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劍
不管是當下還是歷史，多數事件並不是孤立的個案。如何活色生香地呈現出舊人舊事的原貌，著實是需有相應的寬度與廣度才能呈現。
幾年前，我讀李浩的《巴蜀奇人》，就驚嘆他的寫作筆法多變。今天讀其新作《蜀中盜志》，就更加堅定：這樣淋漓盡致地書寫蜀中舊人舊事，獨一無二中又有獨特的韻味。
蜀中向來是一個巨大的江湖，各色人物競相登場。在這部小說中，李浩將其分為神捕、俠盜、官秘、女風、市井等部分，展現出蜀中獨特的人文市井風景。
這些人物雖然各具特色，卻有個共同點：敢作敢為、有情有義。因之，不管他們的身份如何，都活得有一份尊嚴。當危機來臨時，他們亦可坦然面對，從而傳奇。然而這所謂的傳奇，正是源於在日常生活中的道義堅守。
有人將《蜀中盜志》歸結為武俠小說，但這不是金庸古龍式的小說。那只是看到了小說的外表，而忽略掉小說的內在肌理。且看俠盜，如黑衣妓、鐵劍書生、刀王、殺手等人物，其故事驚心動魄又不脫常理。
這等人物的出現並不是偶然，而是當時的社會環境所致。試想，在一個動蕩年代，如何才使道義不至於失傳，唯有人堅守、付出，也許才能使社會面貌有些改觀。但這多半是局部的影響，並不能形成社會風潮。李浩筆下的這些人物，並不在乎這一點，捨生取義，成就了大我。
這部短篇小說集中的人物對白、文言纏繞，讀來頗有盪氣迴腸之感，這使得他們的面貌更好地呈現了出來。不只是如此，作者還在小說中寄託了深情。如「官秘」一節，並不見時下的官場小說式的敘述，而是將官場
與人情相互關照，於是生出許多事端來，其秘也就在這裡。
無獨有偶，「市井」一章中，同樣可以看到這樣的故事。看似細微的小事，因偶然的因素，生發出一段傳奇出來，也就愈加奇妙。讀完才發現，原來江湖就是人情世故中的種種。
這些故事，正是源於作者多年前聽父輩留下來的江湖傳奇：或關乎情事仇事，亦關乎官事匪事。如今，這樣的傳奇不多見了，倒是被成功學所替代。這當然是因江湖傳奇消逝已久的緣故。這不由得讓人猜想，若是活在這江湖中，又是怎樣的角色？當然沒有答案，猶如江湖沒有假設一般。
細讀《蜀中盜志》，正如易難於先生所言：「攜著一股江湖逸聞與民間傳奇的味道，不似鄉間野聞的縹緲荒誕，多一分巴山蜀水的傳奇色澤流溢其間。」
李浩在序言中亦說：這些人物「或俠或盜，或英雄或草莽，那就是酣暢淋漓的痛快！機智、勇敢、俠義、仁愛……樸實裡有幾分狡黠，善良中帶一分自私。市井小人物們活得輕鬆、自在，不裝腔作勢，不刻意飾偽，他們無法理解也無須追求『正道』，『道』於之而言，高深而沉重。倘若涉及是非醜惡，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們，則必定古道熱腸，以身家性命相搏。哪怕霧霾千裡，也要呼吸順暢！」
我們在探討傳統文化時，也許真該從這些身邊故事汲取營養。李浩將巴山蜀水中孕育出的故事一一呈現，這不只是巴蜀文化的一部分，也是對巴蜀風俗的書寫——這一幅浮世繪，讓我們看到了蜀中江湖裡的傳奇同時，也湧現出一種江湖鄉愁的哀嘆。
《蜀中盜志》李浩著，四川文藝出版社
朱曉劍:
這等人物的出現並不是偶然，而是當時的社會環境所致。試想，在一個動蕩年代，如何才使道義不至於失傳，唯有人堅守、付出，也許才能使社會面貌有些改觀。 但這多半是局部的影響，並不能形成社會風潮。李浩筆下的這些人物，並不在乎這一點，捨生取義，成就了大我。
(原標題：江湖就是人情世故中的種種)
本文來源：四川在線-華西都市報 責任編輯： 王曉易_NE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