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此文曾刊登在2003年2月27日《徐州日報》,一晃十多年過去,今天再讀李健先生這篇以家鄉話撰寫的這篇評論,依然倍感親切,依然倍感妙趣橫生。
高馳不姓高,姓仇,全名仇高馳。
高馳是我中學同學,春節回豐縣老家,就有同學問,聽說高馳治上市政協常委了,我操!咋治得恁好。
治,是豐縣土話,相當於徐州的"玩",適用面很廣,啥都可用"治"。在豐縣,喝酒不叫喝酒,叫"治點"。治不?治!
高馳確實治得不孬,前些日子還治了個全國首屆書法蘭亭獎第二,正宗的政府獎,二名榜眼,乖乖!那了得。
最初,沒誰能把高馳與書法聯繫起來。一個農村的窮孩子,能考上個學吃計劃拿工資就不錯了,最多混個一官半職的,書法?啥叫書法,淨玩二五眼。高馳上學那個年月,既無溫飽又無小康淨吃糠,填飽肚皮是第一要務,沒事割草放羊挎杈子拾糞去,練毛筆字是當吃還是當喝,不信餓你兩天看看,還書法?在大學裡,城市長大的學生大多琴棋書畫吹拉彈唱地風光無限,農村出來的往往憨乎乎呆乎乎的,除了學習成績好,啥也不會。所以,熟人見了高馳就問,你啥時候治的這。
其實高馳早就治這。上學時就治,後來上班當了會計,也治。高馳的最初職業是會計,他學的是會計,畢業後當會計,單位換了好幾個,仍乾會計,但會計只能寫一到九這幾個數碼,無論如何也寫不出個花樣名堂出來。高馳自始至終痴迷的還是書法,這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天地,是他終生追求的生活。不治這,治啥?
高馳終於治出了名堂,他已不再乾會計,而成了徐州教育學院專職美術教師、徐州師範大學美術系的特聘教授,成了響當當的文化名人,家裡放著一堆紅紅綠綠的、大小不一的獎證,彰顯著功力的厚實。風光著的高馳仍是平淡樸實,不事張揚,保持著鄉村的本質。這使他很有人緣,同學朋友聚會都願意叫上他:高馳,治點。
高馳不僅研寫書藝,也治印,我們老家叫刻戳子。高馳的戳子刻得好,自然就有人相求,不過已不再叫刻戳子,叫"刻方印"。如果趕上高馳不太忙,兩三天即可弄好,邊款落上"高馳治石"幾個大字,顯得極有學問。治,用在這裡,立馬就不土了。我有時就納悶,這方寸之間,他咋就能闖出這麼個大天地來呢?
治到這份上,很是不易了,圈內圈外對高馳評價頗高。但看他還沒有滿足的意思,說不管,還得治。
路還長著呢,是還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