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柴也,愚;參也,魯;師也,闢;由也,喭。」——《論語》
簡註:
柴:孔子弟子高柴。
愚:笨拙。
參:孔子弟子曾參,即曾子。
魯:遲鈍。
師:孔子弟子子張。
闢:偏激。
由:孔子弟子子路。
喭:粗野。
後按:
用一個字把事物形容得精神、貼切,仿佛一下拉到眼前供人觀瞻,這大概是孔子頗為獨特的本領之一了。非止《春秋》、《周易》如此,《論語》也時時見到這種措辭技巧。
愚、魯、闢、喭四字中,愚與魯、闢與喭都有相似處,孔子並列使用,正好即其相似而灼見差別。其中,又以形容曾子的一個「魯」字最與眾不同。
曾子十六歲入孔門,默默成長在匯集一世之英的同學中,其中不乏高明衝淡如顏淵者,通達敏銳如子貢者、多才多藝如冉求者。曾子廁身其間,似乎頗不起眼,寡言終日,孜孜以學而已,曾子求學孔門時代所說的話,在《論語》中,大概只有一「唯」字,相當於今人說「是」。
曾子的「魯」與高柴的「愚」不同,大略愚是智力低,魯是反應慢,反應慢其實也是智力不高的表現,可它又不像別人的缺陷那樣是固態的,它有彈性,內中含藏著一種動態,一種剛強,一種灼熱。三子的缺陷如果像一堆冷灰,曾子的這堆灰燼總是冒著煙,它是暗藏火氣的,像是火山上的灰。
曾子反應慢,卻總在鍥而不捨,人十己百、人百幾千地用功著,其進學之勇猛,恐怕不下於顏淵。「魯」不是好事,除非它在曾子身上——在曾子身上,這個缺點幾乎被他當作優點發揮著。他總難於在起點跟上別人,別人也總難於在終點甩下他。
哀公十三年,孔門第一高足顏淵病死,年逾古稀的孔子為之慟哭,至此孔子之道無人能傳。其餘諸生,孔子以為「未見好學者」。
兩年後,曾子學問大進,孔子召曾子而傳道,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
一年後,孔子謝世,曾子年二十七,守喪三年後,其人繼續耕讀生活,偶爾為貧而仕,在歷史上幾乎失去了蹤影。
魯悼公十一年,曾子年五十,齊、楚、晉三國皆以最高官職請曾子出仕,曾子一一回絕。其後,曾子與子夏、段幹木等昔日同窗講學於西河一帶。
魯悼公三十一年,曾子年七十,以布衣學者身份辭世。
曾子一生述而不作,晚年言語,在《論語》、《孟子》二書中每每出現,今人觀之,絲毫沒有「魯」的味道,反而每每剛毅英邁,斬釘截鐵,其內蘊之中正,顏回以下恐怕皆不能及,非義理通明、修養純熟者,心胸不至豁然如此。
曾子畢生淡泊名利,於弟子星散、門內人才青黃不接的大勢中,持愚鈍之資,獨力潛心體貼聖人之學,終於化鈍為重,化拙為勁,最終奮起負荷儒家正脈,傳述《大學》,培育子思,上承孔子,下啟孟子,被後世尊為「宗聖」。千載之後,程子感嘆:「參也,竟以魯得之」,此言可謂知曾子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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