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專訪林肯公園:像士兵一樣沉重,像翅膀一樣輕柔

2020-12-15 騰訊網

圖 / Brad Miller

雖然過去有些事看起來有點尷尬,換作從前,我們絕不會將它們公開出來,但我們現在已經40歲了,面對過去的自己,可以坦然大笑了

本文首發於南方人物周刊

文|本刊記者 李乃清 發自上海

全文約9218字,細讀約需13分鐘

林肯公園發布《混合理論》20周年紀念版專輯

當地時間10月9日,美國傳奇搖滾樂隊林肯公園(Linkin Park)正式發布《混合理論》(Hybrid Theory)20周年紀念版專輯,囊括80首歌曲、總計4個多小時視頻(包括3場完整演唱會)及80頁照片相冊等,其中不乏此前從未公布的珍貴資料。消息一出,驚炸全球歌迷。有消息稱,8月中旬官網預購開啟後,網絡渠道曾一度陷入癱瘓。

林肯公園首張新金屬風格專輯《混合理論》於2000年10月24日發行,收錄了《In The End》《Crawling》及《One Step Closer》等多首經典曲目。這張現象級專輯全球累計銷量超過3000萬張,收穫二十多個國家的專輯白金銷量認證,也是進入21世紀以來,樂隊首張專輯銷量紀錄保持者。

從林肯公園2000年橫空出世的首張專輯《混合理論》,到2017年的《光芒再現》(One More Light),他們為幾代人開啟了搖滾樂的大門,陪伴著無數人成長,更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歌迷的人生軌跡,其中不乏中國音樂人。

「我第一次聽Linkin Park的歌是在初二,當時就覺得,怎麼會有這麼有魔力、這麼有震撼力的音樂。了解他們之後,我才去慢慢接觸更多的搖滾樂。」90後歌手許魏洲最喜歡林肯公園的那首《Given Up》「這是打動我、擊穿我的一首歌。我當時在高中是做旋律死亡金屬的(嘶吼了一聲),類似這種東西。因為了解了林肯公園,我才會慢慢一直堅持彈吉他,然後和志同道合的小夥伴組樂隊玩音樂,哪怕到現在成為歌手和演員,我都不會把自己做音樂的初衷和夢想放棄。因為林肯公園的啟蒙,我一直堅持在音樂的道路上面。」

70後音樂人臧鴻飛回憶:「01、02年的時候,我在三裡屯一個酒吧彈琴,每天回家就想對衝一下洗腦的流行歌,然後我就放Linkin Park,聲音放得特別大,在路上開車。」

80後唱作人金志文評價:「林肯公園在傳統編曲的意義上來講,加了太多我意想不到的元素在裡面。」火星電臺成員曾宇介紹:「林肯公園奠定了一些新的音色,你就感覺特別新,所以那會兒叫新金屬。」達達樂隊吉他手吳濤提及林肯公園對他們樂隊的影響:「Linkin Park這種在音樂上的不斷創新,對音樂潮流的不斷追求,是我們要學習的。」

歌手、白日夢症候群樂隊主唱白舉綱坦陳,自己是林肯公園的超級粉絲:「2004年左右,我第一次聽到他們的專輯《混合理論》,哇!這個是什麼音樂?好酷啊!怎麼以前從來沒接觸過這樣的音樂。我覺得我現在做的音樂《耳盲》裡面,所有的音樂風格,無論是從編曲到寫旋律,都有林肯公園的影響。」

圖/James Minchin III

2017年7月20日,也是林肯公園《光芒再現》專輯發布後不久,樂隊靈魂主唱查斯特·貝寧頓(Chester Bennington)在他位於洛杉磯的家中自縊身亡,年僅41歲的他,留下了妻子及 6個子女。

「我從未感受過內心的滿足與安全感,」遭受重度抑鬱症折磨的查斯頓曾在去世前兩個月受訪時表示,「抑鬱的困擾和抗抑鬱藥物的副作用,像是一個死循環,讓我感到舉步維艱。」

查斯特去世後,專輯同名歌曲《One More Light》折射出了特別的意味。

「我們不在乎你的模樣,我們不在乎你來自何方,也不在乎你是何信仰,我們關愛著每一個人,不管將來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2017年7月6日在英國伯明罕的演出中,查斯特走下舞臺,與臺下歌迷相擁合唱,這是他生前最後一次現場演出,也成了歌迷永遠的紀念。截至今日,YouTube上這段視頻的觀看次數已達1.7億次。

《One more light》 MV

查斯特去世之後,林肯公園從未解散,而樂隊其他成員還曾以各自的創作紀念逝去的歲月。負責說唱的麥克·信田(Mike Shinoda)曾發布個人專輯《Post Traumatic(傷痛之後)》紀念已故親密「戰友」查斯特,負責DJ的約瑟夫·韓(Joseph Hahn)曾舉辦名為《Carry On》的個人攝影展。「Carry On這個詞有兩個含義:一個是carry-on luggage(隨身行李),代表我們曾經一起在路上的歲月;第二個是carry on in life(生活還得繼續下去),這些照片都是我在過去的演唱會現場拍攝的,它們就像一顆時空膠囊,將那些閃亮的日子封存了起來。我個人最喜歡其中有張照片,畫面上一隻手伸向另一隻手,那是查斯特伸向歌迷的手,記錄了所有人一起分享的場景和時刻,對我而言,那是一種神秘的聯繫。」

這次《混合理論》20周年紀念專輯發布,將林肯公園的樂隊成員們又凝聚在一起。9月底,本刊記者通過網絡視頻連線,獨家專訪了麥克和約瑟夫,回憶當年樂隊建立的故事,暢談音樂創作態度,還有對查斯特的無盡緬懷。

鏡頭那端,麥克深情感慨道:「《混合理論》這張專輯,給我們的生活帶來巨變,我們常常回想當年發生的事情,我們的經歷與成長、失敗與成功,無論如何,我們都對那段時光懷有深深的感激之情。某種程度上說,那是我們憑藉自身努力贏得的,當然也有一份運氣在,我們也許可以做得更好,但這些遺憾現在都被我們坦然接受,尤其是,我們現在也都老了。」

《混合理論》:我感覺這輩子都在反覆聽這張專輯

人物周刊:《混合理論》專輯20周年紀念版即將發布,重新翻查多年前的曲庫,其中哪首歌你會反覆聆聽?為什麼?

麥克·信田:說實話,我不太回聽自己的東西。當年製作《混合理論》這張專輯時,我很喜歡《Papercut》這首歌,還有《In the End》。我覺得《Papercut》某種程度上代表了我們的樂隊,你能從這整首歌裡聽出我們全部的身份象徵。我也很愛《In the End》,錄完專輯後我就認為它會成為最火的那首,我一直覺得它是最具普世性的一首作品,雖然它聽起來有一點悲觀。

林肯公園《In The End》官方版

約瑟夫·韓:說實話,我感覺自己這輩子總在循環反覆地聆聽這張專輯,當你打開《混合理論》20周年紀念專輯時,你能看到很多影像資料,有些連我從前都沒看過、也從未發布過的演唱會紀錄片片段,所有這些匯集成了20年前的我們,展示了許多我們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人物周刊:紀念版專輯發布前夕,你們選擇了一首《She Couldn't》率先和歌迷見面,可否介紹下選擇這首歌曲的考量?有何創作背景?

麥克·信田:錄製《She Couldn't》這首歌的demo時,查斯特剛剛加入樂隊,我們正開始互相磨合,試著一起玩音樂,做了很多試驗性的東西,也在他的人聲基礎上做了許多嘗試。那時,他會一邊寫歌一邊哼唱出來,他常用別人的方式去唱歌,我能聽出來他說話有口音,但當他唱歌時,有時帶著英式口音,有時聽起來又像來自美國德州的南方人,然後我就挑明:「你唱歌時到底是誰?」

很快我們對彼此想嘗試的音樂達成共識,大家有話直說,我們跟他討論這個問題,他也不會生氣。我並非指責他,因為練習的目的就是讓他挖掘自己作為主唱的風格,讓他對自己的唱法進行一些微調,就能讓人聽到錄音時一下就認出你的聲線。我跟查斯特說,你有一把多好的嗓子,唱歌方式又如此獨特!但當時他唱歌的方式變來變去,我們希望把他拉回來一點,變得更專注。他當時作為主唱,非常認真地在調整自己。

當我們錄製《She Couldn't》這首歌時,大家真的開始上道了,他也開始找到了自己唱歌的方式。當你在聽這首歌時,可以想像1998年或1999年:那時還沒有現場錄製的鼓聲,僅僅只有聲音採樣;沒有重音吉他,也沒有他後來唱歌時的那種嘶吼;加上這首作品中有句歌詞:「你不是孤單一人」……所有這些幾乎為樂隊後來的10年定下了基調。你知道,這就像樂隊的各種DNA,決定了我們會成為一支怎樣的樂隊。

那時我們正開始探索如何寫歌詞,也包括演繹的部分。我們試過各唱各的,我唱我的,查斯特唱他的,但總顯得支離破碎,這就好比練習,所以每當我們聚在一起,就會探討大家都要唱的同一個東西,漸漸摸索出一種聯合創作模式。

我們這次發布《She Couldn't》,沒有對歌曲的Demo做任何改動,只是將它放進20周年紀念專輯中,沒有進行混音,只是依照它最初的版本完成錄製,有人跟我說:《She Couldn't》還有同時期其他一些歌曲,聽起來都很現代。我就想:哇!難以置信。其實它們一點也不現代,他們的褒獎好比在說,混音做得真棒!但我們當時只是在一臺四軌錄音機上完成了錄製,僅此而已。

約瑟夫·韓:查斯特加入樂隊之前的幾首歌,例如《Runaway》和《A Place for My Head》等,從這些歌裡你能看出樂隊成員之間最初的化學反應。查斯特加入後,他的嗓音充滿了能夠產生反應的能量,這是我們要著重去探索的,也給我們的音樂帶來許多反差,例如安靜與狂躁之間的某種對比。因此,雖然這首《She Couldn't》只是個錄音樣帶,並沒有收入任何一張專輯,但它是那個時期的產物,好似正式發行歌曲的一個跳板,你能通過它了解到我們的歌是如何寫就的,從《She Couldn't》到後來那首《Crawling》是如何過渡的。

人物周刊:不知這首歌中所寫的「She」(她)有沒有什麼故事?

麥克·信田:我覺得對這裡頭歌詞的理解是比較開放的。查斯特從他的角度來演繹這首歌,我從我的角度。我不記得他的「她」是誰了,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的那個「她」是誰了。從很早的時候,我們就開始探索如何在音樂中共同來講述故事,我們都意識到共同撰寫歌詞有多麼重要。回想起來,我覺得這首歌更多表達的是:如果你愛一個人,就要學會放手。

圖/James Minchin III

《我的十二月》:「聖誕」歌曲裡表達的孤獨

人物周刊:這首《She Couldn't》的風格讓我想起你們另一首歌《My December(我的12月)》,很多中國歌迷非常喜歡那首略偏抒情的歌曲,裡面的配奏也令人印象深刻,可否介紹下那首歌曲的創作背景?

約瑟夫·韓:創作《My December》時我們正在路上奔波,那時正為了《混合理論》四處巡演。那是我們第一次在外跑了有一年左右時間,我們在很多電臺和音樂節演出,開始獲得關注。洛杉磯一個名叫KROQ-FM(106.7 FM, 發音kay-rock)的音樂電臺很早就開始支持我們,這個電臺當時有個名叫Kevin and Bean的晨間DJ組合,每年聖誕都會製作一檔聖誕音樂會節目,他們讓我們寫點歌,這首《My December》就是在奔波路上的房車裡寫成的,大部分是麥克的功勞,他用我們當時現成的一些鼓點和音樂片段,以及一臺MPC-2000取樣器完成了作品。

那一年我們待在路上的時間遠比在家裡多,我們在路上呆了360多天,在家裡只呆了一星期,我們非常努力地在工作和巡演,因此非常懷念在家的日子,想念我們所愛的家人,因此這首「聖誕」歌曲裡表達了我們那時候的孤獨。

人物周刊:說說每位樂隊成員的個性?如何看待彼此之間的情誼?

麥克·信田:林肯公園最棒的、也是我最感恩的是,樂隊每位成員個性都十分豐富。我沒法用一句話來描述他們,可能得用上你我對談的所有時間才能一一細說。如果把我們的性格畫成圖,不同時期我們的個性有不同重疊,我們彼此監督,有時某個成員處事不妥,我們也都會指出來。我覺得這是很重要的。

約瑟夫·韓:我們幾個完全不同,我們尊重彼此的不同,甚至鼓勵彼此發掘自己的獨特性。就像一個超級英雄聯盟,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超能力。你做這個,我做那個。你能把那些敵人幹掉,我就不用在這上面太操心,也能更多專注自我領域的突破,保證我們最後能成為一個超強組合。我想,《混合理論》這張專輯就是我們友情最好的見證。樂隊初建時,我們都在讀大學,大家各自做著不同的事,但我們都熱愛音樂,因為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成為一個真正的團隊,成為彼此的摯友。從那時起,我們就分享著彼此對藝術的尊重和審美趣味。這讓我們獲得機會出專輯,在世界巡演,認識形形色色的人……我們獲得的成功、製作的專輯、我們的音樂給人留下的印象,這些都是團隊合作的成果。

麥克·信田:我們通過《混合理論》的錄製發展了各自的個性,當時我們還是一群在臥室裡玩音樂的小孩,我那時還住父母家,樂隊最早的demo都是我和朋友馬克一起寫的,他是查斯特之前的樂隊主唱,你能在專輯的一部分demo裡聽到他的聲音,後來查斯特加入了我們。從那之後,《混合理論》成了世上最成功的專輯,事實上,這也是別人跟我們說的:嘿!《混合理論》已經在公告牌排行榜上待了超過一年了,這真是世界上最成功的一張專輯呀!我們當時的反應卻是:這意味著什麼呢?他就說:代表這張專輯是今年全球範圍內賣得最好的!我們都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呢?像中國、俄羅斯這些地方,他們不會聽美國搖滾樂隊的歌吧?得到的回答卻是:不,他們真的聽你們的歌!我們當時仍然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有一群夥伴共同做音樂,他們能帶你發現人生的獨特之處,改變你觀看世界的方式,認識來自別國的朋友和文化,大家能共同走上這段旅途,我們都覺得太幸運了!

演出現場:遠遠看去它狂暴憤怒,但事實並非如此

人物周刊:分享下你們來中國演出時最難忘的經歷?

麥克·信田:記得我們第二次來中國演出,我們從上海浦東機場坐車去演唱會場館的路上,主辦方跟我們說:你們知道這個會場有多大?我們說:應該是個體育場吧?他們說:對,最火的西方樂隊來上海演出,通常去那個能容納1萬7000人的梅賽德斯奔馳文化中心,而你們這次的場子,能容納3萬5000人。我們就傻了:What?

那是我們所有演出中我最喜歡的之一,會場爆滿,太刺激了!所有安保人員都很緊張,因為場子很大,我們又是一支美國樂隊,之前他們很少承辦這類演出。而且你知道,我們的歌很躁,各種嘶吼,所以他們每個人都很緊張,生怕會出問題。我們跟他們解釋說: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們,臺下的歌迷知道他們在做什麼。這些粉絲只是在用一種非常積極的方式在宣洩情感,大家都很清醒,也很享受。雖然他們看起來很激進瘋狂,大吼大叫,上躥下跳,但別把這誤會成暴力,大家只是在開心地享受演出而已。

演出剛開場時,你能看出安保人員個個神經緊繃,但三首歌之後,我就注意到他們當中有人開始倚在場邊,甚至跟著節拍在踮腳、點頭,他們放鬆了很多,知道這會是一場叫人享受的演出。我心想:真好。這樣就對了。我認為那是很重要的一場表演,它讓每個人意識到,在那個場所,連結我們彼此的是什麼,遠遠看上去它可能是狂暴憤怒的,但事實並非如此。

約瑟夫·韓:對我來說,關於中國的印象很多都與食物相關。我喜歡小籠包,喜歡四川菜,因為我喜歡吃辣。幾乎所有的四川菜我都喜歡。食物能帶你探尋周遭鄰裡,有時它藏在一些底層小巷,有時藏在一些很美的秘境。食物讓我探索到了中國的不同方面,那種體驗真的非常棒!

圖/James Minchin III

我們不想低調,就想發聲,向世人宣告:我們來了!

人物周刊:你們的音樂融合搖滾和嘻哈,在你看來它的精神內核是什麼?

麥克·信田:我個人的成長經歷中聽了大量小眾音樂,12歲轉學前,我所在學校非常多元,同學們有著各種背景:白人中的少數民族、黑人、拉美人、亞洲人、猶太人等等,雖然某些群體較主流,但總體而言十分多元。我自己是聽說唱樂長大的,幾乎不聽別的音樂。當我轉學後,我發現新學校1200個學生當中黑人學生只有24個,這對我而言衝擊很大,簡直難以置信,我覺得太奇怪了!

上體育課跑圈時我們可以聽歌,跑完後大家會聊剛剛聽的音樂。因為我是新來的,幾個小孩就問我:你剛剛在聽什麼呢?我說我在聽Public Enemy(公敵樂隊,美國紐約長島的嘻哈樂隊)。他們就問那是啥?我說你們不知道Public Enemy嗎?那你們聽過Run-D.M.C(美國說唱組合)嗎?他們表示好像聽說過,那是搞說唱的吧?我說是的。他們不聽這些,沒人聽這些。

所以我顯得有點另類。我有自己的朋友,例如最早一起組樂隊的前主唱馬克,他幾乎只聽搖滾,有時聽點嘻哈,我幾乎只聽嘻哈,有時聽些搖滾。因此我們常交換磁帶,他帶我認識了Nine Inch Nails(九寸釘樂隊)、Rage Against the Machine(暴力反抗機器樂隊),我帶他認識了WU-TANG CLAN和Mob Deep。這些樂隊都很酷,但都不火,或者是過了段時間才漸漸火起來。總之我們常會向身邊的人推薦:嘿,聽聽這個吧。

這是我認為的搖滾和嘻哈音樂的精神之一。我認為在動手做音樂和表達自我之間有個平衡點。像我剛剛提到的所有樂隊,他們真的都有自己的態度。而且我覺得這是一種普適性的東西,不會被時間磨滅。就像音樂的深層表達和對細節的關注:你的音樂呈現,必須與歌詞結合,來表達你的觀點。所以單純好聽卻空洞無物的音樂,或含義豐富卻難聽至極的音樂,都是不可取的。

我喜歡不少這樣的樂隊,他們在音樂上極具實驗性,例如我們首場演出的合作嘉賓System of A Down(墮落體制樂隊),算是和我們同時期的樂隊,可能比我們早出道一年,他們在歌詞和旋律表達上都十分獨特,也很有態度。我還很喜歡說唱歌手Kendrick Lamar、吉他大師Jimi Hendrix這樣的藝術家,這個名單應該很長。

在《混合理論》早期,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清晰地定義自己,將我們與其他樂隊區分開來。我們已知諸如Deftones(亞聲調樂隊)、The Corrs(可兒家族合唱團)、Limp Bizkit(軟餅乾樂隊)和Red Hot Chili Peppers(紅辣椒樂隊)等等樂隊存在,他們有些也許可以被劃分到新金屬或說唱搖滾範疇,我們的音樂不一樣。那時當別人問我們聽些什麼時,我們都回答:Portishead、The Roots和Aphex Twin,即便現在回看,我們的音樂聽起來和他們並沒有類似之處。有人會說,你們比不上他們。他們更高級,也更低調。但我們並不想低調,我們就想發聲,向世人宣告:我們來了!

約瑟夫·韓:我那時喜歡搖滾帶點朋克,當時的音樂有許多創新。同時期,一大批諸如the Sisters Of Mercy的樂隊冒了出來,他們不同於我們成長過程中聽到的音樂,聽起來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我們當時關注類似The Corrs這樣的樂隊,它是如此獨特,情感強烈,有著自己原創的風格,難以複製……說實話,我搞不太懂現在的年輕人了,我想,我們當年玩的「搖滾」已經被重新定義了。嘻哈、說唱、電子舞曲,許多其他形式被吸收進來,很大程度上因為科技的發展。但這些年輕人將搖滾的潛在精神內核拉到臺前,有時候我們看到的那些表演顯得很瘋狂,因為現在萬物皆可搖滾了。

萬人合唱《In The End》可惜主唱缺席了

「漫天奇光異彩」的暗面

人物周刊:說說《混合理論》大獲成功後你們遇到的挑戰及作出的創新?

麥克·信田:首張專輯打響後,人們開始認識了「林肯公園」,到了第二張專輯,有人開始質疑我們音樂的原創性,因為它太成功了!有人說:噢,這個樂隊只是背後依靠一大堆唱片製作人和作曲人才成功的。很多這樣的謠言。所以我們必須證明我們的歌都是自己寫的。

但當前兩張專輯火了之後,一旦意識到「這樣寫歌就能火」,我們就警覺了:等一等,如果不做出改變,我們可能一輩子都要做同樣的東西了,那就太糟了!因此,從那時開始,我們不斷突破自己,試驗新的東西,打破人們對我們樂隊的已有認知。雖然有時我們的一些嘗試並不被樂迷喜歡,但首先我們得自己認同和喜歡我們所做的東西,我想做能讓我興奮、有所突破的音樂,做真正的自己。因此我們做出了《末日警鐘:毀滅·新生》(Minutes to Midnight)和 《烈日千陽》(A Thousand Suns)以及其他專輯。

圖/James Minchin III

人物周刊:從專輯《流星聖殿美特拉》 (Meteora)到後來的《烈日千陽》以及《光芒再現》,天空、太陽、光芒這些意象經常在你們音樂中出現,對於一支搖滾樂隊而言,光有何特殊意味?

麥克·信田:在《混合理論》專輯封面上,有個長著翅膀的士兵。選擇這個形象有兩個原因。第一,我們都喜歡塗鴉藝術家Banksy的噴塗創作。第二,我們都喜歡反差感。我們的音樂中有很多像士兵一樣沉重、激進的元素,但同時也有很多像翅膀一樣輕柔、內省的元素,類似反差總是出現在我們的音樂裡。因此,後來的專輯中,諸如你所提到的日出、日落,象徵性地表現了時間的某種反差,這些元素很自然地營造出一種氛圍。我沒有刻意去做,僅僅是用自己的直覺來構思。我使用這些元素,試圖用不那麼情緒化的表達與大家交流。我寫歌詞比較複雜精巧,有過度使用比喻的傾向。有時夥伴們會說,我們最後沒錄這首歌,因為整首歌都陷在暗喻當中,無法讓人產生情感共鳴。

但查斯特從來不會犯這個毛病,他的表達向來直接。我們總在一起寫詞,幾乎所有歌詞部分都由我倆完成,寫完後其他成員偶爾會稍作修改。查斯特總能輕鬆地寫出直白真誠的肺腑之詞,這對我來說沒那麼容易。但他很喜歡我的一些精妙比喻或複雜結構。記得有次他問我:你都怎麼想出這些東西來的?我可從來都想不出。我跟他說,就像有的歌要靠嘶吼建立情感連接,以達到最原始、最核心的部分,但這點只有你能做到,你比我們詮釋得更好!

約瑟夫·韓:我認為「光」代表很多東西,多數時候是積極的方面,但在《烈日千陽》裡,它更多代表了毀滅,專輯名《烈日千陽》的靈感源於古印度經文《摩訶婆羅多經》中的《福者之歌》:「漫天奇光異彩……祇有千隻太陽,始能與它爭輝。」1945年7月16日,人類歷史上首枚原子彈在美國新墨西哥州阿拉莫戈多沙漠上爆炸,被譽為「原子彈之父」的物理學家奧本海默曾引用這句話來形容原子彈爆炸所產生的眩目火光。我想他後來應該很後悔吧,畢竟他原先認為原子彈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好發明。我覺得很多事物最終都超出我們所做所為的限度,我們有那麼多技術,能做那麼多了不起的事,但我們在享受技術帶來的進步的同時也在不停地進行毀滅,這是我們必須反思的,我們無法置身事外,否則很多東西都會失控。

圖/James Minchin III

查斯特自身就是個隱喻

人物周刊:查斯特曾說,「令我熱愛的是,每次錄製一張新專輯,我們就好像在做一個新的樂隊。」在《混合理論》20周年紀念版發布的特別日子,如果有機會和查斯特隔空對話,你想對他說些什麼?

麥克·信田:查斯特他知道的,我真心為他感到驕傲,因為他能更好地控制自己情緒了。回想當年出道時,他總是衝動易怒。2001年那時候,他完全無法自控。要是過去,我可能都害怕跟他提起機場發酒瘋的往事。

那一次他到機場時,戴著唇釘、耳環,脖子上掛著狗鏈,手上戴著臂鐲,還繫著朋克搖滾風的腰帶和靴子,總之,一身這樣的裝扮。過安檢排隊時,安檢人員跟他說:「先生,您得把這些東西都脫下來才能過安檢。」他當時還醉醺醺的,把身上的東西摘下來一摔,對著人家大發脾氣道:「這真荒唐!」他當時太狂躁了,幾乎要把東西都扔出去。我們幾個全坐那兒愣住了:噢,我的天哪……心想:你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呢?

但很棒的是,事後六七年,我們能輕鬆地跟他談起往事:「老兄,你還記得那次嗎?」他會歇斯底裡大笑不止:「噢,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那時翻車了,日子過得亂七八糟,對每個人都亂發脾氣,對世上的一切都充滿憤怒。那天早上我給自己扮上那整套行頭,我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麼,就覺得自己看起來很酷,但我只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悲。」當時他還用了個比喻自嘲,但我記不太清了。查斯特自身就是個隱喻,我覺得那段日子之後的時光,他成長了許多。

約瑟夫·韓:我會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說:恭喜呀,我們做到了!如今我們有了一個可以回望多年的紀念品了。在我記憶裡,初次見面,查斯特是個有點局促不安、讓人感覺不太好對付的人,但其實他是個非常有趣可愛的傢伙。我這樣說,是因為一旦他投入表演,他身上的局促不安馬上就煙消雲散了,好像用他的嗓音將身體裡那隻野獸釋放了出來一樣。

他一直有著非常明確的目標,你知道,我們幾個在成長過程中想法會變:有時想要成為藝術家、有時想當一個律師。但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渴望歌唱、表演,要成為一個搖滾明星。我覺得,他在一生中經常會想像自己將會成為的樣子,也成為了後來人們看到的那個他:一個搖滾巨星。

如今,我們餘下這些成員一起完成了這張特別的紀念專輯,回看自己二十多年來從未發現過的自己。我覺得這種回看本身就是很酷的一件事,雖然過去有些事看起來有點尷尬,換作從前,我們絕不會將它們公開出來,但我們現在已經40歲了,面對過去的自己,可以坦然大笑了。其他人也該看看這些。只有知道我們從何而來,才能明白我們將去往何處,這是我們的所見,也是值得慶祝的過往經歷,是我們想與所有粉絲分享的東西。

(實習記者方沁、施可兒、金雅如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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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布可夫斯基一樣孤獨-專訪法國樂隊From Your Balcony  搜狐娛樂訊 法國樂隊From Your Balcony在網絡上的信息不多,沒有簡介,神秘到好奇創作者的模樣。就像布可夫斯基一樣孤獨-專訪法國樂隊From Your Balcony  樂隊為了配合即將到來的首次中國巡演宣傳,藉助在中國音樂網絡平臺進行了沉溺四年後全新EP《Your Bravest Fight》的首發項目。
  • 像雄鷹一樣生活,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
    它的爪子會開始老化不能夠再像年輕時一樣可以有效的抓住獵物。他的喙會變得又長又彎,幾乎碰到了自己的胸脯,隨時都有受傷的危險。它的翅膀也會變得十分沉重,再也不能輕盈的飛翔。它的羽毛變得又濃又厚,飛翔變得十分吃力。因此,它只有兩種選擇:等死或者是經歷一個十分痛苦的重生。所謂的重生要經過一個五十天的漫長蛻變。
  • 專訪|嚴飛:如何像社會學家一樣思考
    本月,清華大學社會學家嚴飛推出新作《穿透:像社會學家一樣思考》(理想國)。作為一本社會學的通識書籍,《穿透:像社會學家一樣思考》從社會學家的專業視角,視察最普遍、熱門的社會現象,剖析社會問題,重新審視我們熟悉的世界。
  • 專訪麥克·信田 聽聽這位林肯公園創始人的秘密……
    2017年7月20日,美國著名樂隊林肯公園(Linkin Park)主唱查斯特·貝寧頓(Chester Bennington)在洛杉磯家中自殺身亡,讓全世界的樂迷悲痛不已,更是引發中國音樂人的集體悼念。那時,對於麥克·信田(Mike Shinoda)來說,無疑是人生中最為陰暗的日子。作為林肯公園的創始人、主音和主創之一,他和查斯特已經做了18年的好兄弟。
  • 5月新歌像遺書?林肯主唱查斯特:只有我能救自己
    林肯公園主唱查斯特自殺網易娛樂7月21日報導  據臺灣媒體報導,搖滾天團林肯公園(Linkin Park)主場查斯特(Chester Bennington)20日被發現在一棟位於洛杉磯的民宅上吊,享年41歲,他曾透露飽受藥物及酒精的困擾
  • 澳駐阿退役士兵:澳大利亞軍人殺人就像「像練習打靶」一樣
    查普曼稱,他所在的部隊有一次在執行任務時,發現了一個可疑目標,然而在此人高舉雙手後,一名澳大利亞軍人還是殘忍地「像練習打靶」一樣殺死了他。前澳大利亞駐阿富汗士兵 布拉登·查普曼:我們靠近他後,一名士兵向他射擊,向他的胸部開了兩槍,還在經過他身邊時開槍打穿了他的頭,隨後他徑直向前走去。
  • 像翅膀一樣的袖子,這樣的衣服不多見,穿在身上還挺有仙氣!
    今天美女穿的這件袖子像翅膀一樣的上衣就是比較獨特的,但是真的很好看!白色網紗襯衣搭配黑色短褲身上的上衣也不能說是一件中規中矩的襯衣,不過風格是屬於襯衣款式的,不重要的部位全部都是透明網紗的設計,清涼還顯身材,很多女孩也是很喜歡這種面料的,衣服主要的特點是在袖子上,一層層的網紗綴在了袖子上,揚起胳膊就像翅膀一樣,這樣充滿仙氣的衣服真的跟可愛,美女也是太會天衣服了,搭配上黑色牛仔短褲,時髦感特別足,加上自己的自信感,這樣的形象誰看見都會稱讚,
  • 永遠的記憶查斯特,林肯公園樂隊,存在永不忘記
    這個消息在國內乃至全世界來說,都是一個重大又能引起波瀾的消息,林肯公園作為一支年代久又火爆持續至今日的,具有超高傳播度與影響力的樂隊,它的主唱查斯特·貝寧頓的自縊身亡,足以引起全世界的哀悼。雖然現在的林肯公園失去了這位主唱,但他在歷史上的地位,永遠不可能下降。林肯公園作為一支來自美國加利福利亞州的搖滾樂隊,1996年便已成立,2000年發行了第一張專輯。
  • 託尼帕克專訪:要幫助裡昂像皇馬巴薩一樣走向國際化
    你給裡昂俱樂部帶來了什麼呢?託尼-帕克:「我知道作為海外形象大使的重要性,不敢輕視。讓裡昂有機會變得和皇馬巴薩一樣有名。我還有遠的願望,和奧拉斯主席一樣。我們可以做的事情沒有極限。我很高興能使俱樂部走向國際舞臺。我們已經收購了一家美國女子足球俱樂部(美國帝王女子足球俱樂部 OL Reign,位於西雅圖),這個我們已經做到了,我會和美國方面多交流。不只是足球和籃球。我們還能期待一下電子競技和網球。但是現在要有一點點耐心。」
  • 早飯像國王一樣 午飯像王子一樣 晚飯像乞丐一樣吃
    因此,吃完美的早餐已經是一種奢侈和小小的幸運,有機會享受「像國王一樣的早餐」,通過以下知識可以吃得更深。1.英國早餐:吃是態度事實上,這個像下午茶一樣的世界上最具語調和藝術感的東西基本上是英國人們不吃早飯。這個民族一直被認為是「不會做飯」,但是把吃飯這個東西放在社交、幸福、儀式上,就真的無敵了。
  • 如何像內行人一樣討論葡萄酒?
    現在懂葡萄酒的人越來越多,如果某天你在某種場合聚會,會不會擔心因為不懂葡萄酒知識而無法和對方一樣優雅紳士般盡情地談論葡萄酒而尷尬呢?肯定會拉!我才不想在聚會上讓人覺得像個歐巴桑沒見過世面那樣出糗啦。就好比第一次和自己的那個她出來吃西餐 ,點了份牛排,而你不知道幾成熟適合自己,更尷尬的是不會用刀子和叉子切牛排。
  • 2K18:像巨星一樣打球,更要像巨星一樣生活
    「2k18MC模式標語:「你不僅要打比賽,你得住在這裡」」2K公司揚言這次全新升級的MC模式是「體育遊戲史上的一次重大變革」,這個MC模式將摒棄傳統的「作為落選秀開始NBA之路」的模式,新增了去公園約球
  • 沉重的翅膀——寫給胡雅婷
    沉重的翅膀你聽,他就是這樣活,像走長徵一樣。好些年過去,各種大事、各種名人撲面而來,都未在我腦海裡留下什麼,但他的名字「馮繼仁」三個字,卻始終在我腦海裡,任歲月的鋒刀也無法刮去。感動我的就是他的那種精神、那種夢想,飛蛾撲火,執著,狂熱。毛主席曾稱讚白求恩,是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在我的內心深處,馮繼仁也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