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記者 林日 陳康 柳玉鵬 】「2021年1月6日將是美國歷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一群暴徒闖進了國會大廈……」《華盛頓郵報》7日的社論發出了這樣的哀嘆。當地時間1月6日下午，一群在華盛頓抗議「大選舞弊」的川普支持者衝進美國國會大廈，正在進行的國會參眾兩院聯席會議確認大選最後結果的程序被迫中止。議員們被緊急疏散，抗議者與軍警武裝對峙並發生衝突，警方當場開槍，至少4名示威者在衝突中死去。包括前總統小布希和多名共和黨議員在內的眾多美國政客和各大媒體都指責示威者是「暴徒」，並直言正是川普煽動了這一「暴亂」，「罷免川普」的呼聲高漲。美國國會「淪陷」也令各國領導人感到震驚，英國首相詹森稱這是「美國的恥辱」，德國總理默克爾則表達了「氣憤」與「悲哀」。當地時間7日凌晨3時40分，美國國會復會後正式確認拜登贏得大選，川普隨後也首次表示願「有序過渡」。不過，《紐約時報》發表社論說，問題是在川普任期結束之後，美國是會進入一個更黑暗、更分裂的時代，還是已經結束了？「危險是真實存在的，但答案目前並不確定」。
「總統歷史上最偉大的第一個任期結束」
對於自認為處於世界「民主燈塔」最頂層的美國議員和政客們來說，這可能是他們經歷的最驚心動魄也是最漫長的一天。在經過約8個小時的辯論後，當地時間7日凌晨約3時40分（北京時間7日下午4時40分），美國國會參眾兩院聯席會議正式確認，拜登以306對232張選舉人票贏得了大選。眾議院議長佩洛西稱：「儘管今天我們的民主遭到了可恥的攻擊，但我們仍向世界展示美國（民主）是由什麼構成。」她還祈禱這一天的暴力成為「美國治癒的頓悟」。不過，不知道佩洛西說這句話時，是否記得在一年多前將香港騷亂稱作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英國《獨立報》稱，美國國會確認拜登在2020年的總統選舉中獲勝，這是美國現代史經歷了最黑暗一天後的一個「莊嚴結局」。但是，美國人在未來日子裡記住的絕不會是美國國會確認拜登當選，而是國會前一天上演的騷亂、暴力和流血，正如一名美國參議員所說，2021年1月6日是美國的恥辱之日。
1月6日一早，數萬名川普的支持者聚集在華盛頓市區舉行示威，向即將舉行的國會聯席會議施壓，企圖令其拒絕確認拜登選舉獲勝的結果。當天上午，川普來到集會現場，並發表演講。他稱自己「絕不會承認敗選」，並喊話即將前往國會主持聯席會議的副總統彭斯：「你要為我們而戰！」川普還煽動支持者稱，一會兒我會跟你們一起去國會山，聲援那些站出來挑戰大選結果的「鬥士」。
川普演講尚未結束，不少支持者就迫不及待地趕往國會山了。聯席會議在當地時間6日下午1時開始後，示威者在國會外圍越聚越多。幾小時後，抗議者突破國會外的圍欄和並不多的警察的阻攔，衝進國會內部，導致正在進行的大選結果確認程序中斷，議員們不得不緊急撤離「避難」。抗議者們舉著標語和旗幟，或砸碎玻璃，或拿走議會講臺，或闖入議員辦公室「擺拍留念」，有持槍的抗議者甚至與警察武裝對峙。據華盛頓特區警方消息，騷亂導致至少4名抗議者死亡，另有數人被送往醫院，警方還逮捕了52人。華盛頓市長下令當晚實施宵禁，並延長該市緊急狀態15天，直到1月20日總統就職典禮之後。
6日傍晚，在華盛頓特區國民警衛隊、聯邦執法人員的支援下，闖入國會大廈的抗議者被清除完畢。當晚8時，國會復會並重新開始大選結果確認程序。會議以壓倒性多數否決了共和黨此前提出的撤銷亞利桑那、喬治亞、賓夕法尼亞州大選結果的提案。多名共和黨議員宣布撤回自己對提案的贊同意見。
7日凌晨，彭斯在對選舉人團投票進行清點和認證後宣布拜登勝選。數分鐘後，白宮由社交媒體總監在推特發布川普的聲明。他稱，雖然仍不同意大選結果，但「1月20日會有一個有序過渡」。川普還表示，這一決定「代表了總統歷史上最偉大的第一個任期的結束」。
罷免川普呼聲高漲
「2021年1月6日將作為美國歷史上最黑暗的日子被銘記。這一天原本象徵著權力的和平交接，但是卻成了受川普鼓動、煽動起來的暴民衝進國會製造打砸的一天。」《華盛頓郵報》稱，對於世界來說，長期以來作為民主燈塔的美國成了一個被圍困的國家。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駐白宮記者柯林斯在推特上發文稱：「美國國會大廈被佔領，這是自1814年英國人攻佔並對國會大廈縱火之後的首次。真是可恥。」
在抗議者衝進國會大樓後不久，拜登立即發表了講話，他稱「這不是抗議，這是叛亂」。拜登還呼籲川普「履行自己的誓言和捍衛美國憲法」，要求支持者立即結束這場圍攻。幾個小時後，川普才發了一條視頻講話。他堅稱這是一場「欺詐性的選舉」，然後才輕描淡寫地對支持者稱，「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受傷……我知道你們的痛苦，但是現在你們需要回家，和平地回家。」不過，推特平臺不久刪除了川普的這則視頻和其他幾條推文，並決定凍結川普帳號12小時。隨後，YouTube和臉書當天也先後刪除了川普的相關視頻。
與此同時，美國政界、商界和媒體甚至川普政府內部充滿了罷免川普的呼聲。眾議院司法委員會的議員敦促副總統彭斯和內閣成員援引憲法第25條修正案將川普免職。美國製造商協會、美國全國有色人種協會等都支持罷免提案。眾議員奧馬爾則稱，她正在起草彈劾川普的條款。CNN引述共和黨內消息人士的話稱，一些內閣成員正在就援引憲法第25條修正案迫使川普下臺進行初步討論。
川普的幾名鐵桿手下或盟友也紛紛反水。當天白宮副國安顧問波廷傑、第一夫人梅拉尼婭的幕僚長和白宮副新聞秘書先後辭職。從未違逆過川普的國務卿蓬佩奧當天發表聲明稱：「暴力無論在美國還是在其他國家都不能被容忍。」白宮國安顧問奧布萊恩也考慮辭職，他還大讚彭斯「今天展現出了勇氣，我很榮幸為他效力。」CNN引述彭斯辦公室主任的話稱，川普最初拒絕將國民警衛隊派往國會平暴，是彭斯與國會和五角大樓溝通，（在平亂中）起了領導作用。此後，《華盛頓郵報》駐白宮記者拉克發推稱，「總統現在精神狀態非常脆弱……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副總統及很多高官的背叛。」
美國再也不能對全世界說自己是民主的範例
「全球領導人對美國國會被暴力襲擊感到震驚。」路透社引述了眾多西方國家領導人的聲明，英國首相詹森表示，發生在美國國會的場面是「可恥的」。挪威首相索爾貝格則稱：「華盛頓特區的場面令人難以置信，這是對民主完全不可接受的攻擊。」德國總理默克爾當天也稱，看到示威者衝進美國國會，感到「悲傷又憤怒」。她對川普「不承認自己的選舉失敗」而造成本國局勢加劇緊張一事表示遺憾。印度總理莫迪發推稱：「看到華盛頓特區發生暴亂和暴力的新聞，我感到痛心。（美國）必須繼續有序和平地移交權力。民主進程不能夠被非法者抗議者所顛覆。」
一些非美國盟友國家的表態更值得玩味。俄羅斯駐聯合國第一副代表波利揚斯基在推特上質問：「為什麼你們把美國國會的風暴稱之為國內恐怖主義，卻把2014年在烏克蘭發生的非常相似的、甚至更血腥的事件稱為『尊嚴革命』？」黎巴嫩外交官薩法則直接嘲諷稱：「如果美國看到美國正在美國的所作所為，美國就會入侵美國，把美國從美國的暴政中解放出來。」
7日，在中國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法新社記者問起對美國抗議者衝擊國會事件有何評論。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表示，希望美國人民能儘快享有和平、穩定和安全。她還表示，美國官員、議員，還有一些媒體（對華盛頓發生的事件）幾乎都眾口一詞譴責，說這是「暴力事件」，這些人是「暴徒」……但當年他們形容香港的那些暴力示威者時，卻說是「亮麗風景線」，把那些暴力示威者美化成「民主英雄」。美方一些人對2019年香港發生的事情和今天美國正在發生的事情的反應和用詞截然不同，這種鮮明的對比及其背後的原因，值得大家進行嚴肅和深刻反思。
俄外交部發言人扎哈羅娃7日在臉書上分享了CNN駐莫斯科記者站前負責人多爾蒂的帖子：「美國再也不能對全世界說自己是民主的範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