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了看日曆才發現,我都獨自在家待了18天了,到現在為止就像是一次居家求生挑戰。就連平時想不起來吃的麥片,現在都成了我的零食首選。
印象裡,囤東西是媽媽輩兒的習慣,那時候你也說不出好還是不好,但偶爾還是會抱怨一下,塑膠袋攢那麼多又不是買不到,捲紙用完了再去買也不耽誤。什麼東西都非要買一堆塞冰箱裡,新鮮的菜它是不香嗎?
我試圖去擺脫父母這輩兒的習慣,但經歷過這段時間我徹底懂了,他們在成長中經歷過的動蕩,造就了他們的習慣。我們去批判他們,也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那些愛囤東西的人,只是因為他們骨子裡的求生意識都很強。
東北一進了冬,就是大型囤糧季節,冬季地裡沒法種菜,加上地理位置導致很多蔬菜水果都很匱乏,起碼有半個月我媽都在為冬季食物作準備,豆角茄子能凍的都凍上,還不忘去醃鹹菜包餃子炸麻花。
而最用心的準備當屬餃子。餃子作為北方人的餐桌必備,自然是要多花些心思。
凍餃子要分三次包,好幾種餡,工作量大到必須要找別人來幫忙,那時候都是好幾家互相幫,今天這家包完了,明天去那家包,完事袋子裡放上寫好的紙條,以便區分,十幾袋餃子最後齊刷刷放在窗戶外的天然冰箱裡。
所以這次從東北返程,我不太擔心爸媽在家裡吃啥,就算是沒有疫情,家裡囤的凍貨也足夠吃到夏天來了的時候。雞鴨鵝魚冰箱都放不太下,還得拿到姥姥家寄存。
雖然現在已經是不用擔心吃飯的年代了,但父母那輩兒還是會無比擔心「斷糧」的事情發生,尤其是我要準備回北京自己生活的時候。
走之前我媽讓我把箱子騰騰地,給裝了滿滿半個箱子吃的,還說等快遞恢復了,再給我寄點別的。在他們心裡,甭管外頭啥樣兒,家裡人都得先把肚子填飽,怎麼著也不能餓著。
雖然我嘴上嫌棄著父母這一代愛囤貨的毛病,但其實我也是這樣,沒好到哪裡去。潛意識裡我總是擔心需要的東西用完了,沒有接替的,那種「買不到了咋辦」的想法總是會讓我無比焦慮。
現在自己在北京隔離,三天就要去一趟小區門口取菜,家裡少了任何東西,覺都睡不踏實。昨晚半夜我打開淘寶,搜索了老年買菜拉杆車,這下靠我自己拉也能一趟備上一禮拜的食材了。
我還打算把家裡的藥箱再整理一遍,扔一扔過期的藥,多買些常見的藥備上,畢竟要是有個腸胃不適偏頭痛都沒法去醫院,藥品肯定是要囤的。
關於我家貓的貓糧和貓砂,我更是後悔沒多買上一些。倆禮拜前買的補貨現在還沒發貨,明天我大概率要就近外賣叫一些貓糧回來,也不知道這個新牌子它會不會愛吃。
之前我還有點嫌棄自己這好囤東西的毛病不符合新時代斷舍離的標準,但如今真慶幸我有這個好習慣。我甚至很後悔它不夠誇張,我竟然沒能在雙十一的時候多囤一些生活必備用品。
爸媽那輩兒囤東西的思想,是生活帶給他們的生存法則。非典那會去藥店囤板藍根,日本核輻射的時候去超市搶鹽,只要有人說能保命,那必須得買回來在家裡放著,像是供奉的「保命神」。
17年日本有部《生存家族》,講的是當電力消失,人們該如何活下去,電影裡的一家四口,從東京一路逃到鄉下,準確來說,是從城市騎車到農村,手機不能用,吃的要自己找,路上還會被野狗追。
作者靈光一現的假設,放之現在竟然又成了一種警示和預言。太平的時代誰都想過乾乾爽爽的居家生活。但是人們的憂患意識總是在腦子裡敲打著,告訴我們別對未來太過於自信。
任何生活方式在物資不足下,都顯得有點無力,就像現在,身邊已經有朋友開始計劃以後,口罩會成為家裡的必需品,感冒咳嗽都會戴著出門,吃喝用的物品,多了總是比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