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末,蘇北沿江小城,早秋的一個晚上,馬老爺子象往常一樣,幾杯老酒下肚,一壺旗槍、一包飛馬、一把竹椅臨街一坐,又和他的一群蟋蟀粉絲[一幫青少年]吹開了牛。時近午夜,人漸散去,獨有一叫子峰的青年不走,遞上一根香菸,請馬老爺子繼續吹,馬老爺子叱道:小赤佬,啥辰光了?馬上要白露了,你還不好抓緊時間,去捉點好蟲?子峰是個長得小巧靈瓏的青年,平時少言內向,聽後壞壞一笑:回老爺子,我己捉到一條特特大頭的蟲了,今年不要捉了。馬老爺子一聽:你吹的吧?子峰急得紅頭赤臉,:不信你去看看!
馬老爺子六十開外,膝下有三子,三個兒子跟他一樣,獨好玩蟲,小城郊外盛產竹子,老爺子有不錯的篾工手藝,以此為業。大兒子在一家集體單位做供銷廠長,玩蟲上面馬老三最得老子的衣缽真傳。 老爺子一霄沒睡好,一大早打發三個兒子,去子峰家看看,捉了條多好的蟲!當時人們的居住條件差的,老房子洞洞眼眼,爛泥地坑坑凹凹,捉到條好蟲早秋不敢隨便看的,要不一蹦出來很可能逃之夭夭,子峰小心冀冀的把蟲盆捧到床上,放下帳子,打開盆,馬老三站在最後面,從縫隙中遠遠的看了蟲一眼,驚呆了,子峰還在講捉蟲的經過,他也不聽了,撥腳往家裡奔,一口氣到家,氣喘籲籲向老子匯報:不得了、不得了,,蟲王蟲王[抽口煙,要聽後事,且聽下回分解,馬老爺子三請蟲王] 老爺子一聽,坐不住了,立馬讓三兒子用自行車馱他去看,到了子峰家,子峰正講到捉這條蟲捉了兩個夜裡才捉到,捉於北郊的一排老房子後面的土牆洞裡。老爺子迫不及待,開盆一看,口張著落不下來了。入眼一條紫蟲,立在水盂邊,籠形有六正開外,一隻三尖大頭有煙屁股大,撣眼無鬥絲,細觀根部微露些許白,頂端是極陰沉的開叉殷紅鬥絲,象野雞毛一樣蔓開,闊臉扣臉,一付老黃板拄地,小翅衣木呼呼的無光,幾節鵝黃肚肉絨呼呼的,肚輪緊密,一付藍青項橫闊豎開,白沙蒙蒙,兩隻大跳高立夾緊,又長又大,尾鋒根粗鋒尖,要說缺點,就是衣蓋不足。半響,老爺子抹抹口水發話了:子峰啊!蟲子我喜歡的,把我養吧?子峰壞壞一笑;可以啊,拿四隻新竹椅來換。老爺子一口應下[當時人們窮啊!]
四把新竹椅,當時抵得上一個普通新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老爺子回到家,先打發兒子把竹椅送去,第二天去請蟲王了。
二請蟲王,一到子峰家,情況不妙,小城另外幾戶玩家正坐在老爺子剛送來的竹椅上喝茶呢,子峰支支吾吾:蟲答應給你的,肯定給你,我養幾天給你、、、老爺子一聽,那個急啊!
回到家,老爺子老酒也不吃了,生悶氣呢。大兒子見狀,說;沒事,子峰的哥哥子崗在我們廠裡工作,下午我帶你找他去。[子崗長得五大三粗,人很仗義]
找到子崗,子崗一聽,胸脯拍得山響:老伯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
三請蟲王,子崗[他不玩蟲]陪老爺子一到家,嚷開了:什麼寶貝東西啊?你又不賭個鳥錢,答應給老伯又不給,爽氣的拿給人家。子峰有點怵他這個五大三粗的老哥的,說:我只是想養兩天看看的,又不是不給他。子崗自己動手,端起盆就走,一直把老爺子送到家,可憐子峰一路跟到老爺子家,說:再讓我看蟲一眼!
什麼是蟲王?每個人心目中的蟲王不一樣的。我心目中的蟲王就是三秋之中,不拘來蟲大小諸色,統統輕鬆拿下才能稱王。
這條蟲進了家,老爺子拿它當祖宗一樣服侍,此蟲在盆中少動,芡草起翅頻叫不停,小叫聲,頻率很高,吱、吱、吱象鼠叫,牙只肯啟一線,每次洗澡過後臉盆水裡都浮了一層油。
轉眼,己過秋分,鄰邊小城一個叫大頭的小年青來找老爺子鬥蟲來了,那年我們這兒蛐蛐是大年,大頭自己逮的一條白牙青大頭也是勿得了的一條蟲,相氣很罕見,大小也有紫大頭大,老爺子提出不要鬥,五塊錢向他買,大頭年青氣盛啊,不肯,堅決要鬥,鬥五塊錢,如果贏了,蟲子可賣給老爺子,要十五塊!
二蟲落到飯格裡,[當時都是用鋁合金飯格墊草紙鬥]大頭的蟲是條熟口,在家一口一條鬥掉好多了,[蟲大品級又高]雙方會面,四須互搭,青大頭一驚,往後微微一縮,隨即起翅高叫,衝進正門雙方一個並夾,青大頭掙出,帶動老爺子的紫蟲往前動了步,[這是紫蟲一生唯一一次鬥時動步]雙方起叫,但青大頭牙下汪下了一大灘漿水,青大頭再也不敢進正門了,此後一生絕芡。
紫大頭蟲太大了,品級太高了,直接是孤獨求敗,在周邊城市直接無配,這天老爺子滬上的姨侄來了,此人是位白相人,天鬥星,每年都要到姨父這裡淘好蟲。
看到這條蟲,人整個傻掉了,死活賴活不鬆手了,摸摸口袋沒有多少錢,捋下手上的一塊嶄新的全鋼上海表,還有幾十斤全國糧票往桌上一拍,今天不給我我也要拿,老爺子拿這個侄少爺沒法,想想這條蟲在本地也沒得配,就發話了:蟲子算我借給你的,鬥好了要還我,生要見蟲,死要見屍,小赤佬聽到了伐;?
蟲王落到這個天鬥星手上,還得了,坐船一下十六鋪碼頭,就尋鬥,一路鬥到家,此後是一天幾鬥,來者不拒,鬥悶盆,花叫好了再現蟲,諸蟲都是進嘴碰碰就沒有了,也記不清鬥了多少場,之後各路好漢碰到他都不敢鬥了!
這天,打聽到某區一位老法師手上有一條杭蟲,稱為紫黃蟲王,蟲大級別高,勝了多場都是一口勝,也是沒人敢跟他鬥,通過朋友約鬥,鬥蟲地點在老法師家裡,雙方後面幫花大軍都有十幾個,花面是鬥得很高了。當時鬥的是悶盆,不吊秤、不看蟲。悶叫花!
二蟲落柵,籠形相當,芡草會面,四須互繞,紫黃大叫,聲宏而亮。紫大頭也振翅急叫,吱、吱、吱,紫黃叫聲雖大卻蓋不掉它的叫聲,對叫有一分鐘時間,雙方終於套口了,兩蟲都是六爪死死抓住腳下的草紙,一個對拉,草紙從中間折翻過來,蓋住了兩蟲,頓時場上無聲,老法師緩緩翻開草紙,紫大頭:吱、吱、吱起叫,而他的紫黃己六腳朝天死在柵中、、一陣靜寂,接著是一片譁然!老法師審視紫大頭良久,由衷的豎起大拇指,:蟲王!真蟲王也!一生僅見!一生僅見!、、、
深秋,滬上的一家鬥蟲堂子裡,煙霧繚繞,很是鬧猛,幾十對蟲己吊好碼好,正準備開鬥,突然大門譁的一聲被衝開,一幫公安、聯防隊員進來了。蹲下、蹲下、都別動!桌上收了一大堆的錢,所有的蟲都倒在一個大塑料桶裡,公安在按人頭記錄清點。吱、吱、吱,桶裡傳來一陣陣鼠叫聲,有位公安玩過蟲,伸頭一看,紫大頭全須全尾立在桶中央,周邊幾十條蟲在下操溜圈。公安大叫了一聲;冊拿!這是啥寧的蟲???、、、
兩年後蟲主勞教釋放了,據聞再也不玩蟲了。紫大頭的下落至今還是個謎、、、、、滬上老玩蟲的朋友儂曉得伐?
「民族昆蟲」蟋蟀,自古就博得了人們的喜愛,養鬥蟋蟀,源遠流長,自古以來,蟋蟀鬥風盛行,上自帝王,下至庶民,聚鬥不息,讓我們傳承這傳統文化,「選養鬥蟋蟀」為您呈現能鳴善鬥的最優蟋蟀,和蟋蟀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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