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雖苦,但也是檢驗情意的極佳途徑。
讀完藍忘機的留言,魏嬰呆坐在榻上。
甜的感覺不過才一夜,醒來時天地都變了顏色。
藍忘機不在身邊,魏嬰的目光停在窗外的一小片天空上,天陰沉沉的,雪花一片片往下落。
雙手撫過右臂,昨日的淤青尚在,夜裡「骨頭散架」時發出的聲音迴蕩在腦海,舊傷新痛加在一起,只輕輕動了動,嘴裡就發出「嘶」的叫聲。
嘟著嘴撇了一眼藍忘機給他準備的藥膏,將散亂的烏髮抓在手中……
沉思了很久下榻來,拿出天子笑悶了一大口。
來到院子裡望向陰沉沉的天空,雪依然在下。雪團壓垮樹枝的聲音無比刺耳,另類的聲響吞噬著靈魂,把他帶入孤寂的境界,思念遙遠的愛人。
魏嬰喝完一壺天子笑,明白了藍忘機不讓他一個人下山的原因。
在這樣的地方,除非人的骨子裡沒有「孤獨」這個概念,除非不懂情為何物,要不然度日如年,苦不堪言的滋味難於忍受。
大婚將至,鮮紅色的喜帖子堆滿書案,旁邊還備有仙門百家各家主的名字。藍忘機讓他寫喜帖打發時間。
魏嬰研墨,翻看一個喜帖子寫下雲夢江氏江澄,接著一個個往下寫……
藍忘機準備的早飯他一口未動,弟子們送的午飯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分離的日子過得太漫長,午間睡了一覺,醒來又喝天子笑。
再一次出現在靜室外觀望,為即將到來的漫漫長夜發愁。
「藍湛不在家,我一個人睡覺好冷……他不在,飯也不好吃……」
仰頭悶酒的時候,一抹青綠色出現在陰沉沉的天空,青劍來了。飛到魏嬰面前落下,四條長腿踩著積雪走向他,趴下身子,搖著尾巴。
魏嬰附身輕戳它的腦袋,手掌撫過軟軟的背脊,「你還敢來,藍湛要是知道你又來招惹我,當心他找你算帳。」
聞言青劍努力搖尾巴,咬住他的衣角往背上拽。
「你又要帶我出去?」
青劍點點頭,身子緊挨著他,彼此間不留一點距離。
「別鬧……那天我們倆出去,藍湛可氣壞了,我答應他不再一個人下山去。」
青劍咬著他的衣服不放,一個勁地往背上拽。
「隨你怎麼勸我都不會下山……上次出去後藍湛把我的衣服捏碎,他的心也碎了……我,不會再讓他難過。」
魏嬰堅持不走,青劍放開他的衣角飛走了。
魏嬰把喜帖子寫完,手扶額頭在書案邊沉思,靜靜地回憶他和藍忘機之間的點點滴滴。
「藍湛的力氣為何那麼大呀?小古板看上去斯斯文文,知禮端方,事實上是那麼的……哎!要是讓人見了他坦誠相待時的霸道樣,估計沒臉見人了……」
想著想著,手臂疼,身上冷,頭腦發熱……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時,靜室外院傳來青劍的叫聲。
此時下山去湘菜館吃肉,到彩衣鎮玩……隨便做點什麼,都比待在靜得可怕的雲深不知處好。
孤寂,思念泛濫的時候,難抵誘惑。
可是,藍忘機心痛難忍的面容浮現在他眼前,堅決不能出去見青劍,魏嬰使勁捂住耳朵。
青劍等了一陣,急得不行就用腳輕輕抓外院的門。
魏嬰穩如鍾,堅決不出來。
青劍最後飛身撲到書案邊的窗外,對著魏嬰叫。
魏嬰抬起頭和它對視了一眼,看見它嘴裡含著一個像信封的紙張。
人依然端坐著,堅定地說:「藍湛早晨留了話,讓我在家籌備婚事……我要是跟你出去,萬一他回來找不到人,他會傷心的。」
青劍「嗖」的一下把信封吐出來,輕飄飄地落在魏嬰眼前。
「吾愛魏嬰」四個大字印入他的眼帘,俊秀熟悉的字跡,仿佛還存有藍忘機溫暖的氣息。
魏嬰喜上眉梢,迅速拆開,看完扔在一邊,立即去收拾衣物。
「藍湛啊藍湛,不愧是你……」
魏嬰坐到青劍背上,它張口咬著衣服把人往下扯。
「怎麼了?你來接我,現在又不想帶我去岐山了?」
青劍搖頭,卻咬住衣服不放,魏嬰也不明白它究竟要做什麼,眼看時辰不早了,青劍放棄衣服,轉而咬住他的包裹,試圖打開裡面。
「你的意思是要我再穿衣服?」
青劍使勁點頭。
「呵呵……你真是跟藍湛一路的,悶不作聲,心思細膩。」
魏嬰回屋拿披風,轉過身的瞬間如沐春風。
「二哥哥,等我啊……」
藍忘機吩咐青劍來接他,自己都沒想到思念那麼快就決堤,分開不到一日就不堪忍受。
思念無盡頭,既思之心痛,就在原地等他。
魏嬰是藍忘機的「藥」,專治他的疑難雜症。
藍忘機是魏嬰的「太陽」,給他一點光芒,天空的顏色就正常了。
岐山腳下的一個小鎮上,藍忘機在客棧門口站著,雪片堆滿油傘,腳下的積雪淹沒了靴子……
魏嬰在空中極遠的地方,就看見他的「太陽」矗立在雪中,開懷大笑,迫不及待地從青劍背上跳起,飛身直下。
「藍湛,我來了……」
藍忘機回頭的瞬間,他的「藥」撞入懷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