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叫天堂圍,可防疫檢查站卻是一個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沒有圍牆,沒有門,沒有窗。有的是無盡冰冷的夜風和無窮火熱的幹勁。
一陣刺骨的寒風吹來,把路邊大樹所剩無幾的家底吹落地上。望上去,樹上光禿禿的,地上的樹葉沙沙在滾動著。這是一個寂靜的夜晚,可也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我們手中的體溫計已經嘀嘀了上千次,為冰冷的夜色平添了幾分火熱。在昏沉的夜色和單調的街燈下,忙碌的身影是唯一的暖色。
衛健的小女孩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她拎著個體溫計,口裡念叨著,我穿了六件衣服怎麼還這麼冷。邊說邊跳步走著,瘦小的身軀因為穿了太多的衣服而顯得分外誇張。
還有隔壁一直用手機進行拍照核查的輔警,他也在寒風中站了6個小時,他就是我們輔警大隊張嘉煒。
說實話,我真是一個不稱職的帶隊人,工作了3天,一起並肩作戰的人都不認不全,因為他們都帶著口罩,手術帽,穿著防護服,反光背心。只能從他們身上特有的標記才能認得出這是公安,那是衛健,這是綜合執法,那是交通的同志。
因為不認識戰友,我特意走過去問了一名身穿全套白色防護服的小夥子。他在路上足足站了6個小時,不停地按動著手中的電子測溫計。因為車上人多,每次他得來回往返跑幾遍。我問他「累不?」他說:「天氣冷,就當做運動吧。」 「你是哪個單位的?」我接著問。他說自己是綜合執法局違建股的,我才知道他叫王麗華。
其他人我就沒有詳細問了,因為他們都忙個不停。交警在前面指引車輛停靠,衛健、綜合執法負責測量車內人員體溫,公安民警、輔警負責核查和登記車輛和人員信息,還有其他部門的工作人員也忙來忙去。
在互相交替的工作中忙碌著,這就是鳳崗天堂圍防疫檢查站的日常工作。
人們常說:「這種時期,待在家裡就是為國家做貢獻了。」我突然想起有一篇公眾號文章,大概意思是,沒錯,你們能待在家裡,正是因為有這麼一群逆風而行的無名英雄。
也有人說,如果不是這場災難,我們也很難知道平平無奇的人群中,原來有著這麼多閃亮的靈魂。是呀,我望著他們,也覺得特別普通,特別樸實,但也特別了不起。冷了餓了衝個泡麵,累了困了咬咬牙關,振作精神繼續向前。
突然想起作家月亮的一句話,「其實他們並不想做英雄,說句心裡話,這是一份責任,也是他們職業道德的崇高體現。」是呀,疫情就是命令。一場疫情像西伯利亞寒潮,把我們原來熱熱鬧鬧的春節氣氛降到了冰點。大家紛紛走出溫馨的小家,走向冰冷的夜色。他們做的事,也許算不上大事,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值得我銘記。
這麼一群可愛可敬的人,在疫情過後,我一定能從人群中認出你,因為你摘下口罩後,那是不變的天使的面孔。天堂圍,這漏風的夜
一群人在昏黃的路燈下
看樹葉轉身
露出背面曲張的靜脈
聽夜色滑落
淹沒新春最後一縷煩囂
更多的時候,體溫計引領他們忙碌
他們有的在引導車流慣性
有的在測量世態炎涼
焦急的在敲打緊閉的車窗
溫和的在搖醒熟睡的人心
我好像心急如焚,又好像無能為力
只好以筆為槍,以60℃的文字
記錄下庚子春天的疼痛
堅韌和希冀
期待陽光和煦,到時
足不出戶的人推開窗戶
問候,初春每一片返回的樹葉
把悲傷調成靜音的人們
可以豎起耳朵
仔細聆聽萬物生長的聲音
而你,摘下口罩
還原,並且張揚,口罩後面
天使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