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23點,我最終選擇報了警
「你好,能幫我打下110麼,」我最終選擇了一個水果店門口,問出了糾結一小時的問題。
「你要不去找隔壁賣混沌的老闆娘吧,我這裡快關門了。」裡面賣水果的小姐姐勉為其難的提議到:「我不是老闆,只是打工的,對面的老闆在,你可以問她」。最終,我在餛飩店如願以償地報了警,警察帶著我在徐匯區各條路上轉悠,終於找到了我住的地方,剛好到凌晨,輾轉3個小時,淋了一身的雨,我平安的到達了我租住的地方。我長嘆一口氣:多麼幸運,我平安了!
從開始到上海工作,才一個星期,我已經嘗到了生活的不易。一開始每天早上7點40坐11號線,接近兩個小時才到徐匯上班的地點。這樣只跑了兩天,我就已經精疲力竭了。工作的第三天,加班到了晚上8點,我匆匆在微信上和我的主管說:我要回去了,不然趕不上公交車。主管沒有看到,在和鄰桌的聊天。我坐如針氈,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她看到我發的消息,每當她低下頭,我都希冀她看到了。
沒有
10分鐘內,我哆哆嗦嗦發了三條微信,編好,刪除,再編,再刪除。一遍又一遍,只是希望,語氣能再合適一些,不要讓她感到不適,多麼卑微。
終於,她看到了!「行,那你回去吧,今天這兩條的slogan寫的不行,坐地鐵上想一下,今天要交上來!」
謝天謝地!我拿著電腦奪路而逃,生怕她後悔叫我留下來,至於slogan,我回去了才不工作,明天再交,假裝失聯唄。
在去地鐵的路上,我裝模作樣交上去一條,當時想著,不行我就不想了,反正我交了。8點30,我終於坐上了回崑山的地鐵。
在地鐵上還沒坐熱,我的主管把我那可憐的幾百字文案正文部分全部圈了出來,一個個點名了問題。「就是全部要重寫唄」我滿不在乎的想。重寫我也明天幹,反正今天不寫了。
我喜滋滋的和媽媽通了視頻電話,告訴她我今天不開心的遭遇,媽媽溫聲細語地寬慰著我,時間好像也沒有那麼難熬了。
地鐵快要到站了,我的主管又發來消息:這篇23點之前給我。我心裡咯噔一下,回了一句:能明天交麼?「不行,這是今天要給客戶的!」微信那頭髮來的消息冷冰冰的,讓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回到住處要22點,吃飯(因為晚飯沒時間吃,我連著三天晚上回去餓到胃痙攣)、做明天帶的飯、洗澡、洗衣服等等事情我都要搞到凌晨,第二天7點又要起床,我怎麼有時間改文案?
下了地鐵,我飛快地跑到公交站,剛剛關上門地最後一班公交車從我眼前飛馳而過。手機又震動了,亮起的屏幕前顯示的是:回去趕快寫,客戶在催了!胃裡的痙攣還在一陣一陣的抽疼著,我面無表情的對電話那頭的媽媽說:媽,我沒趕上公交車,它從我眼前開走了。
我媽在那頭歇斯底裡:那怎麼辦呀,你一個小姑娘,大晚上的,怎麼辦呀,怎麼辦呀......我突然好厭煩這個聲音,對著電話那頭大吼:我能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啪,我掛了電話,眼淚止不住的開始泛濫,大晚上,我給旭發了一條消息:成年人的委屈真的要自己來抗呀!
因為每天要4小時奔波在路上,身體和錢包都吃不消。我選擇在我公司附近租了一個床位,6個女孩子住在一起。周天,我收拾了必須用的物品,從蘭的家裡搬出來了。終於不用這麼累了,日子總會好吧,我安慰自己。
周天晚上7點,我到了住宿的地方,手續辦完也8點半了,天空飄著毛毛細雨,我趁著時間還早,騎著共享單車去了距離2.5公裡的家樂福,邊買東西邊和纓視頻聊天,一切都好像很美好。
突然我的手機開始亂跳,視頻那頭纓還在嘲笑我說:「你劉海好油呀!」「那不叫油好吧,我騎車沒打傘就來了,雨淋溼了。」我鄙視她到。
我試圖鎖屏重新開啟手機來阻止屏幕的亂跳,可是好像跳得更嚴重了。「我手機好像進水了,先掛了」我對視頻那頭的纓說。
掛了視頻,手機好像更嚴重了,連鎖屏都打不開。我當時第一反應是:幸虧我帶了現金,不然都買不了東西,我真是太機智了!
等到結了帳,提著十多斤的日用品和9斤的礦泉水,我才反應過來,手機打不開我怎麼打滴滴,導航都開不了,我怎麼回去?更為嚴重的是:我好像連我住的地方叫啥都不知道,我怎麼問路?
轉念一想,我又樂天的告訴自己:就沿著記憶的路走回去,至少回去可以打傘,不用淋雨了。
因為記憶裡只拐了兩次拐,所以我對自己還是信心滿滿的,沿著路一直走,東西提累了就歇下來一會,走了一個小時,我看到那天黑漆漆看不到頭的路了。暗自慶幸,我走對了,來的時候我對這條路記憶猶新,因為真的黑漆漆,沒什麼車輛走。
走進去之後我才發現,這條路好危險,旁邊時不時有幾個男的站在路燈下聊天,經過他們時,還會抬頭看我一眼。我才意識到我是個女生,如果他們有什麼不好的想法,我毫無反抗的能力。我捂緊了口罩,讓披散下來頭髮的遮住自己的臉,快步向前走,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走著走著,我無意識的回了一下頭,一個男的走在我後面,拿著一個尖頭的雨傘我心裡都在尖叫:天要亡我呀!我馬上就要走出去了,不會這麼倒黴吧!抱著水飛快向前面跑(我看到前面路的盡頭有交警),邊跑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終於出來了!
事實上,我最後高估了我自己,兜兜轉轉,不知道自己哪裡走錯了,我走到了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地方,路上沒什麼車輛,行人就更少了,穿過無數個十字路口任然找不到方向後,我心裡自嘲道:就算被人殺了,也不會有人發現我不見了吧。
人最終還是得示弱,我發現就算走,也不一定找到回去的路後,果斷選擇報警。
在混沌店等待警察的過程中,旁邊的美團外賣小哥哥不停安慰我說:不要哭了,警察帶著你在周圍繞幾圈,一定能找到地方的,沒事的。
我才發現,我已經淚流滿面了。
從學生到工作,身份的轉變就像嬰兒斷奶那麼不易,但是我沒有選擇,生活總要繼續,總會變好的。
我是大嘴,關注我,給堅持原創的人一點鼓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