會對於女性的霸凌,習慣性地把責任往受害者身上推。
要知道,犯錯的是強姦犯,和那些沒殺人的輿論殺人犯。那些女孩,她們犯了什麼錯?
林奕含在《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中寫道:
「一個女生被強暴,全世界都覺得是她自己的錯,連她自己都覺得是自己的錯。」
房思琪被補習班老師性侵,最終不堪重負精神失常。
而林奕含就是現實版房思琪,她說:
「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屠殺,是房思琪式的強暴。」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
美國導演科比·迪克拍攝的關於高校性侵的紀錄片《狩獵場》中,就統計過一個驚人的數據:
16%以上的女性在大學期間被性侵。並且,80%的受害者選擇了沉默。
而背後的原因,是社會輿論所帶來的二次傷害。
我想,這其中存在一些誤解,來自於女性對於輿論的猜想,另一方面來源於社會對於性侵的誤解。
一百多年前,英國作家狄更斯就說過: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
放到今天,仍然適用。
性侵這件事,關於性,更是關於權力。這種權力來自於男性對女性的權力,來自於職場組織內的權力,來自於我們的放任,對這種壓迫的姑息養奸。就像疫苗事件一樣,歷史總是不斷在重演,如果沒有人反抗,那麼我們將永遠地陷入這種輪迴之中。
如果被性侵的那100個女生裡,在一開始就向外界求助,那麼我想,就不會有後來的那幾十個受害者,一次次的屈服只會讓施暴者更加跋扈,更加自信。
今天,我們需要的是那些能挺身而出的人,把那些見不得光的陰暗面都暴露出來。就像章文事件裡支持她的男友:如果你要報警,我陪你一起,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再也不提起。
我們更需要《熔爐》,《素媛》,需要有人站出來說:人渣,等著坐牢去吧。
當正義長出鋒利的牙齒,顯然更珍貴。
就像作家柏邦妮所說:
被欺負了,要打回去,不是要贏,是為了證明自己不軟弱,比一時的肉體疼痛和心靈屈辱,更可怕的是帶著這種屈辱的記憶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