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來》,距離「山水顛倒」過去了五年,陳平安才回到了浩然天下。而在「山水顛倒」之前,文中多次提到過「風雪夜歸人」。
路人借宿芙蓉山,主人於夜半風雪中歸來。
那一次,崔東山詢問李希聖先生何時歸來,李希聖答曰:「風雪夜歸人。」
蓮藕福地晉升為上等福地時,崔東山與朱斂閒聊時又有這樣一問一答:
「雪落何處?」
「芙蓉山中?」
顯然,崔東山相信陳平安將在某個風雪夜出現在芙蓉山中,於是守在自家蓮藕福地的芙蓉山中,靜待風雪夜。
同時,陸沉也守在了另一座藕花福地的芙蓉山中——被陸臺帶到第五座天下的那一座藕花福地,並且夜裡風雪已至。
由此可知,在一個風雪夜裡,陳平安一定會出現在芙蓉山中。
可事實是,陳平安在大夢五年之後,直接出現在了桐葉洲最南端的雲窟福地門口,並未體現出與「風雪夜歸人」有什麼聯繫。
在陳平安看來,他從「山水顛倒」開始,便睡了一覺,做了一個長達五年的夢,然後夢醒,夢醒時便出現在了雲窟福地門口,接著打開山水禁制,回到了浩然天下。
此處何解?
「山水顛倒」發生的那一夜,劍氣長城忽降風雪,陳平安與崔瀺聊過之後說要去問劍託月山,而崔瀺則直接打暈了陳平安,表示要給他一場問心局。接著筆鋒一轉,陳平安在雲窟福地門口清醒。
大夢五年,光陰就此跳過。
陳平安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場漫長的夢境,更不明白崔瀺為何要如此安排,唯一能確定的,是夢境十分奇怪。
能讓事事想透、見怪不怪的陳平安覺得奇怪,說明夢境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先前太平山悟透「夢裡求真」,崔瀺的「書信」在陳平安的心湖打開,其中提到了「故而先前三夢,是讓你在真夢悟得一個假字。」
何謂「真夢」?
純粹的夢境?還是如夢的真實?
應該是後者吧,否則純粹的夢境豈會消耗掉五年光陰?陳平安又怎會直接出現在雲窟福地?
即是說,夢中五年所經歷的都是真正發生的。而其開端無疑是「風雪夜歸人」。否則豈不是證明道老大三清之一的李希聖、道老三陸沉都算錯了天機?
所以,「山水顛倒」之後,陳平安果然在一個風雪夜中出現在了芙蓉山中,並且正是處於第五座天下的藕花福地的那一座芙蓉山。
而既然到了第五座天下,又怎會不去見一見寧姚?正是因為見過了寧姚,知曉寧姚遲遲無法突破至飛升境的緣由,才在返回浩然天下之後,著著拿戰功換取文廟破例,以提前趕去第五座天下。
這便是之前不斷渲染的「風雪夜歸人」,只待日後陳平安重提五年夢境時再進行印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