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匯點訊 「我們辦公室總共只有十個女同事，其中有三位都生了『小二子』了」「我同學單位一位虛50歲的大叔前不久剛剛生了『小二子』，大家都挺羨慕的」……不少人感覺最近身邊的「小二子」「小三子」越來越多了。事實上，「全面二孩」政策實施四年以來，江蘇省二孩及以上比例逐年升高。
生二孩的家庭：甜蜜大於煩惱
家住南京市鼓樓區的林女士最近很忙——她的「二姑娘」十天前出生了。「生二孩完全是計劃之外，剛發現懷上時有很多顧慮。」林女士說，自己和老公還沒下定決心生時，媽媽和婆婆就已經第一時間在家庭群裡宣布了。
讓林女士感到不再糾結的除了父母的支持，還有大寶對弟弟妹妹的期待。林女士告訴記者，老大很喜歡老二，在老二還沒出生時就經常給她講故事，感受她的胎動。「老二很多日用品、小衣服都是我們帶著大寶一起選的，她很有參與感。」
二寶的到來讓這個家籠罩在忙碌而喜悅的氛圍裡，朋友都羨慕林女士「好福氣」。林女士說，「大寶二寶相差三歲，也就是說將來會同一年進行小升初、初升高，同一年參加中考和高考，平時上學大寶可以照顧二寶，大寶也可以輔導二寶，也許省父母不少心。」林女士說，也許會比之前操勞很多，但看著兩個孩子相伴成長，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在一家外貿公司做管理工作的秦天是一位90後，和其他90後不同的是，如今他已經兒女雙全了。「計劃生二孩前，我和老婆仔細考慮了半年。」小秦說，最後覺得兩個人還年輕，也想讓娃互相有個伴，所以綜合考慮生了二娃。
從決定生二娃的那一刻起，小秦和妻子便開誠布公地和大娃講清楚，並給予大娃更多的愛和陪伴。如今小秦和妻子做好分工，「一個專職帶大娃，一個專職帶二娃，大寶二寶現在相處得很好。二寶哭鬧時，大寶甚至會哄一哄，兄妹倆一起玩遊戲，不爭不搶。」小秦和妻子兩人都是雙職工，雙方父母也沒退休，壓力自然有，但孩子每天肉眼可見的成長就是他們小兩口快樂的源泉。「當你看著孩子第一次爬、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喊『爸爸、媽媽』，那種激動和喜悅是無法代替的。」
來自權威部門的數據顯示：2016年全省「小二子」「小三子」佔新出生人口的44.5%，到2017年，這個比例上升到51.6%，2018年是52.9%，2019年是52.6%，妥妥地超過半壁江山。
「小二子」增多，85後「後浪」是主角
雖然人們感覺身邊生「小二子」「小三子」的家庭越來越多，但是來自權威部門的統計數據顯示：近五年來全省居民的生育意願一直呈下降趨勢：2017年江蘇省新出生人口為86萬人，2018年降為72萬，2019年只有68萬。而在上世紀90年代生育高峰年時，江蘇省新出生人口都在120萬-130萬人左右。「全面二孩」政策實施以來，生育數量依舊未達到預期。數據顯示，全省今年一季度新出生人口同比約下降10%左右。
今年突發的新冠肺炎疫情，讓人們久久宅在家裡，但這也並沒有提高懷孕率，來自省和各個市婦保院數據顯示，前兩季度建卡數量遠低於往年同期。
在談論到生孩子這個問題上，不少年輕夫妻們都會有出現害怕和抗拒的情緒。相較於以前，很多夫妻都是拖到臨近30歲甚至更晚才會生孩子，尤其在一二線大城市，這樣的問題就更普遍。那麼現在的年輕人是真的不願生娃了嗎？其實，並不是他們不願意生，而是在生孩子這件事上，隨著時代的改變，他們也有了更多需要考量的因素，制約的條件也比老一輩們多。
「現在買房都是問題，更別說結婚生子了。我們工作剛剛起步，還得攢錢，在壓力如此大的情況下，結婚都難，更何況生孩子？」1994年生的「後浪」男韓磊剛剛工作不久，他這樣對記者吐槽。「其實80後才是最苦的：父母已經年邁，孩子也已經上學了，家裡開銷非常大，撫養一個孩子都夠累的了，哪還有精力生二孩呢？政策鼓勵我們生二孩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對於生二孩是心有餘而力不足。」1985年生的銀行職員劉女士抱怨道。「中國人都是以多子多福為榮，但隨著社會的進步，人們更加注重的是自我的價值，我們不再把生小孩多作為人生最重要的事情。」1990年生的在媒體工作的「後浪」伊女士結婚已經3年了，在她看來，自己的學習、事業和生活質量更重要。
生「小二子」，不只是添雙筷子加個碗
要麼不想生、要麼生了老大後還想生「小二子」「小三子」，這種現象說明了什麼？省社科院社會學所人口經濟學博士張春龍認為，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後，人們的整體生育意願是普遍下降的，比如日本、德國、俄羅斯等近幾十年來人口持續負增長。美國的家庭也呈兩極分化：一種是「丁克」家庭，另一種是家裡有四五個孩子的，但排除移民，美國居民總生育意願也是下降的。
生「小二子」比例升高，張博士認為，這部分人喜歡孩子本身就有多生幾個的意願，但因為過去的計劃生育政策不能生，現在全面二孩政策放開後，生育意願得到空前「釋放」，目前「小二子」比例較高，估計隨著生育意願的「釋放」，這個比例會逐漸降低，將來的政策也許是鼓勵「全面二孩」。
還有專家表示，不少父母生不生「小二子」，還得看「老大」的臉色，考慮「老大」的感受。畢竟現實中出現過生了「老二」後，「老大」因受冷落離家出走、跳樓、傷害「老二」的事情。因為生個孩子，不僅僅是多個碗、添雙筷子那麼簡單，要牽涉到大量的經濟和精力負擔。
南京大學商學院曲兆鵬教授認為，「小二子」「小三子」比例偏高，是因為總體新出生人口少了。經過幾十年的計劃生育政策宣教，人們過去「多子多福」傳統生育觀念已經很淡漠了，要提高人們的生育意願並非一日一朝就能實現的，比如韓國、日本雖然採取許多刺激生育政策，但效果都不大。人口，是一個國家的基本戰略資源，必須拿出切實可行的普惠政策，刺激人們的生育意願。
交匯點記者 王甜 仲崇山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