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往昔付法遍覺醒 開啟甚深伏藏門
尊者作為一位伏藏師,往昔在作為蓮花生大師的二十五大弟子中的加瓦洛追時,與其他王臣弟子們一起獲得過許多加持和灌頂,並為了利益將來的人們,也接受了蓮師託付的許多伏藏教法,且曾廣發再次投生人世宏法利生的大誓願,以此因緣,許多王臣的化身伏藏師們,根據時代因緣,不斷出現世間宏法利生,修復濁世的衰敗。因他們回憶起了往昔蓮師交付的伏藏教法和所發誓願,從而開顯伏藏法。
一旦機緣會聚,伏藏師與伏藏法相遇時,即是面見蓮師,從密意伏藏虛空藏的法類之中抄寫、抉擇之伏藏法類,加持的雲叢未消散,傳承的金橋未中斷,成就之河未斷絕,事業的效力(功能)未衰弱,具足受命加持之暖相。
關於尊者需要發掘伏藏之事,部主班馬杜扎多傑(蓮花怒威金剛)、伏藏師班馬東波、康藏伏藏師皆對對尊者作了授記(預言)。特別是在尊者26歲時,色拉則的依怙主、大成就者烏金惹雜林巴(烏金覺力洲),特地為尊者詳細抉擇出名叫《寶鬘》授記文,極其清楚地講述了尊者發取伏藏的五個時期、發取伏藏的伴侶五位空行母的情況、以及所要發掘出的伏藏法的名稱。後來所出現的情況皆與授記文所說的一一吻合
另外,白玉恰麥活佛班馬洛薩(蓮花意明)、多倉伏藏師都杜旺雜多傑(降魔懷珠金剛)、赤欽•首座格勒拜榮(善妙祥善)、夏饒活佛江巴若比多傑、勒伊竹欽(大成就者)、溫珠活佛丹比旺修(教自在)、伏藏師吉美多傑(無畏金剛)、西秦朗珠活佛和空行母達惹拉姆等許多真實的大士們,也先後為尊者授記。幷且,眾空行也一再以表示文字激勵。
依於這些緣分,尊者就捨去世間八法的束縛,來到蓮花生大師親自蒞臨加持過的諸大聖地,進行精華的修習。從而,不壞密意的託付伏藏,完全覺醒,自然開啟了甚深大寶伏藏之門。
最初,去往衛藏清淨剎土,在拉薩大昭寺的釋迦牟尼的像前,獻上了廣大的會供,為佛教眾生的守護佛事,作了隆重的發願。
在功德甘露的最勝聖地雅礱的水晶巖洞中,舉行十萬會供期間,迎取出《表示目錄》、《授記目錄》、《蓮師的祈請》、《吉祥山剎土的誓願》等甚深伏藏。幷且,由憶念至尊蓮花生大師的恩德和事跡,而自然不斷地悲切祈請,故獲得了真實加持的顯現。
香燈師所擺設的內供顱器,據說是一件盛過了蓮花生大師五百藏鬥酒的顱器,多次滿溢流出甘露。尊者出現了比先前更殊勝的顯現,現證了大圓滿自顯無偏輪涅廣大自解脫的本性。
在桑耶寺獻上了十萬會供,且為了佛教眾生的安樂,而作了甚深的發願。當時,也獲得了許多甚深伏藏。
在前往扎瑪增容(紅巖善境)和桑耶雅馬隴(西藏自治區山南地區扎囊縣境內,一座紅教古寺的名稱)舉行會供期間,也清楚地出現了一些未來伏藏的名錄,和回憶起前世的宿命通的覺受顯現。
前往青普屍陀林的森林中,在加瓦卻央的修行巖洞中,居住一百天期間,抉擇出了《大吉祥馬頭明王的成就法》、以宿命通回憶起來的《道歌集》、《伏藏和非伏藏的辨析》等法類。這些,是從覺性之力的空行表示文字中,正確抉擇出來的。
另外,從桑耶青普取出密主金剛手的身像伏藏。以此緣起,後來得到了《金剛手的修習•四魔法界解脫》,及其支分——降伏魔哈拉的堡壘的伏藏故事《降伏外寇黑哈》,以及將來的授記。
在扎也巴的月亮洞中舉行會供時,出現了蓮花生大師歡喜現身等許多清淨的見相。
住在多麥雜嘎則仲期間,獲得了《深義斷魔》的甚深教誡,以及《聖地讚頌》和許多教誡。
依照嘎瑪恰麥的授記,在夏林波鬱則的上師持明聖地和達莫央仲閉關居住期間,獲得了淨相、心間伏藏、耳傳和許多地伏藏的名牌。
依照伏藏師班馬東波的授記,來到淹沒萬家湖(即今青海湖。傳說古時候有一口小泉,突然湧出大水,形成巨大的湖泊,淹沒了萬戶人家,因此得名。)期間,開顯了一些深法的表示文,並且心中生起了比以前更殊勝的覺證功德。
居住在內地的五臺山期間,抉擇了《摩天鐵燃燒調伏的故事伏藏》、比馬拉的《悲詞祈請》、《文殊成就法》、《聖地讚頌等》。
居住在普陀山期間,從虛空的白雲中,觀自在菩薩親自現身。當時,二十三位弟子眷屬都看見了。尊者得到了裝有《大悲觀世音成就法》的犀牛皮匣,最初開啟了《成就法消除痛苦憂傷》等的表示文字。
又於嘎瑪恰麥授記所讚頌的十萬空行堡、阿壩的喀嶺寂靜山中,居住十多年之間,修習實踐。在此開顯了許多先前的授記目錄和表示目錄,抉擇出了《大悲觀自在白晶鬘飾》、《大悲觀世音旭日》、《白蓮花的心要》、伊西措嘉的《秘密的善成》等許多成就法,以及《萬有生為標誌之上師的表示喻的道歌集》。各種隱秘授記等甚深伏藏的大庫門開啟。簡略要目下面將列出。
又來到瓦述(藏區一氏族名。該氏族散居在青康交界的牧區中,是十八述氏家族之一)麥鬱匝地嘎空行聖地。在此聖地著述《聖地誌》和《聖地贊》期間,當時是藏曆十一、十二月,雖然正是寒冷的時候,但是卻新開放了黃色的玉簪花(又名邦堅花),虛空中升起虹光等,為紅原嶺秀部落的許多朝山者所看見。在此聖地抉擇出了《黃毛大自在天的成就法》、《蓮師九甚深心要》;先前饒伏藏師卻利林巴的《烏金財神》的支分,有些剩餘緣起,復又抉擇出壽、祿、精華三法及名牌、《黑財神如意雨降》、《教集》廣中略三種、《成就五食的修法》等許多深法。
又依空行所授記,住在江查的協嘎匝仲期間,善加抉擇了法本《空行藍光照耀的長壽修法》和此處的《聖地誌》等。
在觀自在的聖地瑪隆社日山居住期間,獲得了《增祿天母成就法》和《妙音天女成就法》的伏藏匣子。
又依照空行的授記,三次前往扎嘎則仲。在這些期間,以宿命通將尊者的前世作為法王比扎戈地、法王波志加拉,以及作為加瓦洛珠前往裡域等生世的事跡,記錄成文字。幷且,獲得了《至尊度母的成就法》、《大圓滿三界自解脫》、《銅色吉祥山的剎土修習》、《金剛童子的成就法》等許多深法。
住在瑪嶺聖地班馬惹託期間,為了雪域住持佛教大師們的壽命堅固,而抉擇了《長壽法金剛鬘》的支分。依照阿卡活佛卓彭加措的勸請,抉擇了此聖地的《聖地誌》等表示文字。在名叫「喀惹洞」的比馬拉的化身——嶺格薩爾王的上師卻吉多傑圓滿四相標誌的修行處居住期間,因居住在此地的避世者卻炯等人的勸請,而著述了此地的《聖地誌》和《山神的祈禱》。
在《聖地誌》裡面,記錄有各種天然的聖境,鄉人們依次前往尋找,故發現了許多先前未曾看見的。因此,當時所有的人,都對尊者生起了信心。
像這樣,尊者無論住在何處,本尊、上師和聖地的勇士、空行們,以覺性自顯的導師,無有離散而自然生起的方式,不依賴聞思斷除爭議的辛勞,而先前的託付的伏藏遍覺醒。因此,覺力智能的密意伏藏、廣大無盡虛空藏的大界冒出,如記錄成文字,雖有無量的經函,然僅就極其甚深的、應機的伏藏法,僅記錄成文字的名稱,如宣說的話,則有以下這些。
首先,上師修習的法類有:《上師修習•意之最勝精華》、《上師修習•成就遍除》、《上師修習•現證密意界》、《蓮師成就法•吉祥山的秘道》、《銅色吉祥山剎土修習•光明秘道解脫階》、《蓮師的上師修習•十三竅訣》、《上師文殊無別的修法•智能明燈》、《文殊修法•易忘遍明智能力增》、《佛光明萬丈的成就法•解脫階梯》、《金剛薩埵成就法•破敗自解》、《蓮師大樂自在的成就法•事業任運成就》、《蓮師的上師修習•離障智能自生》等。
長壽修法類有:《蓮花王的長壽法•光明閃電紅繩》、長壽修習之《蓮師年輕阿扎熱的秘密修習•竅訣隱秘》、《伊西措嘉的長壽修法•無死命施》、《甚深長壽法•命修金剛鬘》、《空行藍光照耀的簡略長壽法•無死命施》、《長壽修法極秘命要》、《白度母如意輪的長壽修法•瑜伽命柱》、《長壽法•金剛鬘》等。
本尊修習法類有:《觀自在的修習•如意輪》、《大悲觀自在的成就法•白晶鬘飾》、《大悲成就法•消除無明黑暗》、《大吉祥馬頭明王的修法•粉碎教敵》、《金剛童子的修法•處決妖魔》、《忿怒上師修法•厲鬼的劊子手》、《威猛上師傲慢調伏》《具火鬘威猛上師的修法•兇猛瘟疫的緊口繩》、《派遣火鵬的成就法》、《秘主金剛手的成就法•四魔法界解脫》、《黃色大自在天的成就法•法之事業緣顯黑暗自解脫》、《忿怒匯集的修法•晦障過失遍解除》等法類。
空行母的修法類有:《紅色空行作明母的修法•紅色懷業方便》、《智能空行大樂佛母的修法•速圓二資糧》、《空行綠度母的修法•八畏自解》、《度母的秘密修法•賜勝成就》、《空行自在母的修法•加持進入的鐵鉤》、《金剛亥母的修法•結合秘業》、《瑪吉黑忿怒母的修法•經常攜帶》、《古汝古勒(作明佛母)的修法•控制三界顯現》、《古汝古勒的秘修•氣脈明點的疏要》和《隱秘秘道金剛精華要》、《深要能斷的教誡•竅訣陰秘》、《斷派的施身法•速圓二資糧》、《伊西措嘉的成就法•施勝成就》、《空行自在母的成就法》等法要。
大圓滿的法類有:《大圓滿三界自解脫的甚深教誡•有緣即身成就的秘道》、《竅訣精要》、《伊西措嘉教誡的精華——心識覺性區別•離障水晶境》、《大圓滿實相覺性自生續》、《大圓滿的成熟引導•有緣一生解脫教誡》、《竅訣金液》、《圓成託嘎的甚深秘要•一見自解脫》、《大圓滿平常心自解脫》、《引導文•白蓮花的心要》、《大圓滿蓮花極秘明點秘籍》、《秘密引導•空行言教》、《蓮師的竅訣五曜的依靠法——大圓滿心之明點》、《空行秘道•六識轉為道用》等教誡精華。
財神法類有:《成就五食的支分——烏金財神的修法》、《財神黑色瞻巴拉成就法•如意寶雨降》、《烏金財神修法•所欲雨降》、《格薩爾財神法•貧困遍除》、《黑色瞻巴拉如意雨降》等。
護法的法類有:《瑪根兄妹的祭祀》、《當今(具誓)海的激勵要文》、《嶺國所有勇士的祭祀》、《密咒之主母的祭祀》等,以及在諸大聖地居住期間所著的眾多祭祀文。
《聖地誌》方面有:《麥鬱工康扎瑪(禪房紅巖)的聖地誌》、《巴青(縣名。在西藏自治區東北部怒江上遊的索曲河流域,縣人民政府駐達爾唐。)空行的法場——吉祥福具的聖地誌•具信意藤》、《巴青德烏嘎的聖地誌•有緣歡喜藤》、《江查的協嘎匝仲(白晶巖堡)的聖地誌•有緣信心的祈禱》、《扎嘎則仲(白巖猴堡)的聖地誌•有緣歡喜之陽光》、《則仲法王龐紅色死主敵的聖地誌•有緣歡喜的蓮園》、《加根的白巖(拉章方向)空行住處的聖地誌•有緣歡喜的精要》、《巴瑪的白巖(果洛方向)空行大殿的聖地誌•白蓮鬘》、《瑪爾聖地嘎霍達娃央切的吉祥金剛亥母的簡略聖地誌》、《喀嶺金剛亥母的聖地誌•空行言教》、《社日山聖地誌•有緣如意藤》、《聖地班瑪惹託(果洛地區)的聖地誌•具信心之寶》、《瑪鬱金剛亥母的聖地芝達吉祥宮聖地誌•有緣歡喜藤》、《岡日雪山亥母聖地(果洛達日喀惹山巖洞)的聖地誌》、《岡日雪山水晶塔(鄂域折莫隆)的聖地誌》等。
傳記類有:尊者先前的諸生世之中的《尼泊爾國王比扎格地的傳記》和《法王波自加拉的傳記》、《直僧加瓦洛珠流放到裡域期間的歷史》、《查•香登瑪晚年的傳記》、《尼泊爾牧羊人巴拉黑的傳記•菩提妙道》、《印度遊方僧前往藏地的事跡•白蓮花項鍊》等。由於這些稀有的傳記,故尊者比其它大伏藏師更殊勝。因為,像這樣將以前生世的事跡,如實書寫而無有困難地看見者,極為稀少之故。另外,還有《蓮師的傳記教集》廣中略三種。
在尊者年輕時,一位名叫他辛多傑(究竟金剛)的加喇嘛,被推崇為伏藏師根榮尼瑪(普賢日)的《威猛詛咒》的法主。他對尊者說:「你的伏藏法,如果要抉擇的話,那么,首先應抉擇戰勝四魔的緣起故事伏藏。」尊者因此抉擇了《名叫「比哈瞻宗」的瞻嶺國王的傳記》的伏藏故事,約70頁。後來,又先後取出了《魔紅色銅山降伏的歷史•摧毀教敵的雷雨》、《調伏麗江四強盜的歷史》、《索瑪森格的傳記•旭日東升》、《調伏魔哈拉險關的歷史•摧毀教敵鐵錘》、《降伏魔天鐵火焰的歷史》等許多伏藏故事。
另外,還有《護咒聖物結合•瑜伽守護的鎧甲》、《蓮花自在羯磨集的護界•火山鬘》、《魔軍的障難發動時自性隱身木•黑暗之鎧甲》、《斷除鬼魅走動的鐵錘•甚深咒物守護》、《匾文摧伏疾病》、《厲鬼的緊口繩》、《守護防範霹靂》等許多。
道歌類:《顯有生為表相之上師的比喻道歌集》和《實相見地的覺受道歌類》;住在聖地期間的《答小鳥問》的道歌集等許多。
還有一些佔卦書和圓光卜吉兇等零星書籍,歸總約有十八函。這些都是完成了文字的。還剩下的伏藏類,極其眾多。總而言之,對於法性如意寶庫界,豈能認定僅有這些或僅有那些呢?那是超出凡夫心意的。
醫方明方面有:《十三竅訣精華》和《時代嚴重瘟疫的對治各種藥方》等單獨編輯的《甚深特別的藥方竅訣總集》,由果洛州藏醫歷算研究所出版。另外,居住在智者白若雜納的修行聖地光明巖洞期間,獲得六句梵文及表示文字和空行的幻化文字,連同梵文的輔音、元音字母,這些是極其稀奇之處。
裝有這些深法的伏藏匣,大約有從桑耶青普迎請的金剛手的身像,從雅礱水晶巖迎請的大成就者夏瓦熱的天鐵金剛杵,從普陀山取得的寂靜形狀的紫色犀牛皮匣,《大悲白晶鬘飾》的伏藏匣子具有無數眼的圖案,《壽、福、精三法》的匣子具有吐寶鼠(黃鼠狼)的形狀,《伊西措嘉六善》的伏藏匣子具有佛麻的形狀,《蓮師九類心要》的伏藏盒具有「啊」字懷業的形狀,《大圓滿三界自解脫》的玉匣形如心臟,《黑色瞻巴拉如意雨降》的白色伏藏匣具有花紋,《成就五食》的伏藏匣具有三層,《蓮師的心修習秘密藏》的珍寶箱具有心臟的形狀。
然後,《仙人曜的成就法》具有花紋忿怒面的犀牛盒,《作明佛母》的伏藏盒具有紅蓮寶石,《時輪的成就法》具有青白瑪瑙的伏藏盒,《各種事業結合》的白色犀牛皮盒裝飾有日月星辰,《增祿天母的成就法》的伏藏盒具有放光摩尼寶,《八大龍王的成就法》具有龜形,裝有伊西措嘉的血的為石盒,《綠度母的成就法》亞瑪瑙的寶盒具有白蓮明點的標記,《黃色大自在天的成就法》具有妙翅玉寶石盒;各種守護咒物的寶盒具有心臟吉祥結。
尊者的一個裝有醫藥的青白瑪瑙盒具有忿怒尊像,連同尊者的空行母傑雍珍惹(意為「歡喜佛母燈紋」)從海波山(西藏四大名山之一,位於山南桑耶附近。)發掘的普賢如來佛像,於心間有一卷黃紙。後來直嘎一位名叫「榮嘎」的喇嘛,想要來作為章塘修建的三根本護法像裝藏的所依,尊者應他的請求,就賜給了他伏藏匣子。
土登多傑將巴主耿嘎活佛取得的一件青白瑪瑙箱,以及康伏藏師仁波切圓寂之後,由他伏藏箱所得到的一個小匣子,都賜予了尊者,並對尊者說:「這是你擁有的緣分。」後來,尊者將這兩個匣子,獻給霍託稱巴仁波切修建的金剛塔,作為裝藏之物。
第九回 往昔智慧力覺醒 光明四相頓顯現
在我們這個生生死死的虛幻世界之中,有一個不生不滅真性,這就是我等一切眾生心中,本來具足的成佛之因—如來藏、真心、眾生心、平常心,也就是一切眾生本來具足的遠離能取所取,有無戲論的真實不虛的原始智慧。
痛苦和快樂、生與死等一切法皆由心生,除了心性之外,無有其它,故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去斷舍的,「本來無縛,何用解脫。」
一切事物又皆融入原始普賢界(本性、法界)中,那麼,對於本性來說,既無生又無滅,即幻生又幻滅。還需要我們去斷舍什麼?去對治什麼?去修什麼?去證什麼?唯一可做的是讓流浪、飄泊了無數生生世世的身心徹底放下大休息,依於本淨觀和光明引導觀,位於肉團心中的本來具足的光明大智慧,剎那顯現,並融入盡虛空,遍法界的法身光明之中,「子母光明會」,而解脫成佛。
眾生雖本有佛性,但被無始無明遮覆不顯,故有生死輪迴。如一旦斷除妄想,見自本性,即能遠離生死輪迴,獲得神通自在,解脫成佛。故要求行者應依師言教,背境觀心,息滅妄念,念盡即覺悟,無所不知。
修行者一旦妄念息滅,本性真心——原始本覺智慧則能現前。也就是前念過去,後念未生之間,自心當下那段無有妄念和內心外境分別的孤寂空明,那個能了知自己當下無妄念的智慧、覺性,也即自心當下那一剎那,無有前念後念為「空」,能明明了了地覺知當下無妄念的覺性即「明」。
這種永恆、光明、大樂、靈明不昧的「明空」、「本覺智慧」不會因為生死輪迴的凡夫而減少,或為解脫成佛的聖眾而增加,故生死輪迴和寂靜涅磐,皆不能改變其本性,由此稱之為「輪涅無二」。
當下的「明空」、「本覺智慧」遠離有無、是非等邊見戲論,故是解脫邊見的「大中道」。是寂滅是非等戲論的「大手印」。此本覺智慧本自其足一切如來的功德自性,故又稱之為「大圓滿」。誰能現量親見自心的如此本性,即是覺悟的佛陀。故又稱為「頓悟成佛」、「見性成佛」。
一切諸法,一切色相,一切好壞善惡、聖凡佛魔,皆是此本覺真心的妙用的顯現:佛魔一體,聖凡一家,心(精神)物(物質)一體,貪、目真 、痴、慢、疑五毒即是佛的五智:二者又是組成真心的基礎—五大的顯現。
在修持行為中,將見、修、行、果融為一體,也就是:即見、即修、即行、即果,由了知一切生死涅磐之法,皆是本覺真心自性的顯發妙用,一切即一,一即一切。全波是水,全水是波,不取不執一法,不舍不斷一法,不冀求寂靜涅磐,也不懼怕生死輪迴,不作佛,不為道、逍遙自在任我要。
真能證道如此境界的瑜伽師,往往直心直行一種超越世俗、善惡、因果、取捨的驚世駭俗的瘋狂禁戒行。就如真淨大和尚在其《法界三觀》中如是所說:「事事無礙,如意自在,手把豬頭,口誦淨戒,趁出淫坊,未還酒債,十字街頭,解開布袋。」
修行者通過反覆串習,牢固把握自心的明空,本來的覺性,達到「無有剎那修,剎那也不散亂」的境界,並進而令其從量變到質變,即現量親見自心的原始智慧光明。在瑜伽行派稱此為「見道」,即登上初地菩薩的聖位。愣嚴經中稱之為色陰盡;禪宗祖師稱之為「靈光獨耀,迥脫根塵」,「一稞圓光色非色」,「赤肉團心中,有一無位真人,常從面門發光」,而大圓滿祖師則更為直接指出:在我們的肉團心中,有一半個拇指大的五色光團(此非我等凡夫肉眼所能看見,要通過成就者的眼才能看見,就如我們的視力,只能看見一定波長範圍的光波,而超出此範圍的光波,則不能見。如紅外線、紫外線。而修道者的眼,就如戴上紅外和紫外鏡,能看見黑暗或強光下的東西。)這一五色光團,就是由遍法界,盡虛空的無色、無相、無內無外的基位法身光明的暫時起用顯現。是心物一元,風心一體。從精神(心)的一面來說,就是識,是知,是覺性,本智;從物質的方面來說,又是能量,是光明,是地、水、火、風、空等五種能勢、要素(五大),從五大生起的力用,即是貪、目真 、痴、慢、疑五毒,五毒覺悟即是佛的五種智慧。大圓滿祖師總結了一套通過「嘎打徹卻」(意為本來清淨觀)和通過外面的色光和無色光(黑暗)來引發自心原始智慧光明,脫離身體色陰殼子的包裹而顯發出來的非常殊勝的方法——「倫珠託嘎」(意為元成超越)
從見道的初地菩薩到成佛,就是自心那一點,孤寂的個體本覺智慧光明變大,並逐漸與整個遍虛空盡法界的法身光明融為一體,即大手印祖師所說的「子母光明會」,禪宗祖師自稱:「老僧二十年才將它打成一片。」而最高成就者,則能讓色身也化為光明,虹化而去。
對者象尊者伏藏師這類再來人,往往不依賴四相之地道,在心中留存著的伏藏密意覺醒時,一切地道本來固有(自然)圓滿,六蘊的一切境顯於法性解脫,此時,自心的子光明與法界的母光明交融為一體,外之上師與內心覺性上師融為無別。尊者曾用一偈來概括密意覺醒時,面見密意(蓮師)的體驗:
我們上師蓮花生,非僅往昔降臨過,
現在自性覺界中,未曾分離俱安住。
為了讓我等眾多大圓滿的學修者能更好地了解實修的功德,筆者特地請尊者講述他光明四相的標誌圓滿的情況,並略為講述與顯教的地道論述稍有不同的大圓滿的地道功德:
尊者斷除對輪迴的貪戀之後,前往居無無定所寂靜之地,修持令妄心頓斷、徹見本源真心的方法——「嘎打徹卻」(意為本來清淨觀)的見地,由認識、守護、串習,心性智慧之力圓滿,且獲得了把握。三十九歲(1981年),尊者依照授記前往西藏等諸大聖地。在本來清淨的見地之上,近而修持令自心本具的智慧光明,通過身內的光明脈道,從雙眼投射顯現於外的方法——「倫珠託嘎」(意為元成超越)的密意。
在修持時,身不動搖保持三種坐姿,故脈風自然安住,妄念自滅;眼不動搖保持三種看姿,故真實看見對境,從而遠離尋伺和文字的增益;因風心依於緩慢柔和不動搖,故有住於法性自身,母子(法界和覺性)匯合無別,而安住於原始界(本性)中的密意。當時,法性現前之相(標誌)圓滿。如繼依於三種關要,精進修持,且具足視上師為真佛的信心和虔誠。
依照上述方式觀修,首先出現了「法性現前之相」:於虛空中出現五光的明點,以及如同金絲般的金剛鏈。此本身即是覺性智慧的真實之色(相),故稱為「法性」。「現」是指由眼目所見。「量(前)」是指它不是依於譬喻輾轉相傳,不依賴理由(原因),而是自生所現。「相」是指從光和明點等到三明點相系(聯)之內的顯現。
尊者在桑耶寺亞瑪隆、桑耶青浦林的屍林和加瓦確央曾閉關過的巖洞中作誦修期間,於法界清淨燈之中,生起了明點空燈,具五色光明,三個連在一起。並且,智慧(覺性)之相金剛鏈也遠離來去,如同蜜蜂圍繞花蜜而安住。內智慧自生的明燈或本來清淨觀(徹卻)的見地的把握現前,外內吻合不相違。生起地道之功德,從而法性現前的顯現(相)之徵兆圓滿。這時,尊者的身體就像放在光滑深盆中的烏龜安住不動,對任何事情心裡也不想做,心識自然停在所專注之處。此時,生起了自己已圓滿了法性現前相的徵兆的確定信心。如按照大圓滿的地道功德來說,則已到達了初地和二地:
「實見勝義法性時,即為生起初歡喜,
乃為獲得歡喜地,皆為自己覺性色,
自己顯現自認識,即獲第二無垢地。」
之後,繼續修持,又生起了覺受增長之相:指所見之相增長擴張。其中「覺受」有二種:相(顯現)之覺受是指出現輻形(橫條)、豎條、半纓珞和錦緞花紋等形狀的光芒之顯現。心識之覺受是指樂、明、無念等。「增長」是指光明之相變大,心識的等持愈來愈清明。「相」是覺性到量之前的明點光明顯現等。
尊者描述自己所體驗的狀況。其中,心識的覺受,有所謂「樂的覺受」,即:坐在禪坐上不動,出現各種喜樂的覺受。「自性明的覺受」,能看見山巖和房內等外境的一切所作,了知別人的心等覺受;「無分別的覺受」,心和心所生的妄念止息,雖然想生起妄念也不能,出現無邊空寂的覺受。如此,雖然不分晝夜都生起了明淨的覺受,但如果貪著樂、明、無念這三種覺受,就會成為投生於欲界、色界和無色界之因。因此,應於無有貪著的、自然的狀態中放鬆。依於觀修託嘎(超越)的坐姿、看姿之關要,而無有錯誤地抉擇顯空雙運的智慧。
尊者在前往青海扎嘎則仲雪山等聖地閉關期間,覺受(證悟)顯現增長之標誌,依次圓滿。法界覺性從眉間分離,出現界顯光明的自性五光,呈現豎直向上、輻射狀、圓形和塔形等相,以及蓮花、十字杆、雕房、種子字等許多不定的形相,沒有次序地生起,充滿所住之山谷。當時不分晝夜,光明顯現和明點也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從而生起覺受(證悟)增長的顯現:明點之中,出現細小佛身、頭部、半身、金剛薩埵單身等。覺受增長顯現的標誌圓滿。其標誌是身體如同病人,沒有洗擦掃除等平常的所有行為;語如自言自語的瘋子,不顧他人隨意宣說;心如吃了藥而被麻醉之人,心中不喜輪迴之事等覺受標誌。
此時已達到三地發光地、四地焰慧地:
「複次於彼作串習,乃獲第三發光地;
再復串習光明之,各種顯現看見時,
乃獲第四焰慧地。」
之後,於去年(2005年),尊者前往扎嘎則宗修行和傳法期間,在藏曆九月初十白天,顯現改變,親見報身佛國密嚴剎土——銅色吉祥山剎土,從而現證了「覺性到量之相」,並遵照空行依照所見書寫了《深密空行表示文庫•往生銅色吉祥山剎土願文•相遇自解脫》。
覺性到量之相:
是指顯現出佛身和剎土。其中,外境顯現的覺性與空性與無有任何差別;勝觀的覺性為金剛鏈;持(取)基的覺性是指本體、自性、悲心三者無有差別;基住的覺性成為一切心識生起之基;持(取)相之覺性從無明中反回,住於覺性的生起之基;頓超的覺性從修持到量到密意自盡。「到量」是指到達覺性自身之上,故不需勤作。「相」是指受用報身的顯現。
尊者此時現證了五地與法界的一切顯現相屬的五大顯現自地清淨,生起無有邊中的光明顯現,出現照明佛等五部佛和廣界母等五部佛母,即五部佛父母雙身像,並且不需要依靠特別的坐姿和看姿,也能生起沒有聚散的光明顯現。從地道方面來看,則歷經了從五地極難勝地到九地善慧地之間:
「複習所見智慧相,一切煩惱自性淨;
看見廣大之光明,乃獲第五難勝地。
復見光中現佛身,即獲第六現前地。
複次串習究競後,煩惱業障遠離去,
即獲第七遠行地。複次光明無動搖,
乃獲第八不動地。複次壇城遍圓滿,
即獲第九善慧地。」
尊者親見報身佛剎土壇城之後,即使不觀修,光明也無動搖,不分晝夜常生廣大無邊之淨相,正在自然地趨入法性窮盡之相:即指外內的實體物質、心識的迷妄顯現的增長等窮盡。其中,「法性」是指如同虛空般的覺性之本性。「窮盡」是指是指外面的土石山巖,內幻身肉體,秘密妄念收放的顯現均無有。「相」是指如同無雲的太陽自明,悲心智慧的顯現經常不斷地生起。
「於彼智慧之顯現,心識窮盡淨相生;
猶如法雲所現見,即獲第十法雲地。」
最後,用一首尊者去年在吉祥勝樂金剛的聖地扎嘎則仲所寫的《道歌》來概括尊者的「伏藏師」、「成就者」、「上師」、「咒師」、「老者」等證量:
《實相奇談之教誡•有緣歡喜耳飾》
敬禮上師蓮花生!
宿世佛王大師蓮花生,發心誓願託付事業力;
為化惡緣濁世諸眾生,臨時生起利益之化身。
佛王蓮師弟子持明我,心眼不淨邊地人面前,
雖然現似有罪老人身,仍能笑談暗合實相語。
嘿嘿諦聽聚此兄弟們,往昔佛王大師蓮花生,
親見尊顏攝收弟子我,自生不壞原始本淨界,
開啟離戲實相密藏門,淨相等空自解意基中;
復以智慧無造覺性匙,開啟能所巖山堅硬鎖。
智慧自力符號不滅現,依緣分發甚深伏藏法;
各種所化眾生善引導,說非伏藏師乃心錯亂。
我非濁世倒行貪現世,誘騙狡詐之徒居高位,
如來祖師所教密咒士,住持無上最勝秘密藏,
萬有自在蓮花王攝受,顯現自在成就持明者,
生殺禁行成就嘿汝嘎,究竟覺醒現登成就地,
說非成就者乃心錯亂。受用酒精女人具髮髻,
未獲成就假作成就狀,見行少許難合非我為。
能所束縛分別眾生意,指示遠離言說之實相,
從上向上善升無上類,不需學修造作之地道,
引領眾生顯心轉向法,如說不是上師心錯亂。
成就暖相未獲自託大,自心未調傳法於他人,
如此虛假庸師豈可比。顯現放任寬廣平原上,
騎上勝義空性之駿馬;無明幻相虛實之巖山,
射入般若智慧覺性箭。本來自相圓滿男人我,
較諸平庸男人更超勝。大空普賢佛母后妃我,
結交顯有生為莊嚴伴,方便智慧雙運不分離,
甚深密道中脈之中央,依於命勤風息之流動,
明點降提散布秘密道,法界智慧雙運后妃我,
平常婦女百人也難匹。萬有現為文書瑜伽我,
無需其它文字和書籍;紅白顯現種種顯現分,
升門不滅覺力圖案觀。於諸地道不惑心中有,
聞思造作作意執著之,增益斷除學者我不同,
大鵬翅力小鳥豈能比,說我不智凡夫你們錯,
哈哈兄弟此等談笑語,乃因朋友詢問:「你是誰?」
隨順所請獻上此答詞,實相本身朋友遊戲教,
非器凡夫如見雖發笑,老夫之語也乃證量出,
非僅臆斷揣度之言詞。往昔佛王大師蓮花生,
發心誓願事業真實力,密意法界覺醒之持明,
外形雖然示現平庸身,密意界解光明母子會;
蓮師付法時機己至時,顯現飛揚放散諸言辭。
此處怙主蓮花生大師,親自蒞臨最勝之聖地,
名謂扎嘎則仲此聖地,到此結合清淨誓願時,
心情歡喜自唱一首歌,彼意銘記於心有緣者,
珍藏於心彼有大要義。
此道歌乃于吉祥勝樂金剛的聖地扎嘎則仲,從果洛阿穹方向來的避世的戴罪者班瑪逞列居住時,避世者洛迫、納麥多傑、珍惹、丹增絨莫等人之中,有些稱我為「伏藏師」,有些稱我為「上師」,有些稱我為「咒師」,有些稱我為「老者」。為了回答他們的問題「你是誰?」故說了這些談笑語,由納麥多傑記錄校對。
善哉!一切吉祥!
第十回 興建福田利眾生 攝持所化賜法教
尊者除了喜歡以乞食者的方式居無定處地漫遊之外,不願追求受用等,也不去做經懺、禳解、彩盤。因此,財寶等修建所依的順緣如果缺少的話,就會將具信弟子們所供養的大小財物,以及一些為人看病的藥資,用以修建佛的身語意所依,作為利益眾生的福德田。
最初尊者居住在吉祥桑耶青普之間,於一次夢中,出現尊者在扎瑪格烏倉(紅巖石窟),點燃三種明燈的光明之緣起。從而,先前大譯師白若雜納和他彌根增兩人,在紅巖石窟中,用茵陳蒿拌上灰土所塑造的、蓮師親口宣說「像我」的替身像。卻因在時代的變化中,而被摧毀。
尊者就發願重建,緣起雖然會聚,但尊者夫婦兩人受用拮据,就將妻子傑雍珍惹頸上的裝飾品賣掉,用藥泥修建了與先前相同的蓮師降伏三界的主僕三尊像,並完美地做了裝藏、開光。也對破敗的紅巖石窟的修行巖洞,做了修復。還清楚地顯現出消失於地中的王后班瑪色(蓮花明)的成就標誌——屍陀林。還以恩賜予住在青普的修行僧們甚深法教。當時,國家的宗教政策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寬鬆,因此,尊者是當地那時最早修建佛像和講經傳法的第一人。
最初前往匝嘎則仲期間,念誦了一千萬遍《百字明咒》和一萬遍《廣略無垢懺悔續》,印刷了一千尺《百字明咒》的經旗。當得知康伏藏師嘎旺佐杜林巴(舞主化眾洲)生病的消息,隨即返回了自己的家鄉。在師父身邊侍奉了四年,師傅以傾瓶的方式,將所有深法圓滿賜予尊者。尊者寫了八函竅訣的記錄。大伏藏師還將蓮師的意標誌——一個裝滿不會有增減的甘露丸的、具有金剛杵形狀的匣子,是一切伏藏匣子中最好最珍貴的,賜予了尊者,且授予尊者為伏藏師。真實傳承密意的水流匯集為一起,從而,大伏藏師心願滿足,歡喜充滿。
最後,在大伏藏師前往其它世界利益眾生時(圓寂),尊者為他善加完成了靈骨的供養,和一切圓寂法事的諸事宜。後來,還在喀地的山中禪院,新修建大伏藏師的靈塔,有二十尺高;又在內地的五臺山,修建了裝有康藏仁波切靈骨的蓮師塑像,有六尺高;還修建了兩座各五尺高的金剛薩埵和比馬拉塑像,用來盛放赤欽格勒拜榮和晉美多傑兩師的靈骨。在此地,有一座據說是裝滿了一鬥飲光佛舍利的佛塔,於是,就將這些塑像放在這些塔中。
來到普陀山期間,放生了無數魚、蛇等小動物,在北京朝拜了佛牙塔和大成就者當巴的寺廟,一再生起了救度天下眾生的發心。
在阿壩喀嶺寂靜的山中禪院,依照最勝化身嘎瑪恰麥和空行母的授記,多年之間,豎起了修行的寶幢,在此聖地修建了一千三百五十座蓮師像和一座真人大小的主尊像。在節慶日子中,許多人親眼看見佛像降下甘露,且寺廟散發出光明。
特別是依照先前和現在的許多大師們的授記,尤其是央色拉澤的依怙主仁波切的授記和空行母的授記文,又在此修建了三層的銅色吉祥山的宮殿,周圍有轉經筒和鐵圍山(圍牆),以及裡面的各種所依。有時,在其中的法身宮殿中,夜晚光明普照;從古汝蓮花王和朗•拜吉森格等八座僧像,降下甘露;轉經房中,降下金沙等加持的徵兆。此等由所依自己發出的加持,成為許多眾生生起信心之處。薩迦法王仁波切,還從印度寄來具有加持力的大成就者比瓦巴的金像,作為裝藏,放入主尊蓮師像中。
在麥鬱匝地嘎空行聖地居住期間,在此地班禪仁波切的法座的附近,為了雪域兩位日月導師的常住佛事,修建了兩座大塔和七座小塔,印了5萬多尺經旗。
依照空行的授記,如能在阿壩夏果索多下汝莫波(地祗紫色鹿角)的東方之要地,如修建一百座降魔塔,那麼,就會對佛教和住持佛教的大師們的壽命、事業,產生大的利益。並且,此處是毀滅邊寇、野人等入侵的上千要地中最主要的要地。由夏果寺的堪布慈誠多傑和果羅等人發心負責並提供幫助,從而圓滿地建成了,並且建立了念誦《蓮師心咒》的善妙規矩。另外,還鑄了一千尊具有裝藏的黃銅的降魔塔,貢獻給康薩達龍寺安放。
在麥鬱若他寺,舉行法會期間,尊者以回向禮(請求為死者誦經回向發願時致送的財物)等,獻上作為結夏安居和修習金剛薩埵的基金。
在秀昌稱,將先前有的一億遍六字大明咒的轉經輪,做了擴大興建,並興建了菩提塔。
賣掉了妻子傑雍珍惹頸上的一串裝飾,以一萬元供養,用於嘎地活佛果熱江巴嘉措修建寺廟的基金。在嘎地度母殿的前方,修建了轉經輪牆。
在德普寺修建了五十六個轉經輪,和一千尊黃銅所鑄的佛像。
在康薩明塘禪修院,建立了廚師會供的慣例,並用各種香料粉末調入泥中,修建了伊西措嘉的香泥佛像;在明塘屍林修建了除障塔。
在砸嘎則仲的金剛隧道,修建了三尊空行伊西措嘉的石刻身像,並在此地印了一萬幅《攝受自在祈請》的經幡、一千幅《百字明咒》經旗,以及無數的石刻和擦擦等白品善行。在多覺白巖修建了空行海王的禪院。
蛇年(2001年3月),在喀熱山中禪院,傳授《銅色吉祥山的剎土》灌頂,每人承諾誦修一千萬蓮師心咒,印刷蓮師心咒經旗25尺,總計心咒經旗4萬尺,心咒13億遍。
馬年(2002年),在麥玉扎迪嘎空行的聖地,舉行《銅色吉祥山剎土》的法會時,將所有獲得的供養 4.5萬,獻給大慈興盛法輪寺,修建了裝印有33億蓮師心咒的轉經走廊;供養達隆本淨離對寺一千尊金剛薩埵佛像;在德普寺所建了百字明咒的轉經桶和空行母心咒的轉經桶,還修建了千尊銅佛塔,印刷了一千函《無垢懺悔》等。
羊年(2003年),依照多竹更絨言彭(普賢利他)的授記,在夏嚴波玉則雪山的南邊圓滿佛塔,閉關期間,智慧空行母授記:「如在此雪山的四方,修建四座佛塔,定將消除佛教和眾生的衰敗。」依照授記,由此地的大法王溫珠活佛丹比旺修、活佛慈成波、多俄活佛扎巴江稱、白玉寺活佛嘎旺尼瑪、傑得寺活佛章波等修建,猴年(2004年)修建完成。
尊者還於此年,為果洛「瓦益」部落舉行《往生吉祥山剎土》的灌頂。誦修了30億蓮師心咒,印掛了六萬尺經旗。尊者在喀熱山中禪院,傳受了他本人所有伏藏法的灌頂、傳承。在下瓦益部落,舉行了《往生吉祥山剎土》的灌頂,完成十億蓮師心咒和一萬六千尺經旗。之後,前往扎嘎則宗,為此地的密師和瑪嘎地區的咒師們,傳授了《往生前往吉祥山剎土》的灌頂,完成了一億蓮師心咒和三千尺心咒經旗。
另外,還將部主康藏大伏藏師仁波切的所有著作重新印刷,分發給大伏藏師的諸大弟子和各個寺廟,令住持傳承的事業得到弘揚。
對於尊者而言,比起積累無聊幻化的財物來,為有緣積累福報的福德田更大,於是,他修建了擁有殊勝功德和加持的佛陀的三種所依,如雲聚一般眾多。其凡所有的,皆為法而慷慨布施;凡所作的,皆為利益眾生而施與利樂;凡所說的,都是決定真諦的起信。因此,凡與尊者有聯繫的結緣者,皆能得到真實的利益。尊者肩挑百千萬福德的重擔,執持遍利益加持六寶的莊嚴,就如同福德二資糧之鼻遠伸的象王,傲居大地,莊嚴國土。
同時,尊者為真實利益眾生而廣泛攝持所化,並賜予有緣成熟解脫之法教。尊者傳法,也並不是以廣學多聞、博聞強記為勝,而是直接以前行法調伏、成熟人的身心,進而直接指示本來之信心的實相見地,以見修持大圓滿本來清淨觀(嘎達徹確),然後,再引導修行人看見自心智慧之明相,並讓智慧功德以四相增長,從而達到究竟解脫的福地。以此,學法者皆會獲得利益。
住在桑耶青普期間,為住在紅巖巖洞中的那些山居者們,建立了各種相應的法緣。特別是,為查果的自十二歲到八十歲之間專注精進修持的避世者——安多至尊母,以及新龍喇嘛阿嘎、貢覺的加莫白欽卓瑪、八邦的轉世喇嘛更嘎等七位弟子,傳授了大圓滿耳傳等經教傳承,另外,還為其他許多具信的僧俗,傳授了各種法緣。
在喀嶺金剛亥母的聖地,多年之間,為覺母、僧人、在家男女眾,傳授了與各自相應的法教:《普賢上師言教》、《極樂剎土引導》、《新伏藏秘密引導》、《前行•摧毀心之小屋》、《見地•鵬之廣大》、《大圓滿三界自解脫》等外內引導。
為此地的三百多位有緣弟子,指示了實相的見地;斷除了此地宰殺母犏牛(公黃牛和母犛牛,或公犛牛和母黃牛雜交所生者)的犏犢;如法從事積資淨障五十萬遍者(藏傳佛教中,一般在修持正行法要之前,都要誦修皈依、發心、金剛薩埵、供養和上師瑜伽,至少各十萬遍,故總計為前行五十萬),約有四百多人;念誦無量光佛名號2.5億、金剛薩埵心咒3億、印刷經旗兩萬多幅。
請求傳授秘密引導者,其中最好的,從事外內秘密的修心六個月,修學依止善知識的方式一個月,徹卻(大圓滿本來清淨觀)的四座瑜伽六個月,託嘎(大圓滿圓成超越)的四座瑜伽六個月,總計十九個月住在一地觀修。中等的,從事六個月;下等的,集中修持一百天。由此,因根器的差別,而能現證顯現出各種成就的徵兆。
阿克京巴等許多弟子,大圓滿圓成光明的顯現現證之後,就能自然無勤地生起佛的半身像、單身像和手幟。有些弟子的心續發生改變,貪嗔等越來越小,信心和悲心增長,對因果起信等,現量顯現了許多佛法與自心相應的內標誌。
在麥鬱匝德嘎空行聖地,為具足信心者傳授了《普賢上師言教》、《極樂剎土的引導文》、《三句擊要之竅訣》等之成熟引導;為一百三十位具足根器者,指示心之實相的本面。此地有從事了五十萬的積資淨障的修習者,共三百多人。另外,還有許多人完成了十萬大禮拜和十萬百字銘和金剛薩埵心咒;請求秘密引導者,上等六個月,中等一百天,下等一個月,安住一處集中修持。以此,獻上修行的供養。
應麥鬱容託寺和達果、瑪沁莫倉、仲夏倉、阿莫等部落的迎請,尊者前去,在加措堪布澤仁桑珠和亞秀活佛澤麥威色兩人的勸請之下,為許多有信心的僧俗傳授了皈依、發心、修心、深道遷識法的講解引導。在修習遷識法的觀想期間,現量出現了典籍中所說的徵兆標誌,三百多人因風返轉於中脈,而昏厥無念倒下,連村莊周圍的狗和山坡上的馬等,那些不知道作觀想和生起信心的動物們,也因尊者於速道風心獲得自在的遷識之力量,而強制引導它們的心識往生。從而,人們可現量看見成百上千的動物紛紛倒下,往生。另外,還賜予《烏金財神》和《大悲觀自在白晶鬘飾》的成熟灌頂。
在達龍寺本淨離戲洲,為所有上師、活佛、堪布、僧眾們,傳授了《大悲觀自在白晶鬘飾》的灌頂傳承,由此,建立了此法不間斷的、一年一度的修習。
為阿蘇寺的所有上師、僧人們,傳授了《普賢上師言教》的教誡引導;為活佛卻松和上師多江等人傳授了《見地鵬翅廣大的秘密引導》;修滿五十萬前行者,有三十多人;為所有上師、僧人等,傳授了《大悲觀自在白晶鬘飾》的灌頂傳承;建立了每年修習三天的慣例。
在夏果寺,為所有上師、僧人們,傳授了《前行略義》;為所有具信的民眾們,傳授了《深道遷識引導》;為阿克慈誠多傑等人,傳授了《大圓滿三界自解脫》的秘密引導;修滿前行五十萬遍的,有三十多人。
在匝嘎則仲,為持明咒師江巴等人,傳授了《普賢上師言教》的簡略引導和《三句擊要》的秘密引導。在此地的密咒寺廟的法王洞,建立了尊者自己的伏藏法《金剛橛》七天修習的年度慣例;為此方的醫生們,傳授了康伏藏師仁波切的《空行心要》的藥灌頂。
為薩拉村落和阿加、曲加嘎果、曲加哦義、龍措等諸密咒寺廟,傳授了《上師成就的功德》和《三殊勝》的引導。在阿加部落,建立了《龍欽心要持明總集》的成就寶瓶修習法會。在此方,修滿五十萬前行者,有一百多人。在薩拉部落,建立了成就寶瓶修習法會之後,每年都不中斷地舉行。龍擦的密咒寺廟和曲加嘎果、曲加哦義三地的部落長、僧俗們,向尊者承諾:「只要活著,每年都要舉行成就寶瓶修習法會」。
則仲匝嘎仁波切洛榮卻吉林瑪,對尊者極其推重,來去迎送,請求授記;修習一億百字銘等的所有佛事,皆修習到量。
在喀熱冊的銅色吉祥山宮殿,建立了每年都有十五位上師、僧人參加的七天成就寶瓶修習法會。
像這樣,尊者整個一生,為了佛教和眾生的利益,發掘伏藏,講授佛法,修建經像所依,觀修實踐等,超出了凡夫的心意。
聽聞尊者語之甘露的弟子眾,有許多活佛、上師、堪布等寶座的教主和住持經藏者,以及許多棄世者、咒師、白衣瑜伽士等,極其眾多。(在尊者的藏文略傳中列出眾多名單,此處從略。)
總而言之,尊者弟子雖然極其眾多,但未有上名冊的,有獲得成熟解脫深法的弟子三千,獲得法緣的弟子二萬五千。現在,尊者仍在為無量有緣的眾生,大轉深廣的法輪,於無畏的金剛座上,恆常堅固,永久住世。
第十一回 發堀藏醫藥寶庫 行醫治病濟蒼生
有著悠久歷史,且融合了中醫、印度、阿拉伯、希臘醫學為一體的藏醫認為:包括你我在類的一切有情皆是病人!為何如此說呢?
因為我們有不能如實了知宇宙和生命實相的無知(又稱為無明),即我們眾生心中本具的明覺分,不能安住,向外生起認知的識,從而妄執心之明覺和自性中本具的能生萬法的功能為「我」,生起輪迴煩惱的根本我執之愚痴無明,再加上由於宗教、哲學、教育和世俗傳統認識等錯誤異端邪說,汙染改變了心靈,故對事物真實的本質,顛倒分別,妄情計度,使心靈動搖不停的煩惱邪見等。由這些俱生和遍計無明的迷亂作用。故產生使心造作活動的意志作用——行,由行而引生能分辯境(對象)之相的識。由此識而生起此是「境」、是「心(顯現)」等名相分別。由此產生有名事物的自性執為色,故輪迴(世間)的最初迷亂,為名和色;由此出現對六境,生起且增長識的六種認識器官(眼、耳、鼻、舌、身、意。又稱為六入或六根);由此生起感官與對象的接觸;由觸生起貪(樂)瞋(苦)中性(不苦不樂痴)的感受;由受生起對境貪著的愛;由愛生起後面的取者和如此執取境的取;由於取而生起許多迷亂的顯現和體驗作用分,出現什麼無有定準,故為有(輪迴);由此生於無色、色界、欲界,故為生;由生故而出現老、病、死。如此一再反覆輪迴。
總之,疾病的產生的病因有遠因和近因二種。其中,遠因即為無明產生貪瞋痴三毒,三毒俱生存在於一切眾生的心續中,因此,於一切有情的心續中都有損害身心,以生疼痛及憂苦的疾病之事。近因即為由三毒產生的風、膽、涎分等三邪。由風、膽、誕分三者過多或過少的錯亂影響而成為損害身心的風疾、膽病和涎分等疾病。
因此,按引發疾病原因,可將分疾病分為:前世宿業所致的疾病,今世三邪引起的疾病,宿業和三邪共同作用產生的疾病等3大類。其中,宿業病也稱為因果病,乃由往昔與生俱在的貪、嗔、痴三毒造業,而留存在心識中,並在今生顯發出來令身心損惱的疾病。這類病,是現代的醫藥方法所不能治療的,只有靠根除內心三毒的善行,才能治癒。由三邪引起的疾病,即風疾:體內氣息錯亂引起的血管和神經系統所屬諸病,分癔病、神經官能症等六十三種。膽病:體內火氣偏盛所生熱病,和肝區膽囊所患之均為膽病。涎分:人體內部的一種機能,起吸收營養素、感覺飽足、結合關節等作用,感受外因即成寒病病源,相當於中醫所說六氣中的寒溼二氣。這些疾病,即屬於中醫和西醫們的醫藥所能治療的疾病。
第三類,是宿業和三邪共同作用產生的疾病。即由宿業為因,引起三邪的失調,而產生的身心疾病。如只用醫藥來醫治的話,只能治其標,但病因還在,故多反覆,纏綿難愈。因此需要標本皆治,即在服藥的同時,還要行善積德、放生等,對治貪、嗔、痴三毒,根除宿世因果病因。所以,要想成為一位能真正利益眾生身心的好醫生,除了要學習必備的生理病理知識以外,還需要懂得三世因果的道理,及獲得實修的體驗。這樣才能診治圓成壽命的疾病、遍計魔病、依他宿業的疾病、暫時外緣之疾病等一千二百種身心的疾病。我們的伏藏師,正是這樣一位堪能救療眾生身心疾苦的大醫王。
三十五歲時,尊者因自己和家人們存在的病痛體驗而生起了想法:「如果能夠學習可利益有情病痛的醫藥學,應是非常重要啊。」於是,他依止家鄉的康藏伏藏師嘎旺卓都多傑(舞主化眾金剛)為上師。這位上師是成就的智者大士,被眾多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各地取出無數伏藏的大師們,恭敬地奉為頂上寶。
尊者住在康藏伏藏師家中,四年之中都與上師同寢一室,次第系統地學習了《醫學四續》及其支分。此《醫學四續》乃為公元八世紀時,藏醫宇妥•雲丹袞波所著的西藏醫學四大論,包括闡述人體生理病理的《本續》、闡述病症形象分類的《釋續》、闡述治療方法的《竅訣續》和闡述辨症論、製藥等的《後續》四大部分。同時,尊者也受學了許多共同和不共的法教。
上師還賜給尊者許多珍貴的伏藏物,並授予尊者住持伏藏續和醫學續的傳承。上師快要圓寂時,還特意寫上「願來世與尊者一起受用深法」的誓願,裝入上師從雅隆水晶巖迎取的殊勝伏藏物——「財神瞻巴拉像•消除世界貧困」等10個伏藏匣中,埋藏在了青海的著名神山「夏嚴波玉則雪山」的湖中。
這樣,尊者後半生又開始了他屬意的醫療工作。對成千上萬的病人,尊者以慈悲看顧的恩德,終生如一日地施與救助和利益;對於那些財力弱小的貧困者、乞丐等,尊者特別悲憫,不收取藥資,而隨其疾病所需給予醫藥;對於各個時代所流行的、不確定的疫癘、傳染病等,尊者因為擁有從空行授記所出的一種殊勝的治療方式,加以多年跟從康藏仁波切所見聞的、傳承的、實踐的治療方法等,故而在這些突發疾病的治療方面,比普通醫生更為殊勝。
總而言之,成就自在主伏藏師班瑪逞列尊者他,因為顯有生為莊嚴,凡所看見的,皆成為藥;凡所配製的,皆成為甘露;凡所接觸的,皆成為解脫。尊者具足這些特徵,是以事實道理皆能證明的。
尊者曾將許多漢、藏醫生都不能利益的絕症病人,從死神的口中奪回。這樣的病例雖有很多,但此處不能一一盡述。尊者僅將四大不調所造成的、容易醫治的病痛的治療方法寫成文字,也有一大函,此處僅擷取少分,以饗讀者。
玉寧列傑(28味珍珠丸)
配方:珍珠、珊瑚、綠玉、青金石、坐塔、犀角、鐵粉、金河子、巖精、紅檀香、翻白草、紅花、肉蔻、丁香、麝香等珍貴藥材。
功效:主治肝區腫大、肝病併發症、肝臟敗壞、肝失水、肝陽虛耗、肝水腫、肝咳、身軀僵化、惡性肝痛風、肝病喘渴、隔膜發白、隔膜變黑、肝脈散失等所有肝病。
服法:早飯前一次。
良藥都芝傑加(甘露精華王)
配方:牛黃、藏紅花、竹黃、白景天、紅白檀香、葡萄、茵陳蒿、肉蔻、酸棗仁、苦參、醋柳(沙棘)等三十種珍貴藥物。
功效:主治肺虛熱勞損、肺傷風、肺炎、伏熱、胸腔發炎症等血熱上盛,上體疼痛的諸病。
服法:一日三次,飯前服用。
阿嘎芒覺
配方:沉香、肉蔻、酸棗仁、竹黃、乳香、木香、訶子、木棉花、使君子、辛夷、珊瑚、珍珠、青金石、犀角、檀香、象黃、藏紅花、兕心等珍貴藥物。
功效:主治血氣不調、腦出血、神經和血管系統所屬諸病,及瘋癲、痴啞、肢體麻痺、心蟲病、嚴重心臟病等氣血、中風、癲狂諸病。
服法:
直登更覺(晦障遍除大寶丸)
配方:訶子、沉香、肉蔻、酸棗、坐塔、珊瑚、珍珠、亞瑪腦、青金石、犀角、麝香、熊膽、牛黃、藏蔻、丁香、竹黃、藏紅花、益智、油松等珍貴藥物。
功效:此藥丸的咒力比其它更大,能夠清除天龍、兇曜及妖魔等非人所致中風、麻風病等病害,於突然昏倒、器官殘廢、氣息弱、眼仁抖動、口眼垂邪、手足僵蜷、神經病、瘋顛,以及妖魔鬼怪晦障等病有特效。
大伏藏師卓都林巴(調伏眾生洲)曾讚嘆說:「一旦服用此竅決精華的伏藏藥丸,則能治療404種病害。有緣之人應珍藏於心中。秘密。」
服法:嚴重患者每天三次,一般患者每天兩次。飯前服用。
年熱更覺(瘟疫遍除)
成份:麝香、青蒿子膏劑、象黃、藏紅花、犀角、黑香、菖蒲、蒂丁、龍骨、舊人頭骨、三紅、翻白草、裸莖金腰子、紅花等珍貴藥物。
功效:主治傳染病、上身疼痛、腦膜(錯亂)、喉蛾、咽喉梗塞、抽筋、仰翻倒下、肺炎、大葉性肺炎、血分病、吐血、拉血、狂走不停、脾臟重症、嚴重疔毒、黃眼病、瘟毒皮膚病、腿脹痛、赤痢、瘟病黑指甲、急性腸胃炎、絞痛、急性腎炎、瘟毒皰、毒癰、瘟蟲入脈等,及(非典、禽流感等)季節瘟疫、三毒合一等暴病。能治療巴爾巴達等一切有毒細菌引起的疫癘,是空前密意伏藏中所抽出的、加瓦洛追(蓮師一大弟子)心中的最勝精華。
服法:一天三次(飯前)。
涅森更覺(瘟疫細菌遍除丸)
配方:無畏訶子、安息香、人膽、人頂骨、龍骨、蒂丁、裸莖金腰子、可瓜、蔓荊子、 莨菪子、三汁、巴爾巴達、毒蛇、麝香湯汁、草蒿膏劑、牛黃、熊膽等珍貴藥材。
功效:主治瘟疫、急性腦膜炎、頭痛、瘟疫細菌入頭腦所生的三種疾病,以及發燒、瘟疫毒菌與血膽病和合所生的一切病類。
服用:飯前服用。病重患者一天三次,一般患者一天兩次。
白更拖熱(除涎分阻塞病)
成份:訶子去核、好酒、巖精等長時研細成粉,配上肉蔻、藏蔻、益智、竹黃、藏紅花、熊膽、麝香、野牛血、狗頭雕的脖頸等珍貴藥材。
功效:主治總九種涎分阻塞病,如無死甘露。
服法:根據病人的體力而分別採用口內細緩嚼服、吞服和經常一點點含服等三種方法。飯後服用,一天兩次。
宗拖革及(寒病良藥)
成份:寒水石(煉煅)、肉桂、藏蔻、蓽撥、光明鹽及各種鹽、藏木香、芫荽、甜木瓜、胡椒、生薑、杜鵑花、刺犁、茴香豆、綠絨蒿、唐古特青藍、藏紅花、狗頭雕的脖脛、野牛血和糞等藥物。
功效:能治一切寒症。
服法:飯後服用,一天兩次。
芒覺其美(無死良藥)
配方:唐古特馬尿泡、訶子、金訶子、澤漆、菖蒲、杜鵑花、木香、藏木香、黑香、蔓荊子、藏紅花、青蒿子膏劑、紅景天、地衣、黑烏頭、石榴、益智、肉蔻、象黃、麝香、綠絨蒿、龍膽景等三十五味珍貴藥物。
功效:能治風、溼、涎三毒合病,以及各種寒熱病類,且不會引發不及、過甚和顛倒等治療方法失宜的過患。
服法:飯前服用,一天兩次。
白根勒色(消除涎分病丸)
配方: 寒水石、石榴、醋柳、芫荽、藏木香、蓽撥、綠絨蒿、蒂丁、纖毛婆婆納、木香、餘甘子、唐古特青藍、紅花、巖精等珍貴藥材。
功效:主治食物不化、食物中毒、寒膽類疾病,尤對涎分、肝脾、腎癆、胃腸絞痛、腫瘤等病有特殊療效。
服法:飯後服用,每天三次。
幾寧色瓦(糖尿病良藥)
配方:日彌、佛手參、熊膽、藏紅花、薑黃、小櫱皮、餘甘子、刺蒺藜、檳榔、白刀豆、向日葵子等藥材。
功效:主治風、膽、涎三毒合病所生的尿頻、尿急、糖尿病等,以及腎損所致的尿頻、糖尿病等。
服用:飯前服用。寒症患者用酒吞服,熱病患者用開水吞服;嚴重患者一天三次,一般患者一天兩次。
查楚更色(血分失調病藥)
配方:象黃、藏紅花、纖毛婆婆納、天竺蒂丁、波稜瓜、紅白檀香、黃連、沉香、巖精、藏木香等珍貴藥材。
功效:主治血邪亢盛、血液循環失調、血壓失調、血熱上盛、上體疼痛、腫脹、雜症血熱亢盛、嚴重隔膜痛、肝損傷發炎、肝血亢盛、高血壓、上焦風血交亢、頭昏腦脹等病痛。對任何嚴重的血分失調諸病都有速效,且不會引起副作用;對於需要穿刺放血的諸病,也可作刺針出血的代替。此是加持力極大的伏藏藥,能令四大調和、身體健安。
服法:中午、晚飯前,各服一次。
總治一切毒病的腹中寶
腹中寶,是脊椎動物髒腹中之結石,如象黃、牛黃、馬寶、蛇寶等,以及石頭等礦物中的珍稀結晶。種類有白、紅、黃、黑、藍五種,能總治一切急、慢性毒症。
其中,白色大丸約雲雀蛋大小,被稱為「王丸」,能救治十三條人、馬。使用方法是:將寶丸給中毒者服下後,其體內毒素和寶丸將以大便的形式一起排出,而寶丸仍完好無損,此寶丸用刀器皆不能損壞。如此,可連續使用,以救治十三位中毒者。
紅、黃色的中丸約鹿糞大小,稱為「臣丸」,能救治九條人、馬;黑色的小丸約羊糞大小,稱為「妃丸」,能救治七條人、馬;藍色和白色小小丸約豆子大小,稱為「民丸」,前者能救治五條人、馬,後者能救治三條人、馬。
編後記:
因本人我日理萬「積」、手中累欠的活計太多、且口活手笨,故散而無暇書寫此稿,只好敦請央金卓瑪幫助,錄寫潤筆,終成此稿。
不過,稍感遺憾的是,請戴師兄幫忙錄入的時候,未遇精彩部分,不能讓他首先領略此大伏藏師勝跡之甘露法味,有違本人極力舉薦、推廣之初衷。
——張煒明
一位大伏藏師的故事續篇
修 塔 篇
作者:張煒明
整理:央金卓瑪
第一章·建塔有功德嗎
對於修塔建寺等佛事,我由最初的不屑一顧,甚至反感,到逐漸了解,最後想身體力行,皆多虧伏藏師言傳身教的影響。
看到伏藏師對我的授記文的最後一段,說我在離開人世間之前,最後所要做的一件事,是修建一座蓮花生大師的道場——銅色吉祥山宮,以及十萬座蓮師像。當時,對伏藏師說:「我沒錢,也沒能力,可能修不了吧?」伏藏師說:「沒關係,到時會有人幫你的。」其實,內心卻在懷疑,也許這點授記不對吧,因為這不合自己的理念。自己長期以來,對藏傳佛教界乃至漢傳佛教界熱衷於化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修塔建廟,總是不屑一顧,甚至於嗤之以鼻。自以為,從教主佛陀開始,原始佛教的僧人的本份,就是好好地修持,追求解脫,而不是修塔建廟。這些修建,應是在家居土的行為。並經常引用禪宗祖師達摩初來漢地,面見梁武帝,否定他大興土木,廣建塔寺的功德之公案。
禪宗在中國的初祖達摩祖師,從南印度乘船歷經三年時間,於公元527年來到中國的廣州。廣州刺史接待了祖師,並上報皇帝梁武帝。梁武帝是中國歷史上以崇信佛教而聞名的皇帝,他一生吃齋念佛,抄寫佛經,放生救生無數,興建佛寺,「南朝四百八十寺」供養僧人,還曾經三次捨身入廟,被大臣用重金贖回。他也經常身披袈裟講經說法,有一次講《放光般若經》時,感得地生黃金,天降奇花,一時傳為佳話。
梁武帝見達摩祖師後,問祖師:「我自即位以來,一生造寺、供僧、布施、設齋,大做佛事,究竟有幾多功德?」
達摩祖師說:「沒有半點功德。」
這則公案,一直流傳在民間。後到唐朝的六祖惠能時,又應韋刺史的勸請為他解釋「為何沒有功德」。六祖的答覆中,把造寺、供養、布施、設齋等佛事取名為求福,即獲得福德資糧之因,而認為認識心性(見地)、守護心性(觀修),以及以平常真心融貫於待人接物等日常生活中(行持),則是功德。並以漢族人「六經注我,我注六經」的說文解字的傳統,論述功德就是明心見性,就是智慧的體用,也就是佛書中所說的智慧資糧。
〖附原文《六祖大師法寶壇經》釋功德淨土第二:
師曰:「實無功德,勿疑先聖之言。武帝心邪,不知正法,造寺、供養、布施、設齋,名為求福。不可將福便為功德。功德在法身中,不在修福。」師又說:「見性是功,平等是德。念念無滯,常見本性真實妙用,名為功德;內心謙下是功,外行於禮是德;自性建立萬法是功,心體離念是德;不離自性是功,應用無染是德;若覓功德法身,但依此作,是真功德。若修功德之人,心即不輕,常行普敬。心常輕人,吾我不斷,即自無功。自性虛妄不實,即自無德。為吾我自大,常輕一切故。善知識,念念無間是功,心行平直是德;自修性是功,自修身是德。善知識,功德須自性內見,不是布施供養之所求也,是以福德與功德別。武帝不識真理,非我祖師有過。」〗
後來,受此影響,整個身心只是專注在自己的覺性智慧中,而瞧不起修塔建寺,乃至更抹殺一切講經說法等方便善事。以前雖然看過薩迦班智達、工珠·雲登加措等祖師對此問題的開示,知道方便和智慧是佛教不可缺少的雙翼,但仍未從內心深處改變輕視福德資糧(方便品)的習氣。而接觸伏藏師之後,我才開始對這些修塔建寺的意義有一些更深切的認識,也才開始真徹地反省自己抹殺了一切方便品的過失。
正如前面的傳記所說,伏藏師的上師為其授記:這一世將分別有增益其智慧、功德、福報、壽命等五位空行母。後來,皆如授記一一出現,但在福報空行母以一位醜女之身出現時,因種種原因而錯失緣起(具體情況將在以後的伏藏師與其空行母的章節中詳敘),故在緣起未恢復之前,伏藏師這一生都會缺少福報。最明顯的例證就是:著名的大伏藏醫師康藏仁波切有兩個著名的醫生——伏藏師與他另一位師兄,找他師兄看病的都是有錢有勢之人,而找伏藏師看病的多是貧窮無勢之弱者,故很難收取到藥資。即使面對同樣一批樂善好施的信眾,所獲得的供養也有天壤之別,他雖與其他仁波切一樣被我安排為同一信眾作法,但另外的仁波切獲得了住房和上萬的供養,而伏藏師只得到數百元的供養,他和一家眷屬七、八個人與狗,仍只能與我一起擠在小區的辦公室裡,我只好打消為他搞一套住房的希望,選擇了自己棄室而逃的明智方式。
伏藏師的五位空行母之一阿媽傑雍珍惹(伏藏師的妻子),雖被其他大師認定為空行益西措加的化身,卻取身為阿壩縣一戶貧困的農家。在古印度,佛菩薩多有現身為小偷、妓女等低下的種性,而成就者也以船夫、屠夫、強盜、妓女為多。我還沒有時間統計84大成就者中,有多少是班知者、三藏法師,或是道貌岸然的高貴的正統人士,也許不太多吧?阿媽家裡窮,沒有錢。從小就要每天勞動,很早起來,夜裡兩三點才能睡覺。13歲到18歲給人家幫工,做些傭人的事情,同時,自己還要種莊稼交稅。十八歲後開始做一點生意,販肉、念珠等等。後又去拉薩、印度等邊境地區做些販賣的小生意。長久的窮困和艱辛的小買賣,將瘦小的阿媽塑造成為一位強悍、精明的小商販。每次從我這裡回家鄉時,小氣的阿媽就像一隻老得連腿腳都不聽使喚的螞蟻,一搖一晃地把一切東西,不管用得著、用不著的,一古腦的辛勞地從住地往車站搬。有時,真讓同樣小氣的我信心大失。
但在我一次次失去對虛幻的、完美的聖人的信心的同時,又一次次地從他們對待棄兒、弱者、流浪狗及我等眾生的真徹關懷和不棄中,感受了他們真實的人性(即佛性)和大是大非上的智慧和俠義。尤其是,當他們的上師授記或在他們自己的淨相中,一旦出現將在何地修塔建寺,或放生等佛事之時,他們就會毫不遲疑地將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藥資和供養,拿出來到處修建和放生。
為了搞明白他們如此做法不是浪費而是有益之事,於是,我暫時放下以前的「修塔建寺無功德」的成見,先惡補佛教「功德」等術語之課,才發現:其實如以智慧和利他所攝持,不僅造寺、供養、布施、設齋等佛事是功德,甚至連殺、盜、淫、妄等也會轉成為功德,在佛陀本生傳和祖師大德中,都不乏其例。六祖在此錯解了「功德」之意。因為在佛書中說,「功」者福利之功能,此功能為善行之德,故曰功德。又「德」者得也,修功有所得,故曰功德。
《大乘義章九》曰:「言功德,『功』謂功能,善有資潤福利之功,故名為功。此功是其善行家德,名為功德。」
《天台仁王經疏上》曰:「施物名為『功』;歸已曰為『德』。」
《勝蔓經寶窟上本》曰:「惡盡言功,善滿曰德。又德者得也,修功所街,故名功德也。」
總之,「功德」一詞,實包含有修善所得的福德和修心所得的智德兩種功德。因此,不能武斷地說修塔建寺沒有功德,或說修塔建寺只是獲得福德資糧之因,因為如是見性之人或是以智慧和悲心為動機之人,無論是修塔建寺,還是殺伐,皆成為增長其智慧福德之因。
那麼,可能有讀者要問,照你所說難道是達摩祖師有錯嗎?
沒有錯!梁武帝雖為一國之君,不肯化力用在自己的心性修持上,苦練內功,用修持所生的智慧去治國平天下,而只是用在修塔建寺,廣興佛事之上,故不僅不能解脫(佛書說未有智慧所攝的方便品,充其量僅獲人天的善果,且更因其自以為有大功德,而我慢滔天,更難見到或護持平常的真心了),還有失為君之道(因大興空花佛事,水月道場,而不務君道,耗空國庫)。所以,達摩祖師深知其蔽,遂為其開了一付對症之猛藥。
然而,我自己的病狀卻相反。外相上:自己無權、無財、無人也無力;成長史:自幼生活窮困、青年孤寂落魄;內心裡:孤影自憐,自私自利。其病表現在宗教方面的症狀是:愛自己勝過愛他人,故受內心成佛解脫的貪心(以及其它種種原因)的驅使,而不報效家國,不善養父母,拋妻棄業,還美其名為「遁世修道者」;自己性情懶散、缺少能力,不願助人為樂,卻假託「一切所作皆無意義」;明明自己無錢且更捨不得花錢,也守不住戒律,卻宣稱說「布施、精進等皆是方便,而只有智慧才能解脫」、「不管是白雲(善事)、或是黑雲(惡事)都是雲,都會遮障法性的晴空」;自心五蘊熾盛、糾纏不清,還怕外緣來打斷其妄念,故跑去無人空谷中繼續纏綿,堅固妄念,還自我欺騙「我愛清淨,獨居深山修禪定」;本是自己無力承擔,言而無信,心意多變,卻自己反贊自己「修禪日久,對人對事不執著了」、「瑜伽士的誓言如夢如幻」。
總而言之,因自己對自己太貪著、太愛憐、太自私自利之緣故,於是總是沉溺於自心紛紜的妄念或一點明空的覺受中,在「鬼槽中做活計」,對人對事都漠不關心,提不起興趣。這時,正需要以廣大的發心,來破除貪著迷念的自心之小屋;以廣大的利他行為,來破除自私自利的習氣。所以,自己需要的藥方,是減少對自我的各種形式的貪著和愛憐,更多地投入到多行修塔建寺、講經說法、助人為樂等善事之中。
所有佛及祖師的教法都是藥,是藥三分毒,以毒攻毒,佛法也是毒,既可救人也可殺人,就如祖師所說,治寒病的良藥,反成熱病患者的毒;而治療熱病的良藥,則是寒病患者的毒藥。我耳聞目睹了不少信徒,因在佛法這間大藥房中亂取藥、亂服藥,不僅沒有解脫煩惱,還搞垮了身心。我有一位善良的金剛兄弟,在閉關期間,還用斧頭將自己給砍了,結束了年青寶貴的人生。所以,不是達摩開的藥錯,而是服藥人的錯。針對只追求福德而忽視智慧的梁武帝,達摩祖師所開的藥方,用在對於像我這種只追求明心見性、自己解脫,而輕視福德善行的自私自利的小人,就會加重疾病。然值得慶幸的是,正在自己病入膏肓之際,得遇良師益友——伏藏師這位大醫師,從他的行功中,我清楚地了知了自己的病因及正確的治療方式。因此,我決定自己要積極、主動地參與伏藏師所倡議的修塔傳法的活動,以實際的行動來改造、清除對自我的貪戀和對他人的漠視。
第二章•為了幾片豬肉發心修廟的功德
以前,曾在一本書中看見一則故事,講一個修道人,想在山巖中開鑿出一洞,作為閉關修持之處。每當他鑿好一個巖洞時,就會有一道士來找他討要山洞作為修真之地。這位樂善好施的修道人皆滿足他們的願望。如此鑿了大約六、七十個巖洞時,就不再鑿了,他已不再需要修行的山洞了,因為他已經證悟了。
當時,自己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在開鑿巖洞中證悟的?所證悟的是什麼?後來機會來了。自己雖沒有因為修寺建塔而證悟,但在修建中有一些受益的體會和覺受。
那時,自己被主流、正統社會所逐出,茫然浪跡江湖,失魂落魄,身心瀕臨崩潰。在走投無路之時,跑回色達縣的一座佛學院。當時,我為了獲得每個月50元的生活費,積極表現,並煽動著將本來決定交由漢地民工修建的漢僧經堂,奪了過來,由我們自己修建。
然而,真到自己在海撥近四千米的高原上背石頭時,就悔之晚矣。因我從小體質瘦弱,不愛運動,再加上缺少食物的流浪生涯,以及大量的吸菸(即使無錢吃飯,也要每天拾取幾十個菸頭,來滿足菸癮)的侵蝕,故哪怕只背上一塊稍大的石板,也深感吃力,步履維艱,身如快要散架的破車,痛苦不堪。本想放下不背了,又覺得臉上無光,只好硬著頭皮,專挑小的背。還好我們的勞動讓上師心生了歡喜,在上課時,號召藏族僧人也去幫幫我們。於是,藏族僧人們也來參與搬石頭,特別是吃苦耐勞的藏族女僧人「覺姆」們,每個人背上背著石頭,排著長隊,邊走邊高歌著蓮師的心咒,讓艱苦的勞動變成快樂的歌聲。
很快,修建經堂地基所需的石材就準備齊了。我們在藏族官家的帶領和指導下,開始挖土、送土、打土牆的工作。這些工作雖然繁重,但比起到遠處去背石頭還是輕鬆了許多。平時德高望重、莊重矜持的高僧大德們,大家一起幹著粗活,說著家常話,人人都變得可愛和平常,我也很快打破了孤僻怕結交人的怪僻,非常自然快樂地融入其中。
而且,最讓我心喜的不是上師或堪布的關注,而是幾乎每天都要發一聽午餐肉或紅燒肉罐頭(因為藏地山高地寒,除了青稞和牛羊之外,缺少蔬菜,故藏僧大多不像漢地一樣吃素,而是沿習吃糌粑和牛羊肉的生活習俗)。因為我到佛學院之後,不要說吃肉,連煮一碗麵條也沒有炊具,只借到一間破爛不堪,什麼也沒有的公房,找了一點樹枝鋪在潮溼的地上作床。有時,我也厚著臉皮,四處以要茶水為名,討一點吃的。然而我的臉皮,又一次被一位平時滿嘴「慈悲」的漢地法師劃破了。
黎明,我拿著一隻大鐵碗,聞著法師房中飄出的誘人的飯菜香味,在門外鬥爭了很久,最後鼓足勇氣,滿臉堆笑地敲開門,說:「師傅,我要一點茶水好嗎?」法師一聽,面無表情地說:「沒有茶水。」我紅著臉,連忙輕聲地說:「沒關係。」正當我轉身逃走時,慈悲的法師又不露聲色地說了一句:「沒有茶水,但有開水,要嗎?」我連忙一邊不停地點著頭,一邊不停地說「謝謝」,倒下一碗熱水,逃回到住地。過度敏感且易生煩惱的我,當時發誓:餓死也不再向法師乞討。
然而,飢腸漉漉的時候,我又忘記了自己的誓言,我找到一個更好的去處。在大經堂的邊上,有一間由土石壘建的又大又黑的房子,大概是以前燒茶的房屋,住有十幾位來自內地貧困山區的民工,為佛學院挖溝埋設水管,平時留有一人負責做飯。由於這些民工比法師們更質樸、善良,於是,我就經常去他們那裡煮麵熬粥。然而不久,我又一次因貪心未得滿足而生起瞋恨,報復這些於我有恩的善良民工。
一天,我發現他們從縣城裡買來一塊豬肉。於是,我從中午一至坐到傍晚,不停地對廚師吹噓這裡的縣長是我的同學,上師是我家的病人(我父親那時是當地的醫生),堪布、管家是我的朋友,我有多麼輝煌的經歷,以及我最近如何路見不平,將一位毆打民工的區幹部告上法庭,為民工討回了公道。善良的廚師聽信了我的花言巧語,央求說,他們的活快幹完了,現正在與管家們商談承包修建漢僧經堂事宜,希望我幫助促成此事。我連忙應承下來,心裡在想「今晚的豬肉吃定了」。
但事與願違。當我不停地流著口水,眼巴巴地看著他將豬肉切好、炒熟,分到每一位收工回來的民工的碗裡,開始吃時,才對我說:「唉呀!我把你給忘了,你與我一起吃吧。」我內心裡極度失望的情緒,戰勝了我對他碗中那幾片肉的貪戀。於是,就保持著「知識分子」的風度,含笑著對他們說:「你們吃吧,今晚管家請我去吃飯,我會幫你們的。」整晚,我都對幾片豬肉的事耿耿於懷,一邊發誓「君子不吃嗟來之食」,一邊思慮著如何讓他們為這幾片豬肉付出應有的代價。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漢、藏管家們,非常誠懇、動情地對他們說,修塔建寺是如何具有功德之事,像這麼神聖偉大的事業,不應該承包給這些毫無文化、只想掙錢的民工去幹,而應交給我們這些發心追求解脫的人來幹。並表示自己一定會像米拉日巴一樣,通過建廟來淨化自己的業障,集聚成佛的資糧。我一番煽情的豪言壯語打動了管家們,很快就決定由我們自己修建。而那些善良、質樸的民工可能一生也不會知道,僅僅只是因為幾片豬肉而得罪了一個號稱為學佛的小人,讓本來快到手的工程,轉瞬間化為泡影。
現在,每每憶起此等卑鄙諸事,總會心生悔恨,並深知人之為善為惡,僅在一念之間,且不再執著自己和別人做的是善事或是惡事,反倒更重做事的心念和動機。
不久,我修建經堂的「功德」出現了。一天,一位漢僧官家來到工地,對我說:「因為你表現還算好,我們決定從這個月就開始,每月給你發50元錢。」我外表顯得無所謂,可內心卻樂開了花,這意味著我結束了變著各種花樣的乞討生活。同時,也因為修經堂的勞動而好運連連:一位善心的居士借給我一間有生活用具的住房,從而結束了飄零的生活。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從畢業分到單位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困擾著我的頭疼失眠的怪病,也不治而愈。紛紜不斷的粗大妄念也逐漸停下來了,內心因勞動而變得安祥和喜悅。這時,開始對平常清淨心有了一點共相的認識和模糊的體察。
總之,這次修建經堂的經歷,是我人生中最快樂和充實的時光,徹底改變了我的身心,第一次體驗到佛書中所體驗的「樂、明、無念」的禪修覺受。後來一直在想,我僅僅只是為了幾片豬肉的低劣發心而去修建經堂,也獲得了這麼多功德或叫好處吧,如能有一次清淨髮心的機會,去修塔建寺,也許可能獲得證悟和解脫吧!我一直把這一貪戀放在心裡,但除了後來的幾次為自己搭建簡陋的關房之外,一直未有機會去修塔建寺。然而直到現在才稍感欣慰,因為總算有人為我開啟了通往這願望的心門。伏藏師的授記,使我以更清淨的心去觀待修塔的功德。
第三章•修塔與開悟
2006年的一天,藏傳佛教文化研究會辦公室來七、八個愣頭愣腦、身穿喇嘛服的漢族青年,他們說是從白玉亞青寺出來,專門到研究會藏語培訓班來學習藏語的,今天利用課餘的時間來拜訪我,請我談談學習藏語的經驗。因為自己從小到大就被家長、同學、老師及領導批評、壓制慣了,於是自己也習慣一開口就批評、壓制下屬或晚輩。就如舊社會的小媳婦在婆婆的壓制、折磨下,變成婆婆時,又會以同樣的方法去折磨後來的小媳婦。只是,我把難以改變的陋習,找了一身禪師棒喝的衣服來穿上,並套用解脫者的證量「上不希求成佛,下不畏墮惡趣」,來封殺一切人的希求,包括一切向善的積極性。
於是,我儼然一副大師的德性和嘴臉,厲聲問道:「你們學藏語的目的是什麼?」
一僧人理直氣壯地回答:「為了解脫。」
我又窮追不捨地問道:「解脫是身解脫?或是語解脫?或是心解脫?你們要解脫和藏語有什麼關係?難道不學藏語就不能解脫?學了藏語就能解脫了嗎?」
剛才那位理直氣壯的僧人,在我一開場就如此咄咄逼人的拷問下,敗陣下來,支支吾吾地回答:「我們學藏語是為了能聽懂或看懂上師傳授的教法。」
「難到沒有翻譯嗎?」
「有翻譯,但據說翻譯不準。」
我一聽就急了,不是因為此話傷到了我這個半吊子的蹩腳譯師,而是因為這話也是我們那輩以及更早的前輩們學習藏語的理由和口頭禪。一旦等自己浪費了無數寶貴的時間和心血,到能看懂前輩的譯著時,就會後悔自己的無知,因為看不懂這些東西,不是翻譯的不好,只怪自己的心智未開。其實,我還親自拜見過給他們翻譯和傳授教誡的上師,知道他是一位具有真實覺受和證量之師,且翻譯的東西也是忠實於原文的。當我講了這些情況之後,他們好像懂得了一點問題出在他們自己身上,就徵詢我:「下一步該怎麼辦?」
於是,我就根據自己的親身經歷和所見所聞,為他們詳細講了如要成為受人尊敬的譯師或法師,應該如何學習藏語,學習什麼東西。又說,他們最好不要追求解脫,因為一萬個學佛者也難有一個能獲得解脫者,而且一個解脫者多半不是有意去學出來的,而是被輪迴的痛苦逼出來了。我大講了一通「為學日增,為道日損」的道理,武斷地告他們,靠正規的「聞、思、修」這種科班式的學佛方式很難成就,因為在現在這個盛行功利的快餐文化的時代中,剛學了幾本佛書,就有可能被人家或自己封為「堪布」、「上師」。於是,你就會像在藏地經常看見的那種風景一樣:一位臺灣(現在內地也多起來了)的出家或在家的善知識,帶著一群旅遊兼朝聖的學佛粉絲團,一邊四處求取灌頂、傳承,一邊不停地通過手機將「空行口中的熱氣未消失」的灌頂和傳承,飛速遙灌給世界各地的弟子們。
總之,我告訴他們要想成就,就要拋棄想成為受人尊重、供奉的善知識的想法,去親近那些獲得自在而不受名聞利養所累的證士。我還特別向他們推薦了伏藏師的事跡,希望他們去感受另一種生活方式。
這次談話不久,這些學員就跑了(離開了研究會的藏文培訓班)。研究會負責培訓的工作人員,對我這種自毀長城、吃裡扒外的行徑深感氣憤。後來,一位去拜見伏藏師回來的居士告訴我,這次和他們一起出來的還有一位,說是我的學生,到伏藏師那裡去學法,被伏藏師安排到山上去修塔,還被阿媽收為乾兒子。
我根據他們的形容,努力回想起:這小子可能就是上次來這裡學藏語的漢僧中唯一一位沒有穿僧服的小青年,五官標準、圓滿,且因他沒穿僧服,在其他沒有什麼明顯特徵的一群喇嘛中,倒還顯得有些純樸和特別。當時,我還為此多問了他幾句。他家住在甘肅,大概高中畢業之後,當過廚師。在西北皈依,學過《道次第》之類的佛學書籍。這次在與他年齡相差無幾的剛出家為僧的小舅的鼓動下,一起去了亞青寺,然後又跑到這裡。居士說伏藏師冬天不能修塔了,就給了他300元錢作為修塔的報酬,讓他們捎帶他出來。他本想回家去看父母,但擔心父母不讓他出來,這樣,他就不能繼續參加108座塔中剩下的70多座的修建了,也就得不到傳法。因此,居士們就在成都附近的寺廟找了一處地方,讓他住下,待明年開春之後又再進去繼續修塔。
不久,伏藏師連同六位眷屬、弟子,牽著兩隻同樣髒兮兮的流浪狗,抱著一個剛撿到的瀕臨死亡的棄嬰,扛著、背著又黑又臭的大包小包編織口袋,來到成都。
伏藏師說因他今年有壽命上的災害,需要在普賢菩薩的道場——峨嵋山去閉關三個月,請我們幫他們找一處適合閉關的地方。於是,我就與一位有車的鄭居士,帶著伏藏師一起到樂山大佛周圍去尋找。但實在很難找到既能安置他們這麼多人和狗,又能讓他們滿意的好地方。最後,伏藏師不好意思地對我說:「您那裡(即研究會的辦公室)很好,是個殊勝的聖地,我們去年冬天住在您那裡感覺很好!如果有空房,我們還是希望住在您那裡,只住三個月,可以嗎?」
因為自己生性孤僻,喜歡陰暗和清淨,忍受不了喧鬧和噪音,自從自己佔據研究會的辦公室後,就把那裡搞得死氣沉沉,房間裡經常飛進麻雀。去年我就差點兒被伏藏師的眷屬和追星學法的居士們搞瘋,今年又添一個晚上啼哭不停的嬰兒,對於我這個缺少愛心且特別容易被刺激的人,我怕自己會因失控而幹出扼殺嬰兒等罪惡的勾當。
我曾經多次有過這種經歷。最危險的一次,是初次在色達一座山上禪修時,一位漢僧帶著人,要在我附近修一個茅棚,聽見他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塊塊巨石搬入湖中一般,激起了我陣陣燥動和忿怒。我雖修觀忍辱和觀一切聲音皆無自性如谷響,以及一切聲響皆是本尊的咒語,然因平時觀修不力,且當時自己的明分極盛,正是瞋毒現前的日子,因此,愈觀愈忿怒,最後像一隻看見陌生人闖入自己領地就瘋狂撲上去的藏獒一樣,衝了出去,怒吼著叫他們不要修建。說完之後,餘怒仍促使我一陣狂走,從山這邊跑到山那邊,瞋眼心仍未消失,且心中不停地出現一個可怕的殺人念頭:回去一定要把他們全都推下山巖。但幸運的是,當我回來時,他們已經走了。後來,其中一人告訴我:「你當時好可怕,面紅耳赤,青筋暴露,眼中真的射出要吃人的綠光!我那時明白為什麼說『寧攪千江水,不動道人心』了」。
因此,我內心不想他們來打擾。再加上,研究會剛度過了民間社團所要經歷的兩年的艱難生存考驗期,經歷了眾叛親離、孤家寡人的考驗,正迎來一點生機,有好多的事情需要我靜下心去處理。所以,我曾在心裡不停地尋找了一萬個不讓他們住進辦公室的理由。可是,當我面對一個拖著疲憊病體四處碰壁的老人那一雙失望無助、充滿期盼的眼神時,剎那間我心裡一酸,同時,深深地自責自己為何自私到這種程度,在於自己有恩的良醫益友需要自己幫助時,為何還如此冷漠無情?
當我冰封的心門打開時,感覺以前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受不了噪音,我正好可以找藉口逃出成都;翻譯的書出不了,我也省得到處化緣,與出版社討價還價;以前說過的話、承諾的事,就由他去吧,反正自己已是一個毀誓敗盟、言而無信的小人物;研究會垮掉了,我正好解脫枷鎖,正可效仿伏藏師帶著一群空行母和狗,四處逍遙地漫遊;怕人說我無能?我本是一個殺、盜、淫、妄、酒皆犯過的壞蛋,難道竟虛偽到還希望人們能用對聖人的語言來讚美我嗎?況且,房子住髒了可以重新粉刷,東西用壞了可以重新添置,而一旦回絕了伏藏師,不僅會傷了仁波切的心,更會成為我終生的悔恨和痛事。於是,我飽含著熱眼,滿懷著悔恨,當下萬分真誠地對伏藏師說:「就住我那裡吧!我們回去吧!」
伏藏師一行安置後,那位住在郊縣寺廟裡的甘肅小青年也來看望伏藏師。他身著一套藏地的僧服(俗稱喇嘛服),現在法名叫「班瑪桑智」。除了他的裝束改變之外,最大的變化就是他的眼晴。世語謂「眼晴乃心靈之窗戶」,同樣,大圓滿的教誡中,也細說了赤肉團心中的真心智慧,如何通過連接雙目的脈道而出入的情況。所以,一個人,包括所有眾生,眼晴是最能反映他真實狀況的名片。以前見到他時,他的眼睛就像未開啟但沒被染汙的心智一樣,混沌但不散亂。現在,卻透出交織著疑情、欲望和力量的心光。
一天,他趁我還未來得及反鎖上門時,溜進來對我詳細講說了去伏藏師那裡的情況。
因他聽信我的話,就去找伏藏師,卻不知踏上了一條異常艱辛和痛苦之路。剛開始,仁波切他們不收留他。後來,就乾脆把他當無償的勞力使用,生活也差,只能吃一些糌粑,很少能吃到肉。阿媽待他像羅剎一樣兇惡,悄有不慎就會被痛罵。一次幹活時,只因與一位平時經照顧他的藏族女孩多談笑了幾句,叫阿媽撞見了,就追打他。阿媽腿腳不好,可氣勢很大,發瘋似地在後面追打,身子因行動不利索而搖搖拐拐的,既猙獰又滑稽。
所以,那時在他眼中,伏藏師夫婦與一般人沒有什麼兩樣,很難生起信心。他感覺受我欺騙了,想回去又沒路費。然而,當他跟隨伏藏師去參加法會,看見數千僧眾恭敬地迎請伏藏師登上高廣的法床為大家傳法時,他又慶幸自己沒有跑掉,因為當時感覺,哪怕是身為伏藏師所收留的一隻流浪狗,也是最幸運的。
然而最大的考驗,是在後面的修塔時。一天,伏藏師讓他隨幾位藏民一起,到年波神山去修108座塔。在海拔近5千米的地方,連走路都會異常費勁,氣喘如牛,更何況還要來回不停地背扛著一包包沉重的水泥。想不背吧,又怕被同行的藏民看不起,丟了漢民的臉,就咬著牙關、流著鼻血,艱難地背著。他的艱毅贏得了藏民的尊敬,故很快與他們融為一體。
適應了高原上繁重的勞動之後,又出現了難以忍受的思鄉之情,神山上人跡罕至,除了偶爾能見到一兩個遊牧的牧民,就不能再見到外人,也聽不到外面的音訊,故每天修塔的間隙或夜晚,都會想到家鄉父母的音容和慈愛。漸漸地,對家鄉親人的思念佔據了他整個心房。聽到這裡,我心裡在想,他通過修塔的勞動,已進入了「專一瑜伽」的境界。
然而,濃鬱的思鄉之情,被突然降臨的恐懼所打斷。一天,他聽人說,幾位牧民被飢餓的狼群給吃了。他聽到這一噩耗,回想起每天夜晚周圍狼群此起彼伏的嚎叫,頓時不寒而慄,心想下一個被餓狼吃掉的就是自己吧!自己年紀輕輕,跑到這裡來,不僅沒學成法,連被狼吃了也沒人知道。於是,就趁人不注意時偷偷跑掉了,可沒跑幾步,又被沿途的可怕寂靜嚇壞了,感覺隨時都有可能從一個土堆或草堆後面,竄出一條狼將自己吃了,只好又趕緊逃回工地。如此既不敢住下,又不敢逃跑,真是恐懼痛苦萬分。
後來,當看見同行的藏族兄弟像沒事兒似的,照樣唱著歌幹著活,照樣愉快地吃喝,照樣安穩地睡覺,心想:他們是人,我也是人,既然他們不怕,自己還怕什麼?!真丟人。如此想後,反到安心了,沒有什麼可怕。於是,他每天全神貫注地幹活修塔,勞動累了就仰面躺在草場上休息,雙眼望著虛空,心裡沒有任何想法,猶如虛空般的明淨和清澈,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思念和想法,但就如空中的雲朵一般,自來自去。聽到這裡,我暗想這個呆小子自己已體驗了「離戲瑜伽」的覺受,竟還不知道。
後來天寒地凍,只好暫時停止修塔返回漢地。我聽完他的講述後,草草地安慰了幾句,他又回到郊外住地。
第四章•傳法指示心性
過了幾天,伏藏師敲開了我的門。雖然我們同住在一套房子裡,可平時皆儘量不去打擾對方,所以,他進門之後,非常客氣和謙虛地說:「班瑪桑智那小子說是你讓他到我那裡的,他說是從家裡偷偷跑出來的,沒有錢,想跟我學法。我又不知道他人好不好,就讓他去幫助修塔,他勞動還是很認真。他在明年春天進去修塔之前這段時間,住在郊外沒事可幹。」因此,他希望我在不太忙的時間能為班瑪桑智講解一下如何觀修。
因為我曾犯過欺師滅祖的重罪,以此果報,凡是與自己結上法緣之人,一般視緣分的輕重,皆會對我作些輕重的反擊,幫我消除一些業障。雖然我事後多誠心感激,但身處事中時,仍感痛苦,而離苦得樂乃人之本性,故對為人之師深感恐懼,能閃就閃。於是口中應付說:好吧,到不忙時看吧。可心裡已想好溜了:我馬上要跑到都江堰山邊的小房去住了,等你們走了我才回來。
我雖悄悄地溜走了,然而幾天後,當我又悄悄地溜回辦公室,想偷偷地取走一份必需的資料時,不慎被住在門口小房間的阿媽給抓著了。一陣親熱的問候之後,又對我比劃著說:「班瑪桑智對我很好,我的腿不好,他還背我;為仁波切修塔也很賣力、盡心。我和仁波切商量好了,答應傳他法,但我們漢語講不好,請你給翻譯一下吧。」伏藏師聽見了,也從房間出來,簡單寒暄後,又異常謙虛地說:「我想我們能不能一起給他講一下,然後,您看他能不能學,如能學,您就給他講。」
他們很快就抓住我喜歡聽好話和被恭維的弱點,於是我只好乖乖地住下來,等候進入千篇一律的傳法活動:
班瑪桑智被首先要求去尋找、觀察自心三天,然後來匯報觀心的結果。當我認為可以通過之後,就將伏藏師請過來,把我臥室兼書房裡唯一的一張二手單人沙發讓與伏藏師入座,讓他端身正意坐在地上,我只好用半隻屁股危坐在床沿邊,當著導演。看他準備好了後,就對仁波切輕聲說「可以開始了」。於是,仁波切雙手合掌於胸,眼中光明內斂,專注念誦了四句上師祈請加持頌之後,剎那住入靜默,突然一聲輕重適中的「呸」聲衝口而出,然後又是靜默。片刻之後,仁波切眼中重又恢復神光,含笑地對我說:「該您了。」於是,我鸚鵡學舌式地讓他認識自心當下所具有的法、報、化三身,以及如所有智和盡所有智。仁波切又再念幾句回向文,就結束了傳法,離座回到自己的住房。
班瑪還沒反應過來,這不到10分鐘的傳法就結束了。因他在山裡修塔期間,就已經體驗了明空的心性,只是他不認識罷了,經過現在的指示,他雖然明白了,但他仍對這麼簡單的傳法方式和如此容易的教法,還有點不敢肯定,因這與他以前參加過的灌頂法會,乃至平時他心中所想像的高深法要,實在相差得太遠了。故他還賴在我的房間裡不肯離去,一臉茫然地問:「傳法就結束了嗎?」他平時所見,傳法皆是先要準備很多的法器,布置好壇城,獻上求法的供養,舉行了隆重的灌頂,念誦好傳承,又獻上求法後的供養之後,才開始慢慢地傳法。而我的房裡不要說布置壇城,連一張佛像也沒有,而且還沒舉行灌頂,怎就傳法結束了呢?
為了破除他對灌頂的誤解,我就將平時與仁波切討論過的事,對他胡扯了一通,說灌頂的本質就是上師通過各種方式,為弟子指示自心性之實相,自己的身、語、心也就是佛之身語意。因師徒的根器的差別,而有種種或簡、或繁的指示方式。具有證量的上師對優秀的弟子,不需要藉助外在的壇城和儀軌,皆可令弟子徹見本性。而祖師為攝受我等喜歡執相、心智低劣的下等弟子,才藉助各種壇城、儀軌和道具,就如要讓幼稚園裡的小兒計數,就需要藉助扳手指或數糖果。但不好的是,弟子們將祖師指示的過程和方法記錄下來,當成金科玉律,又依樣畫葫蘆地傳承下來。於是,灌頂儀軌愈來愈多,到後來,只要稍為會拼讀藏文字母的各種「上師」或「下師」、「活佛」或「死佛」,都會灌頂傳法了。如果把這種藏傳佛教的衰敗的現象,倒過來說成衰敗之因,也未嘗不可:「儀軌出,灌頂亡」。
漢地的禪宗也是如此。到宋代,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治國,皇帝和皇后被金人抓去放羊和做奴隸,長期相輕且拆臺的文人士大夫們只好去寺院學禪。但又無力降伏連綿的妄想,五陰熾盛,只好學點祖師們的方法和技巧,於是「公案」、「話頭」等如何開悟的學問大興於世,以至會說幾句漢語的老婦或幼童,皆懂得談禪悟道。從此天下大悟,禪師滅絕,故也可倒果為因地說「公案(或話頭)出,禪師滅」。
所以,我說他很幸運,在當今西藏這個大多數隻知道按照傳承儀軌,機械複製傳法的社會中,你還能遇見如此直接的傳法方式,難道不幸運嗎?
我又講了曾隨伏藏師去見他的上師和師兄們,令我感到耳目一新:他們居然沒有裝神弄鬼,或搞點什麼搖鈴打鼓、碰頭、摩頂之類的熱鬧或莊嚴的場面,只是像一群剛從學校(寺廟)或家庭(信眾)中逃出來的老玩童,相互又說又笑地談著有色或無色的趣事,交換看手中的各式玩具寶貝。同時,貫穿整個過程的是,他們不停地用又髒又黑的雙手或小刀,抓食各種糖果、糕點、牛羊肉,一碗接一碗地喝著酥油茶或奶茶。看著這些大仁波切的生活方式,也就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肥胖,也就知道為什麼十有八九會有心腦血管等疾病,也就深切地理解為何每次陪大仁波切去醫院檢查後,醫生總是千叮嚀、萬囑咐地說:「必需要注意飲食!」
因此,我想建議以後的弟子在為其師寫《祈請長久住世文》時,應該加上一句:「我最珍貴的大寶仁波切啊!為了利益我等最愚蠢的眾生,請您長久住世吧!為了達到此神聖的目的,我們懇請您慈悲答應我們,少吃一塊肉,少喝一碗酥油茶吧!」否則,我等對您無限熱愛和忠誠的弟子們,只好千篇一律地對同樣具有淨相的其他人解釋說,因為我等的上師具有無與倫比的大悲心,不忍心眾生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故發心代眾生受苦生病。可最珍貴的仁波切啊!您還沒有告我等最愚蠢的弟子們,該如何回答那些沒有淨相的外道的問難:「照您們的說法,那些一生下來就有病者,豈不比您們最珍貴的仁波切的悲心還要大嗎?!」如果,再不幸遇見敢於自我批判(或敢說正常人話)的第一世宗薩欽則仁波切那樣的宣稱:「哪裡是病喜死也樂啊?如果一小時能出現安樂健康的話,那麼就相當好了。」那麼,我等愚痴的羔羊弟子就不知該如何辦了。
等他們吃飽、喝足、談過,準備離開之時,又示現了大師之相,大家就地坐好,端身正意,傾刻間安住於明空的心性中,一片寂靜,就像剛才的灌頂、加持、傳法一般的寂靜。於是,大家又露出高僧大德莊嚴、肅穆的神情,就像一群逃學的玩童又要返回學校和家庭一般,回到各自教化之地,去繼續做大師。
最後,為讓他確信今天獲得的灌頂是最高的「無上金剛的大灌頂」,就又引用了一些印藏祖師談灌頂的教誡。比如,印度的大圓滿祖師將巴舍寧所說:「殊勝勝義之灌頂,乃為指示心實相。」米拉日巴也說:「所謂灌頂,即是(師父為徒兒)指示見地,然後依見起修。」
他似乎相信了自己已獲得了最高的灌頂,又問:「傳的什麼法?」我本想說:「什麼也沒傳!」或問他:「你獲得了什麼法嗎?」但想他現在還需要培養信心,就臨時編造了一個法名——「光明大圓滿本來解脫見」。之後,又為他講解了觀修心地法門所要注意的誤區,並讓他實際體驗了觀修的方法。
匆匆講完之後,又溜走了。不久,我因事務回辦公窒時,阿媽和仁波切非常高興地對我說:「您對班瑪桑智講得好!前段時間有位懂漢語的堪布來這裡學習,由堪布作翻譯,我們就考問了班瑪,知道他聽懂了。」
我連忙對仁波切說:「不是我講得好。我以前就這麼講過,但那時他就沒聽懂,只因後來他跑到您那裡去,被您派去修塔,在您的加持下,開了一點智慧,明白了學佛的見地。」
我又與仁波切談到,班瑪桑智現在還是一個年輕氣盛的小孩,還有一些佛教徒身上常見的習氣和對法的貪著,他今年夏天如能回去修塔,那麼他的習氣和對法的貪著都會減少,內心智慧的力量會增長。但如果他不繼續回去修塔,而是把明白一個見地就當成證悟的話,就會如當今那些「小悟多少次,大悟多少次」的大師們一樣,到處去對人吹噓:「我是大伏藏師的心子,我獲得了伏藏師所有的灌頂和傳承」,儼然一副伏藏師代言人的嘴臉,就會成為一位死於名利和供養堆的「上師」。
伏藏師苦笑說:「是啊!修不修行是看他自己,能否解脫也靠他自己,連佛陀對自己弟子的解脫也無能為力,只好說『我給你們指示解脫道,能否解脫靠你們自己』。」
當今這個時代,不是缺少以獲得名聞利養而傳法的所謂的大師,以及追求擁有更多更好為目的的求法之徒,而是缺少證悟的智者,以及真正追求清淨解脫之學佛人。想著班瑪桑智這個漸漸向大師級發展的人,我們真希望他能繼續回去修塔。
後來,班瑪桑智要回家去,來向仁波切告辭。我因仁波切要在新彊、內蒙等地建塔,希望各地的居士發心參與,就請班瑪寫一篇講述他修塔的經過和內心真實感受的文章,他答應了。仁波切回藏區時,我在研究會的辦公桌上發現了他寫的東西——《來自年波神山的呼喚》。
匆匆看過之下,感覺寫得很用心,還很感人,也能對其他修塔學法者有所助益。但看後,又再一次印證了我們的擔憂。因為我本希望他能多寫一些修塔的經過和內心的變化,特別是修塔的苦行,讓他對生命無常的體驗,以及如何減少他的妄念和貪著的經過等等。誰知他字裡行間仍透出他對法的貪執:他歷經種種考驗,最後獲得了仁波切傳授的最高密法,又上山去閉關修持,下山向師匯報修行成就,獲仁波切印可等等。於是,又一位大師橫空出世了。
真是捨本逐末!對他心靈幫助最大的,是仁波切讓他去修塔之歷練,而非這些糊弄人的法名。因此,我敢說,不久,江湖上又將多了一位剛明白了一點佛教見地就在傳授「大圓滿四級灌頂」的傳奇大師。
第五章•班瑪桑智《來自年波神山的呼喚》
頂禮遍知三世怙主喇嘛仁波切!
07年1月份,我(班瑪桑智)從山上下來,到了仁波切現在的住址(藏傳佛教文化研究會),正巧遇到新疆來的程師兄,要求我把去藏地求法、修塔的經過複述出來。我想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到底怎麼寫呢?張老師說:「沒有關係,真實地寫出來,對以後居士有好處。」我便答應了。同時,我也有一個心願:願一切眾生走上解脫之路。
初次見仁波切的時候,也就是一張相片。那時,我和四個比丘在研究會學習藏文,從而認識負責人張老師,從他那裡我們了解到關於伏藏師的一些傳奇故事。當時對我來說,也許真是一次堅定信心的助緣。看著相片上的伏藏師,我能感覺到他是那樣的自在、慈悲。當然,也許這些詞都表達不出我當時的心情。不多久,大家要在石渠草原參加秋映根桑旺姆仁波切的《敦珠法王全集》灌頂。可是,在登海拔4400米的時候,我們當中的一個比丘患上了肺水腫,全身動彈不了(他也是我的舅舅)。而後,將人送回了成都醫院治療。舅舅給了我一些路費,告訴我:「不要忘記心中的目標。藏地我先不去了,你去吧!」於是,我一個人便來到了青海省久治縣。
久治是牧區,藏名智青松多。美麗的年波雪山就在那兒,傳說是格薩爾王的一名大將為降伏當時在安多地區的一名大魔王而化現的。海拔5300多米,積雪終年不化,巍峨挺立。全縣城只有一個農行(並不是天天開門)、一個郵局和十幾家飯館、小賣鋪,剩下的只是草原。
在四處尋問下,我穿過幾間破舊的平房,來到仁波切的家。敲門沒有人答應,我推開門一看,仁波切好像知道我要來,他正端坐在床上朝著我笑。旁邊站著一個瑜伽士,但年齡並不大。後來知道他是我的密咒大師兄,他本人是紅原縣一個擁有兩千多人寺院的活佛。
又一次看到了仁波切寧靜的雙眸,二秒、三秒……五秒過去了,我呆呆站在那裡,後來才想起來行禮。說起來,仁波切的床上什麼都有:躺著一條狗、牛肉、盤子、刀子、尿壺等等。而在那個當下,你會覺得即使「這樣」,仁波切並沒有什麼煩惱。同時,我自已也覺得非常自在、舒服,一點兒也沒有那種來自「大活佛」的壓抑感。
我獻上禮物,又將身上最後60多元錢連同錢包供養了仁波切。我說:「我這次來就沒有打算回去,因為我要跟您學習大圓滿的教法。我沒有錢也沒有住處,請您提供給我吃的和住的地方,我將身、口、意供養您,以後,我會用修法來回報您。」
仁波切把錢包遞給我,說:「先吃飯,翻譯來了我們講一講。」
而後,我拜見了佛母。佛母對我非常好,不停地對我說:「阿味,吃飽。」
下午,在翻譯的幫助下,仁波切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對我說:「我現在沒有時間教你,因為我要修佛塔,你回去吧。在家裡你可以把五加行先修完,然後再來吧。」
我臨去久治縣時買了四個塑料泡沫地貼,就是準備露宿用的。當時,我心裡想:既然不要我,我也不會走,這回四張地貼可以用上了。誰知仁波切忽然說:「你不用想別的了,沒有修完五加行,我是不會傳你大圓滿的。當然,如果你肯幫我修塔的話,我倒可以提供你食宿,也不用多修,108個就夠了。那時,以修塔的功德,遠遠超過了在家裡念修的五加行,我會圓滿你的願望。你今天先住在我這裡,晚上你好好想一想,估計要幹兩年吧。」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我同意以修塔作為求法的資糧。第二天早上仁波切非常高興,他對我說:「用勞動、苦行來供養上師,這樣很好。我不是瑪爾巴,你也不是米拉日巴,可是這種事情又發生在我們家族裡了。今年的上半年,我在阿壩縣收養了一個棄嬰,現在他是我的小兒子,沒想到,我又找回了我的大兒子作為我的弟子,你的法名叫班瑪桑姆智,意為蓮花意成。」
而後,我便開始每天繁重的勞動。早上六點起床,吃過早飯後,便和阿媽上山採藥。阿媽那時已七十六歲了,可幹起活來,卻讓我害怕。她的力量非常大。後來才知道,阿媽的一生與仁波切一樣,充滿了艱辛而富有傳奇的色彩。後來,我每天一個人上山,去草原採藥,累了就在河邊休息,趁機偷個小懶,然後回來隨便吃點什麼就馬上切藥材、曬乾,最後打成粉。
那段日子我過得很辛苦。因為仁波切和阿媽都「變」了:一個對我不聞不問,一個又每天都罵我。在草原上採藥時,我的臉和雙臂全部被日光灼傷了,變成了紫紅色。並且開始脫皮,晚上也疼得睡不著覺。我望著月亮,想起了年邁的父母、家鄉、朋友。那天夜裡,我恨不得馬上回家,後來又想起了舅舅對我說過的那些話。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也許是有原因的吧,不如再堅持堅持。就這樣,我每天都為自己「開導」:堅持、堅持。現在想來,我越發地覺得對不起他們。因為後來才知道,其實一直以來他們都在關注著我,而我當時卻不知道。
終於有一天,仁波切對我說:「你的勞動我很滿意,我給你找了一個翻譯,以後你每天上午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學習。」我喜出望外,覺得眼前又亮了起來。剩下的日子裡,我先後聽聞了《普賢上師言教》的講授傳承,《藏醫學灌頂》、《黑藏巴拉成就法•如意寶雨降》、《斷派的施身法速圓二資糧》等的修法和傳承灌頂。
一天下午,一個瘦高的比丘來到家裡,我預感:「那件事終於可以開始了」。果然,晚上仁波切對我說:「下午來的,是我的徒弟,是你的醫學上的師兄。明天你跟著他上山修塔去吧,你的吃住我來提供。」
走的那天,是阿媽來送我,並且不停地對師兄說:「這個孩子笨得很,你多照顧。」大師兄卻說:「我照顧不了他。」其實,後來在山上的時候,我全靠他們的幫助。我們彼此相互依護,那種感情,在現代社會當中可能已經沒有了。
坐著拖拉機,順著路上坡,我們來到了一個叫「德合龍宮巴」的地方,那裡是一個非常大的寺院。就在那兒,我們開始修塔了。以前我在久治縣採藥時的勞動,只能算是一場「熱身賽」。在海拔近4000米的山上,完全沒有機械化,全靠我們的肩膀和腰背水泥、抱石頭。寫到這兒,我想提醒讀者:「一個人到底得到什麼才能快樂?如果你是一個修行人,請放下對世俗的依賴心。」
離我們的帳篷50米遠的對面有一條河,河對面又是高山,晚上的時候,你能聽見狼的叫聲,即使是白天,我們在修塔時,還是偶爾聽得見的。說來也怪,在每次狼出現的時候,全村的藏狗一齊叫,但狼發出一聲長嘯,所有的藏狗全部啞然,而後我們也叫、狗也叫,狼的長嘯聲便消失的對面的山溝裡,始終沒有露面。那時,我在日記裡自嘲地寫下我們漢人的一首古詩:
「君在江之頭,吾在江之尾。
思君、念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
仁波切和阿媽經常來山上看望我們,帶來一些油餅、豬肉等。同時也能帶來外面世界的一些消息。有一次,仁波切告訴我,八月份,在離我們不遠的班瑪縣,有四個人被狼吃了,哈哈!我有時在想父母,有時在想下一頓吃什麼,可是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時候死,以什麼方式死,怎麼面對那一刻。無常就是當下,而我一無所知。還是放下一切妄想,「獨行」吧。
塔子修到三十八個時,我認識了一個藏民。在交談中我獲知,離我們駐地不遠有一個天藏場。後來,我一個人悄悄從後山翻了過去……
雄鷹盤旋在年波山間,身邊的風馬旗被風吹動,發出「啪、啪」的聲響,遠處有發著光從年波山流出的雪水。坐在天藏場的石頭上望著一切,感到太陽在我臉上慢慢移動。也許從那天起,我才明白什麼是「無常」。
2006年修塔的任務完了,按照仁波切的要求,我提前一個月離開藏區,在成都鄭居士夫婦的幫助下,我進入大邑縣境內,在一個叫霧都光明山的地方閉關習心一個月。而後,仁波切來到成都,召我下山。我接受了直指心性的教授,並在瑜伽士張煒明老師的幫助下,聽受了「本來光明解脫見」的講解。而後,我又回到山上下班閉關近100天。第三次下山時,仁波切為我舉行了「大圓滿四級灌頂」和再次印證,直到他們(指佛父、佛母)說:「現在我們知道你懂了。以後,修不修就是你的事了。」後來,我哭了,阿媽也哭了,仁波切說:「你對我們有信心,這很好。大圓滿的瑜伽士們剛開始想起喇嘛時,都要哭的,這很好!哈哈哈哈!我現在已經不用哭了。」
在寫完這篇稿子時,我就要去另外一個地方了,心情自然不好,但我相信,諸佛菩薩集於上師的心,我的心,已經在一起了:
「喇嘛千諾!喇嘛千諾!喇嘛千諾!」
有一個偈子供大家參考,希望大家步入解脫之門:
「心心心難可尋,寬時遍法界,窄時不容針,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無物,若欲求佛但求心,只這心,這心是佛。我本求心心自持,求不得待心知,佛性不從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時。」
最後,是我的發願:
願所受的苦成為菩提道的朋友;
願以父母兄弟姐妹為首的親人和一切有緣者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願有緣眾生永不墮惡道,生生世世至佛出世、聞佛說法、發菩提心成!
願我日後一旦如文殊、普賢、觀音菩薩道時如所發願,成為等虛空眾生的怙主。
因上師三寶的慈悲,以及業果無欺的真實力。
二00七年一月白衣班瑪桑姆智寫於研究會
近日,聽伏藏師班瑪逞列打電話來說,瑪桑姆智又進去修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