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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懷念,歷經時代的風雨,
更臻醇厚;
1991年9月6日。陳永貴去世五年之後。秋天的中午很靜,偶爾傳來拖拉機的突突聲。大寨的農民吃過午飯,一些婦女三三兩兩地坐在門口陰涼處聊著天。蛐蛐的叫聲和母雞下蛋的咯咯聲在空氣中飄著。
誰也看不出今天會有什麼大事,可是誰都知道華國鋒今天要來。
下臺十年了,華國鋒要重訪大寨。
聽說華國鋒要來,幾位當年華國鋒的熟人早早地相互通知了。陳永貴當年的警衛張艮昌開著車,去幾個公社接來了閒在家裡的原交城縣縣委書記陳有棠,原黑龍江的地委書記李艾虎。被開除黨籍後閒在家裡的張懷英、昔陽縣公路段黨支部書記郭鳳蓮,陳明珠和陳明花的全家,以及李喜慎、李鎖壽、李七毛等當年的名人也陸續到了大寨。大寨的村邊路口出現了許多縣公安局派出的警察和便衣。
這年昔陽大旱。從陽泉到大寨的路上,路旁的玉米都旱卷了葉,玉米不到一人高,棒子不過一長,細細黃黃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不過大寨的遍地玉米依然很茁壯,大寨海綿田在大旱之年再顯餘威。
當年陳永貴恨鐵不成鋼,罵昔陽和大寨就知道種玉茭,除了種玉茭啥也不會。十幾年過去,這方面仍然沒有什麼大長進,只是小煤窯和跑買賣紅火得今非昔比,農民的日子也過得比當年輕閒多了,富裕多了,拜金的思想也濃厚了
下午近4點,一輛警車引著一輛日本造的旅行車進了冷清了多年的大寨旅行社。華國鋒緩緩下了車。他明顯老了,臉上有了老年斑,當年的滿頭黑髮已經花白,稀疏地向後梳著。眾人擁上去,走在最前邊的是被華國鋒要到交城縣當父母官的陳有棠。華國鋒一眼認出來了,伸出手招呼道:「噢,陳有棠。」依然是那口濃重的山西口音。
昔陽縣委和縣政府的官員也都來了。他們事先向華國鋒當年的老熟人傳達了上邊的指示,只見見面,不要訴苦,不要哭。在昔陽縣人大當了個委員的李喜慎代表大家回答說:「哪會呢,都是六十多歲的人了。」
在會議室裡,華國鋒與當年的老熟人見了面。他指著曾經陪同他在昔陽參觀過4天的李喜慎道:「小李呀!」又指著李鎖壽等人道:「這些年輕人不用介紹了。」所謂的年輕人,如今都年過花甲。華國鋒說起自己的年齡,撮起三個手指道:「七十啦。人過七十古來稀呀。」
虎山頭上,層層梯田依舊深綠
聊了一會兒,華國鋒坐上吉普車,一溜七輛上了虎頭山。虎頭山上已經停了許多汽車,那是太原和榆次來的幾批參觀者的。
華國鋒上了虎頭山,很肅穆地走到陳永貴墓前,站下凝視,默哀。
參觀陳永貴墓是如今來大寨的參觀者的常規項目。有的人很崇敬,有的人很隨便,但是都要看看。城裡人打扮的經常在這裡照像留影,農民打扮的還有人在此為陳永貴焚香燒紙。陳永貴為昔陽留下了一份萬代基業,如果有人敢在此亂說陳永貴的壞話,很可能遭到白眼甚至圍攻。
華國鋒上次來這裡正是16年前的9月,當時陳永貴扇著大草帽在他身邊站著,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如今人亡物在,一代農民英豪已化為灰燼,惟有大寨的梯田依舊一片深綠,山頂的松柏林隱然發出濤聲。
下得山來,華國鋒又去當年的大隊部,如今的大寨展覽館。過去設在縣裡的大寨展覽館早已改成了文化館,但是大寨人不肯忘記自己過去的輝煌,又把自己的大隊部改成了展覽館。雖然地方狹小寒酸了許多,門上那塊題著「大寨展覽館」的牌子卻十分漂亮。這還是出自郭沫若的手筆。這位文人的骨灰也撒在大寨的土地上了。
最後華國鋒又去了陳永貴當年的住處。這是兩間塵封多年的套間,裡面稀疏地擺著幾件家具,一張土改時分下的香案,靠牆放著幾個保險柜,牆上掛著幾張照片。其中一張還是陳永貴與華國鋒的合影。華國鋒默默地看著,臉上沒有流露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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