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時刻?做什麼都沒勁,對外界的一切不再有興趣,優美靜謐的風景也撩撥不了你心弦,曾經熱愛的與所厭惡的沒任何區別。生活了無生趣,心像梅雨季節那樣陰暗潮溼。
從前,現在,未來,對你來說只是一片空白,或者一片灰黯。你搞不懂一些人為什麼總是活得那麼生趣盎然津津有味。難道他們就沒有消沉和懷疑人生的時刻?
或許你們的區別只在於,你不想也不會掩飾自己。
只要是人,就有茫然,空洞、沮喪的時候。只是陷入時間的長短不同。
最消沉的時候,連寂寞無聊在你看來都是一種奢望。活著真是沒勁透頂。如果還能感到寂寞無聊,說明生活至少還有一點點味道。就像嗅覺尚未徹底喪失的人,多多少少能感覺到一股撲鼻而來的熱氣騰騰。
當你連寂寞無聊或虛空的感覺都失去,也就達到了情緒的最低谷。這種生無可戀的體驗,也許是季節原因,也許是生理期反應,也許真的病了,也許僅僅出於一種壓力。
不必害怕自己會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找準屬於你的原因。而不管何種原因,且正視自己的內心世界。正如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你的情緒只是自然流露。與變幻莫測的天氣一樣,情緒在你身上,有如各種天氣光臨大地。
我以前害怕過春天。有段時間一到春天,就莫名其妙地悲傷。這種感覺跟餘秀華不一樣。她在《憋著的春色》裡表示她的身體在春天會有反應,有對愛情的渴望。我呢,只有恐慌。莫名的悲傷。好在,一年四季我都有美夢相伴。即便在意志消沉的春天,夢裡的我不是身處優美秀麗的風景,就是被英俊瀟灑的男人追求,有時候甚至笑醒過來。
如今這種季節影響情緒的規律又發生變化。最喜愛的秋天居然成為讓我悲哀的季節。每當低落的情緒襲來時,我就產生了沉重的負擔之感。「人生有何意義」經常在我腦海裡盤旋。
最鬱悶的時候,認為即便中巨獎都不會使我開心。但其實我沒真切體驗過中巨獎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滋味,這個假設並不成立。只不過有時遇上發薪水,我也不興奮不開心——此乃典型的生無可戀之狀態。由此我推論出自己中千萬大獎也是如此。
當我不知怎麼走出來的時候,就抓住時機昏睡。依舊是,美夢抵消了白天沮喪低落的情緒。譬如今天凌晨,我收到男人送的幾朵玫瑰,他還說很欣喜靈魂與我一直相似,抱怨城裡的空氣沒鄉下潔淨。當他提出見面的時候,夢按下了暫停鍵,我也暫時從美夢中走了出來。
類似之夢數不勝數。有時向我表白的是同一個熟悉的男人,有時面目不詳,有時還是明星。最離奇的一次夢裡,我穿著旗袍和高跟鞋去參加胡適先生的演講,林徽因也站在旁邊含笑聆聽。
美夢做多了,我覺得,這樣的補償也很公平。有時如果白天太過開心,夜晚也會做做噩夢,宛若空調切換溫度,似乎不如此這般,情緒就無法達到一種平衡。
事實上,無論你對生活有多麼垂頭喪氣和失望,只要一想到,沮喪憂鬱的情緒本來就屬於身體的一部分,如皮膚上的痣和斑點、皺紋,最初長出來時,它們也許讓你難以接受,但不至於厭惡到要為它們而消滅身體。並且久了也會逐漸習慣,也就能心平氣和、隨遇而安地繼續生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