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褚玉的傷沒有大礙吧。」
施馨卉走近屋裡,見褚玉還在昏迷不醒中,就關切詢問了施萬山此言。而施萬山此時正在給褚玉切診脈相。
褚玉怎會被施萬山救了呢,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褚玉在路上遇見楚豆生的手下,當時為了保命,他就編造了施萬山在他身後不遠,想以此來震懾對方,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以便自己能伺機逃跑。然而,他卻沒料到對方曾遇見過施萬山,對方知道施萬山所走的方向並非是此方。褚玉訛詐謊言被揭穿後,便被對方暴打至暈死。
褚玉被打暈死之際,對方還覺得不解恨。當時,對方拔出劍,準備將他給殺了。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施萬山和他兩個女兒突然出現在了對方面前,讓對方大為吃驚,當即就被嚇得臉青白黑、屁股尿流,拔腿而逃了。
當時,施馨卉想立馬追上去殺了對方,由於施萬山發現褚玉並沒有死,於是攔住了施馨卉,沒讓她追上去殺人。後來,大家便把褚玉抬到了附近一家客棧中修養。
褚玉在訛詐對方時,雖然不曾料到對方知曉施萬山的去向,然而他又何曾料到自己一句隨口之言會一語成讖呢!
關於施馨卉與施萬山為何會走在一起,此事還得從長說起——
施萬山一行人從褚玉老家返回的時候,在半路上,施萬山將趙、方二人派遣到了施平處,他則帶著大家往山莊返回。後來卻不料在路途中遇到了一群人,那群人正是楚豆生的手下和楚豆生的父親。
當時,大家走在對方前面,對方正在身後交談言話,由於雙方相隔不是太遠,大家都基本能清楚對方所言之話。大家在前方偷聽一陣後,不由感到十分驚訝。原來,對方正在談論施馨卉殺了楚豆生之事,那群人不僅跟他們師父描述了楚豆生被殺的經過,還繪聲繪色描述了施馨卉的相貌特徵。
施萬山聽到自己女兒殺了對方的人,不由轉過頭,想看看身後來者到底是誰。施萬山一轉過頭,不料就被那群人的師父一眼給認出來了。而施萬山同樣也認出了對方是誰,對方名叫楚雄,是江湖中一個幫派的幫主。近些年,楚雄一直盤踞在自己勢力的小範圍內,沒怎麼在江湖上行走,江湖之人幾乎都已將其淡忘。大家相互間都認出對方後,便在路上寒暄了一陣子,後來便分道揚鑣。
施萬山與楚雄作別之後,大家走了一段路程,隨後便讓身邊的弟子先行回山莊。他則帶著施月柔又悄悄返回,準備跟蹤楚雄一行人,他想從對方身上找到施馨卉的線索。當時,他父女倆為了不被對方發現,就與對方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離。
一日,他父女倆跟蹤對方到一條岔路口時,忽然從另一條道上走出一人,他父女倆一看,不由感到喜出望外,萬分驚喜。原來,那人正是施馨卉。父女三人突然間偶遇相見,都感到萬分驚訝、喜不勝收。隨後,施馨卉便跟施萬山講了她失蹤期間的情況,而施萬山和施月柔也跟她講了大家如何辛苦地四處尋找她。
施月柔非常有作畫天賦,也迷上了作畫。只要一有空閒,她便會獨自閉門作畫。她所作之畫不管是五嶽三山、山川河流,還是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人物肖像等等,無不畫得細緻入微、惟妙惟肖。可以說與所畫原物難見一點失真之處。施月柔身負如此天賦,就連施萬山都時常在心裡讚嘆他這個女兒,讚嘆她簡直就是畫聖吳道子在世,只是施萬山不會當面讚揚他這個女兒,因為施月柔本來就非常心高氣傲,經常目中無人,他擔心過分讚揚她後,會讓他這個女兒更加得意忘形,更加不可一世。
大家偶遇施馨卉後,由於施月柔出來好長時間都沒有作畫了,手有些痒痒的,於是想馬上返回山莊。施萬山也懂其心思,不過,他最後並沒有同意施月柔返回山莊。
施萬山對他兩女兒說,楚雄已有多年沒在江湖上露面了,更沒有在蜀地出現過,對方一群人突然出現在這裡,感覺有些蹊蹺,大家不妨察看一下對方有何目的。施萬山還說,施馨卉殺了楚豆生,大家也有必要搞清楚對方的底細,以便有個知己知彼。
施萬山講了上述理由,父女三人便繼續悄悄跟蹤楚雄一行人。只是大家跟蹤到褚玉被打的地方時,楚雄早已不見了,只見到了他的四個弟子,並恰巧碰見他的弟子正要殺害褚玉。這一切簡直就跟鬼使神差般地巧之又巧。
言歸正傳——施萬山對施馨卉關切之問,沒有立馬搭理,他在專心致志替褚玉把脈。這時,施萬山神色顯得有些異樣,面露詫異之色。
「阿爸,你怎麼是這幅表情,褚玉他怎麼了?!」施馨卉顯得十分緊張。
「別擔心!他沒什麼,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只是——只是——」施萬山道。
「只是什麼呀?阿爸。你快說呀。」施馨卉急道。
「只是太奇快,太不可思議了。他體內怎會有如此渾厚的內功呢?!即使以我的內功與他相比,都有較大的差距。」施萬山道。
施馨卉一聽父親如此說,一顆無比緊張之心頓時就放鬆了下來,如釋負重般地吐了一口大氣。
「原來阿爸是在驚訝這個呀,我還以為他哪裡受了重傷呢。前兩天,我不是跟你講過嗎,他是吃了人家的草仙丹。沒想到他小子運氣那麼好,走到哪裡,哪裡都有人對他相救。」施馨卉道。
「哦。原來那草仙丹的功效還的確如此神奇!完全不比傳說中的玉靈芝神效差啊——」施萬山道。
這時,施月柔忍不住插嘴了,「姐姐,我一直都覺得你做事情十分穩重,不知這小子哪裡來那麼大的魅力,居然把你的魂都給勾跑了。他只受了這麼一點小傷,看——就把你緊張成這個樣子了,真是莫名其妙!難怪家中那麼多事務都需要人手去打理,而你卻對此不聞不問也不管,反倒跟著他到處胡亂瞎跑。害得大家四處找你不說,還差點出了大事。姐姐,你是不是腦子犯什麼毛病了呀——」
施月柔話到此處,施萬山突然開口將其給喝止,「月柔!你怎麼這樣跟你姐姐說話呀。」
「阿爸,我哪裡說錯了呀。以前,我病得那麼嚴重,姐姐她都沒有那麼關心過我,而這小子跟我們無親無故,姐姐她卻那麼擔心他出什麼意外,我是有些想不通呀——」施月柔委屈道。
「妹妹,是我不對。但我以前哪裡沒有關心你了,只是你自己忘了我的關心罷了。——妹妹,你別生氣了,算我求你好嗎?」施馨卉擔心她妹妹真生氣了,於是才如此哀求。
「阿爸,我們先出去吧。讓姐姐在房間裡好好反省、反省。」施月柔在言此話時,面露微笑,看得出她已沒再生氣了。
接著,施萬山便與施月柔一起出了房門。房間裡就剩下施馨卉獨自在照顧褚玉。
施馨卉守護在褚玉身旁,靜靜望著昏迷中的褚玉,想著他倆曾一路遭遇的恐怖驚險之事,在不知不覺中,開始痴痴地發起呆來,並在發呆中,露出了淡淡笑容,那笑容是那麼自然、那麼甜美,讓人充滿無限遐想。
沒過多久,褚玉忽然兩聲咳嗽,就徐徐睜開了眼睛。施馨卉被他這兩聲咳嗽從回憶中驚醒過來。
褚玉睜開眼睛後,見施馨卉在自己身旁,一開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以為是在做夢。只是隨之而來的全身疼痛讓他知道是在真真切切的現實之中,而並非在夢境之中。
「咦!師姐,你怎麼會在這裡?我這又是在哪裡呀?——哎喲,那幫王八蛋太狠了——哎喲——好痛——」由於褚玉感到十分意外吃驚,同時身體十分疼痛,於是才會如此斷斷續續道。
「你先別說話,等你養好了傷,恢復了元氣,再慢慢罵那幫人也不遲。」施馨卉道。
「師姐,誰救你出來的呀?哎喲——」褚玉道。
「我叫你先別說話,你咋就聽不進去呢!你好奇心咋就那麼重呢!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地躺著,什麼都別說,我將所有事情講給你聽便是——」施馨卉這番話說得有點嚴厲。
接著,施馨卉適當放柔了聲音,開始跟褚玉講自己被楊銀花放出來的經過——
「我是楊櫻花主動放出來的。當時,我跟楊櫻花講了一番道理,我跟她說,我父親就是當今的武林盟主,你出去之後,如果將我被困在她家裡之事向我父親報告了,我父親肯定會來救我。到時候,即便她一怒之下將我殺了,她自己也肯定在劫難逃,那樣的話,她就永遠無法再見到她的老情人了。
我還跟她說,你不會武功,也沒有人脈關係,而現在天下很亂,你獨自一人出去找人的話,不僅十分危險,而且還猶如大海裡撈針,如果她將我放出去的話,我會發動大家一起幫她尋找,那樣人多力量大,就更容易找到。
我最後又跟她說,如果一直把我關在她的家裡,對她來說,只有百害而無一利。當時,她聽了我講的那些話後,思考了一陣子,覺得我說的完全有道理,於是就將我放出來了。後來.」
施馨卉後面之言,講的是她與其父親和妹妹在半路上是如何相遇的;大家又是如何一起走到了這裡來,並恰巧碰見了楚雄弟子正要殺他,大家因此救了他的前後經過。
褚玉聽完施馨卉所講,特別是聽了大家救他的經過後,不由心生一番感慨、慶幸之言——
「呵呵,真是沒想到啊!當時,那幾個王八蛋說要殺我的時候,我突然間靈機一動,編造了一番言辭,嚇唬他們說,施莊主就在後面,沒想到居然一語成讖!世上怎會有如此湊巧之事,我想肯定是阿爸、阿媽、祖父、祖母他們在天有靈,一直在保佑自己,才讓自己又躲過一劫。」
褚玉在心中感慨之際,雙方眼神忽然對了一個準,且幾乎同時發起呆來。片刻過後,大家都被對方呆滯的目光給驚醒過來,並因此顯得十分尷尬。
施馨卉臉上微微泛起一絲紅暈,她的內心止不住地砰砰直跳,感到害臊無比。不過,其威嚴之色,還猶存於臉。在這一刻,雙方都不由產生了一些小心思——
「真是奇怪了。我怎會看著他小子發起呆來了。——哎呀,他該不會誤會我吧,真是太羞人了……」施馨卉心思道。
施馨卉心中所言的「誤會」,是擔心褚玉認為自己喜歡上了他等諸如此類之意。
「師姐好美,好迷人啊!不知將來天下哪個男人會有如此好福氣……」褚玉心思道。
褚玉之所以會有如此不正經的心思,是因為他從來都不曾幻想過與施馨卉會有什麼可能的結果,即使偶爾有此閃念,他也會立即打住,不讓自己繼續幻想下去。因為他自知跟對方的條件相差甚遠,他覺得自己既沒蓋世武功,又沒有顯赫家勢,完完全全就是diao絲一個。
「以後,你別盯著我發呆,感覺怪怪的。你不要出去了一趟,就跟著別人學壞了。否則——否則就讓你滾出山莊。」施馨卉道。
施馨卉這番話純粹是先聲奪人,她主要是想掩飾自己的尷尬,將雙方目光相接的責任全部推卸給褚玉。
「師姐,我想學壞呀,但就是學不會。」褚玉道。
施馨卉抿嘴一笑,道:「沒想到你還真是個油嘴滑舌之徒,居然跟我耍起貧嘴了——」
施馨卉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施萬山和施月柔又走進了房間裡,施馨卉便立即打住了嘴。接著,她便跟褚玉介紹了她的妹妹施月柔,讓大家相互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