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我認識了一個人,他叫藺亞東,當時是機運隊技術員。他的手機鈴聲經常是那首「怒放的生命」,他說他是要時刻告誡自己懷揣信念、不忘初衷,同時更要謹記安全,敬畏生命。
他跟我講了這樣一件事,一天上午他照例在主運機房進行設備檢修,機器的嘶吼聲充斥了整個機房,早已淹沒了來電鈴聲裡搖滾歌星的吶喊。走出機房,伸直腰板,他才發現一連七八個未接來電。打來電話的是他們隊裡電工王向東的老婆,一個80後的年輕礦嫂,也是個新生兒的母親。正要打過去,電話鈴聲響了,趕忙接通電話,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
「王向東今天在哪兒幹活?他今天的活兒危不危險?他挺好的吧?」她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藺亞東聽了之後感到很疑惑,但還是聽出了對方的擔心,於是大方地回應道:「不危險,他今天負責在輔助順槽檢修巷道照明燈,班前會都安排好了的,怎麼有急事兒嗎?要麼叫他上來吧!」
「哦,不用了,我就是問問,我兒子平常挺乖的,可昨天夜裡翻來覆去地哭,哭得我心亂,是我太緊張了,謝謝你。」說罷掛了電話。
我想我們每個家庭裡都曾經有這樣一個略顯神經質的母親,哪一個剛當了媽媽的不是孩子哭一聲,自己心頭肉顫三顫?我老婆也一樣,她曾經特別喜歡騎馬,如今對她而言都變成一種冒險,因為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她就變得惜命,變得害怕失去。
藺亞東說,他接完電話,站在機房門口,灼熱的陽光格外刺眼,他的心裡一陣酸楚,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哥哥、妹妹和未婚妻,他們又何嘗不是這樣牽腸掛肚,他真不知道該為此感到幸福還是委屈。但至少,這種牽掛讓他和他的礦工兄弟們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在停送電時抱有半點兒的僥倖心理,不會再充當那個盲目的「傻大膽兒」,更加明白愛護自己也是愛護家人,愛護自己也是愛護戰友。
2012年,我認識了一個人,這個人在機電部辦公室工作,但你很難在辦公室見到他,因為他不是在施工現場就是在通往施工現場的路上,從他身上我才讀懂了「勞動模範」四個字的涵義。
有一次他帶著幾個人入井施工作業,他們那天的任務本來是要完成井下2號煤50米供排水管路的安裝。當行車至輔助運輸斜巷時,有人發現巷道頂部有兩個高壓電纜接線盒懸空,於是順口嘟囔了一句:「這誰幹的活兒呀」。不經意的一句話牽動了他的神經,當即停車至就近的硐室準備施工。說實話,大家真有點兒不太情願,因為這畢竟是掘進隊的活兒,咱讓他們幹就是了。但是大家太了解他了,知道沒人能說服他、叫他放棄,沒人能讓他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在他眼裡,礦裡的事兒就是家事兒,看見了就得管,沒別的。於是,大家和他一起採取了安全措施。這件事只是他漫長勞動生涯裡的一瞬間罷了,就像一部人生黑白電影裡快速閃過的一幕。像這樣的「閒事兒」他不知道幹過多少次,甚至還經常因此受委屈,但是他從未因此而降低工作熱情,也從未因此而放棄奉獻。這個人就是生產輔助隊隊長丁剛,那年他57歲。
有一次,我遠遠地看見他手叉著後腰,步履蹣跚地走向宿舍,但我沒有追問。後來聽說他幹活兒把腰扭了,但仍堅持要帶班下井,我聽了之後感到特別心痛,同時也感到很慚愧。心痛的是您幹嘛要這麼拼命呢?您交給年輕人去拼命不好嗎?慚愧的是,同樣都端著這個神木煤炭的飯碗,您客居他鄉卻付出了150%的努力,而我坐地守家也只付出了80%的努力,我憑什麼還在翹首以盼,還在奢望更多。
感謝您,感謝所有的礦工兄弟們,感謝你們曾經揮灑的青春!感謝所有怒放在這片煤海之上的生命之花,是你們讓貧瘠的黃土地煥發生機!
一個企業由一個個職工兄弟構成,它由這些人創造,並且決定。一個企業只有擁有那些能夠樂於付出的人,能夠敢於擔當的人,能夠去捍衛自己生命與健康的人,能夠當企業陷入困境時仍然不言乏力、不言放棄的人,能夠知道企業並不完美但依然深深眷戀的人,只有擁有這樣的頭腦和靈魂,才能為安全生產保駕護航。一個企業只有能夠珍重這樣的頭腦和靈魂,我們才能說我們有能力讓企業安全之樹長青,有信心讓神能明天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