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幾乎是世人人見人愛的花卉品種。不僅歷代文人墨客以此為題為世人留下了大量的詩畫等藝術作品,形成了浩翰無際的荷文化,而且在當今的大眾攝影時代,人人都可以用相機、手機等器材拍下無以計數荷花照片。
在攝影中,大凡好看的風景或事物,想把它們拍好,其實很難;倒時那些不入世人之眼的廢墟、荒陌等地方容易出「大片」。拍荷也是這樣。綜觀能夠見到的世人的芸芸荷照,也不乏花卉完滿、色彩豔麗,或者虛實相生、層次分明,甚至煙霧繚繞、如夢如幻……之作。其中不少作為照片稱其為上乘之作也當之無愧,美哉美矣,無可挑剔,但作為攝影作品,其大多則缺乏一種詩的意境,不能夠令觀者的心靈有所觸動,欠缺藝術之美。
使荷影作品之中充滿濃濃的詩意,應該成為每一個攝影愛好者的一種追求。如果拍好荷花,以及如何拍出荷之精魂,認真研讀中國藝術攝影協會主席張春貴先生的寫意荷影作品,或許能讓我們獲得荷花攝影的真諦。
據網載,張春貴,藝名山野村夫,1948年生於濬縣。中國藝術攝影家協會主席。軍旅出身,20世紀70年代開始從事攝影,作品多次獲得國內外獎項出版《生命如歌》《醉臥池邊》《大象無形》等攝影集。
張春貴說:有了靈魂的作品才是活的。好的作品就是震撼人、震撼人的心靈。他的藝術荷影作品大都拍出了荷的靈魂,大都能給人以心靈的震撼。
關於藝術與非藝術的區別,張春貴的一番話使許多攝影愛好者心目中「照片」與「攝影」的有了明晰的區別。他以日常生活中的現象舉例說:「人長得再醜也有美麗的一面,你把美麗的一面張揚出來、擴大開來,相對來說醜的一面也就弱化了。拍人像就是你本來長得漂亮,但我把你拍出來比你本人還漂亮,但任誰看這都是你,這就是藝術源於生活,但又高於生活。比如說婚紗影樓拍出來的人像都很美,但人們往往說這看著不像,不像其實也就不是你了。」
張春貴以風景舉例:有人認為風景是不動的,就在那裡放著,什麼時間、什麼人只要到了那個風景處,就能拍得出來。其實不然。「風景看著是死的,但是作者需要把自己的靈魂賦予它,有了靈魂的風景就是活的,就與眾不同了。」「好的藝術作品需要有作者的情緒在其中,沒有個性就沒有存在。」把照片拍成藝術,讓照片充滿詩意,關鍵之關鍵就在於此。
張春貴對荷情有獨鍾。從2003年起至今,他拍荷無數。他說:「荷花被稱作「君子之花」,藕入汙泥玉管通地理,荷出水面硃筆點天文,其端莊清秀的氣質風採,讓歷代無數文人雅士為之傾倒,歌頌荷花的聖潔、廉潔、高潔,讚美荷花的風骨、氣節,弘揚荷花的奉獻精神,也是文人和藝術家的一致追求。」
拍荷的人眾多,如何拍出自己的風格,張春貴介紹道:「我也有個逐漸認識的過程,一開始以寫實為主,怎麼清楚、怎麼美怎麼拍。但仔細琢磨一下,全國拍荷之人無數,都千篇一律地把荷花拍得美麗無限,看起來是漂亮,可細品起來很乏味。只養眼不養心的作品不會是好的藝術作品。」
基於這樣的藝術理念,他琢磨如何擺脫豔麗色彩的呈現,脫離對固有詠荷詩句的強制性圖解。在空間的開合收放中,流淌如泣如訴纏綿悱惻的旋律,讓作品散發出眷戀、傷感、希望、失落、叩問、徹悟、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情緒。這樣才能把荷拍得動人心弦,有種耐人尋味的獨特氣氛。終於形成了一種「拍荷不見荷」的藝術風格。
張春貴說:「我拍的是生命,是感懷歲月,闡釋人生,解說生命。我更喜歡把鏡頭對向水,所謂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荷是靜的,但是有了水,在水中的倒影就是動的,只有動了,才能活起來。」
有不少一般的攝影愛好者,往往看不懂張春貴的荷影作品。對於這一點,他解釋說:「很多人吃不透我的作品,可我認為藝術創作就是要彎,要曲曲直直,含含糊糊,不能太清楚。道教講究無極,無始無終就是無極。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這裡面的東西琢磨一下很有意思。攝影作品也講究陰陽,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一白一黑。我拍出來這畫面,就需要腦子去聯想。有的東西越是看不清楚,你就越是想去看,如果你老遠看清楚了,你就不會去琢磨它。現實生活中就是寫實的東西太多了,那些只是養眼,養心的東西是更深層次的東西,只有震撼了你,才是養心的東西。」
古人云,文喜看山不喜平。藝術的攝影作品也是這樣。張春貴說:比如「四合院一進門,總有一堵影壁牆先擋著,拐了彎你才能看見風景。歌曲好聽,就因為它有高有低、抑揚頓挫,要不然就沒味了。為什麼驢叫不好聽,就是聲音太直,女性為什麼都要追求曲線美?藝術其實講究的就是曲線,藝術說白了就是藏而不露,就是曲徑通幽,攝影也是這樣。」還是那句老話,做人可以直,搞藝術不能太老實。讓別人看不透琢磨半天恍然大悟,那你就到家了。
關於藝術家的修養,張春貴有一句常說的話:「一個藝術家就是半個匠人加半個哲人。」他認為,匠人就是談技術,技術是必須具備的,你得會運用它。假如你連快門速度都不懂,照相機都掌握不好,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光會熟悉地運用還不夠,更高的應該是境界和思想,你還得去認識它。就像荷,荷出淤泥而不染誰都知道,但你得上升到境界的層面上才行。境界就是哲學,如果達不到境界的層面,那就只能是個匠人。長鏡頭、短鏡頭,最後拼的是人頭。藝術脫離了文化就是蚯蚓打立正——腰太軟。
請再欣賞一些張春貴先生的荷影作品。
最後以張春貴的一段話作為本篇的結語:攝影很簡單,但是真正搞好那是比較難的。三年成就一個畫家,三十年卻未必成就一個書法家,沒有悟性你一輩子也寫不好字。書法就這麼難,攝影也是很難。它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必須到現場,還得有底蘊,用文化來支撐。
本文圖片均選自網絡。文字內容來自2014年03月20日東方今報記者張姍姍的採訪(http://hn.ifeng.com/hnzhuanti/shuhua/yishuzixun/detail_2014_03/20/2009012_0.shtml)。在此,特向張春貴、張姍姍以及上傳張先生作品到網上的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