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日本平成時代結束、令和時代到來,許知遠《十三邀》同時採訪了兩位平成時代的偶像:一位男性,木村拓哉;一位女性,黑木瞳。
提起木村拓哉,家喻戶曉;提起黑木瞳,你可能要疑惑半天,她是誰?
但如果列出她參演的電影、電視劇,你一定不陌生。她是渡邊淳一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失樂園》中的女主;也是電視劇《白色巨塔》裡的風情老闆娘。
同為日本平成時代的現象級偶像,許知遠採訪中提出的問題也大同小異,但採訪結果卻大相逕庭。
看許知遠對話木村拓哉,完全是兩個男人不溫不火的尬聊,一個懷揣小心思,滿臉寫著「我不相信」;一個一臉茫然,顯得無辜。
有媒體指責許知遠根本不了解木村拓哉,也不了解日本的娛樂產業與偶像體系;但平心而論,你對許知遠提出的問題不好奇嗎:
是否覺得生活失去真實感?是否羨慕有多面人生的人?你真的可以壓抑自己真實喜好嗎?不覺得自己被公司、導演推著走嗎?
誠然,藝人在日本是一份高度職業化的工作,但偶像之下,一個人內心真實的狀態、真實的想法是怎樣的,我想這是許知遠想探尋的問題。
木村拓哉顯然沒有給出令其滿意的答案。我想許知遠已用盡渾身解數讓對方多表達,但木村拓哉的回答就像他的工作一樣——高度職業化。
比如許知遠問:你會自我感覺到「這個我演得太好了」或「這個我演得不那麼好」嗎,你自我的評價清晰嗎或者重要嗎?
木村拓找回答:
這個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導演滿意。當然也不是每個戲都是我百分之百非常中意的。
感覺是個一碗水端平的嚴謹回答。
而同樣的問題扔給黑木瞳,就算很難有直接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她也會試著通過講述自己表演的經歷、讀過的書、見過的人……來表達自己的觀點、思考和感受。
比如,當許知遠問:有沒有一個角色讓你覺得有充分表達的感覺?畢竟長期以來,和木村拓找一樣,身為演員,都只是完全聽從導演的指導。
黑木瞳的回答很坦率:哪個角色都沒有這種感覺。但隨之,講述了自己對角色和表演的理解:
你完全在扮演另外一個人,所以不管演哪個角色,我都在提醒自己,在表演的時候,不能把自己表現出來。
就像在《失樂園》裡,我的服裝幾乎都是淺茶色,就是想表現沒有自我意識。看似我這個人存在,究極而言並不存在。
顯然,面對提問,黑木瞳顯得更開放、從容,以致整個採訪結束,你會像許知遠一樣秒變迷男/迷妹臉,不禁感嘆:這真是一個聰明又可愛的女人啊!
許知遠說黑木瞳身上既有少女的天真,又有成年女人的嫵媚;這兩點在電影《失樂園》中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
而看其早期作品,還不曾具備這兩者融合散發出來的魅力。
比如第一部電影《化身》,也是渡邊淳一同名小說改編,黑木瞳在裡面扮演大學教授的情人,她的臉、她的身體都寫滿清純欲滴的嬌羞,以及少女的懵懂無知與天真。
而到電視劇《白色巨塔》,黑木瞳扮演酒館的媽媽桑,風月場中,滿是成年女人的風情萬種以及識人辨物的嫻熟。
黑木瞳是如何將這兩者完美結合在一起,練就集兩種氣質於一身的本領呢?
一個女人,如何在與這個世界的人、事、物周旋過程中不斷成長、成熟,但又不失初入世時的那份純真與自然?
我很好奇。
當許知遠問:您是每天都自我反省的人嗎?
黑木瞳難得給出肯定回答:是的。
於是答案浮出水面:反省。
「每天都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也很痛苦吧?」許知遠問。
黑木瞳的回答我認為值得抄寫下來每天翻看:
如果簡單就能完美的話,人是不會成長的……把反省作為明天的活力,反省這一次的失敗,就是下一次的新生。
如果不對自己嚴格要求,人就會選擇偷懶,人到底還是喜歡偷懶的。
果然,誠如蘇格拉底所說:未經審視的人生不值得過啊。
當然,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成為黑木瞳,就像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當「痛苦的蘇格拉底」,但在一個女人成長、成熟過程中,不妨以她作為借鑑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