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兩椅弦外聽音

2021-02-16 鏡海魂

(天津戲劇博物館坐落於老城中心的廣東會館,始建於一九〇七年,至今常演一桌兩椅的傳統京劇  圖/Chris Hu博客)

       用文字記錄音樂,本就是個受累而不討好的事。拉弦的不容易寫好論文,就好比畫家必須用語言表達情感時也多是簡單勾勒幾筆無事渲染。藝術的本還該回歸藝術,有些細節卻總隨著時代炫目的演進被忽視,搞得形式大於內容。京劇雖也處浮華之中,但國粹經年的積澱不可精簡,就好比那北京同仁堂中藥舖的古訓對聯「品味雖貴必不敢減物力,炮製雖繁必不敢省人工」。

(首都博物館的北京老字號展,同仁堂「古訓」  圖/Mc3 Poco網)

       當電視劇《大宅門》紅遍大江南北時,那時而高亢嘹亮,時而悠揚婉轉的主旋律,總回蕩在觀眾耳畔,繞梁三日,經久不絕。不能減物力省人工的關鍵一味藥,就是配器京胡。這是民族樂中非常有代表性的一種主奏樂器,完全靠手來定調,每把琴的音調不一而同,主要靠經驗和手感來駕馭,這是一齣京劇的魂。

(《大宅門》一幕,白家老太爺餵還在繈褓中的孫子白景琦喝豆汁兒  圖/天平線 搜狐公眾平臺)

       在澳門,真沒想到京劇《鏡海魂》是齣連續劇!聽說不玩劇本,不拼特效,改曬樂團了!演員怎麼傍著弦師重唱「戲核兒」,呈現一場別樣的音樂會?天啊!澳門又會不會唱出粵語的京劇?它真的生根發芽了。

(《鏡海魂》與京劇同在澳門生根發芽  圖/江蘇編劇劉濤博客)


       京劇,尤其在現代化科技瞬息萬變,經濟發展日新月異的今天,聽,也不是為了聽懂,或者說完全沒有必要強迫自我都聽懂,更多是感受那種歷久彌新的氛圍。這樣的主題下,京劇音樂就更多從幕後走到臺前,從樂池升上席間了。

(京劇樂隊,又稱場面,是由以管、弦、彈撥樂器為主的文場和以打擊樂器為主的武場組成  圖/中國網)


       一把好的胡琴兒足以輕鬆掌控舞臺全局。生書熟戲,聽不膩的曲藝,天津這個戲曲大碼頭,百姓口頭留下這句經驗之談。很多老戲迷,閉目靜聽,中指和食指在膝蓋以上擊節,小聲跟隨哼唱,情至濃時搖頭晃腦,喊出「好弦」「好鼓」!是對樂隊最佳的獎賞,而操弦師則卯上勁,讓弓子在胡上翻飛,有如特技,音撼四座。京劇開音樂會,並不鮮見,但一改往日,樂隊變身主演,名角紛紛來給弦師站腳助威。魚兒離不開水,平日演出畢,演員也會請樂師主奏同場謝幕,把鮮花轉送給他們,所謂京劇文武場一前一後,相得益彰。

(作曲家、音樂教育家鮑元愷與他的京劇交響曲  圖/中國古曲網)


       對京劇的音樂和音樂的京劇,都曾做過不少的嘗試和改良。「樣板戲」中就引進了交響樂的技法,而作曲家鮑元愷先生也嘗試做出《京劇》交響曲。作品闡述中講,京劇的角色,分為生、旦、淨、醜四類;京劇的音樂,除獨立的鑼鼓音樂外,主要由西皮、二黃、曲牌和崑曲四部分組成;典型的交響曲,由不同速度、不同節拍和不同性格的四個樂章組成;演奏交響樂的管弦樂隊,則由弦樂、木管、銅管和打擊樂四個部分組成。據此,《京劇》交響曲分為「淨——悲壯的行板——崑曲」「醜——詼諧的急板——曲牌」「旦——深沉的慢板——二黃」「生——輝煌的快板——西皮」四個樂章。這樣,京劇韻律雖經拆洗,聽著怎麼還是西味的中國貨!其實流行歌曲中,莫說哇呀呀呀的《臉譜說唱》,就連《北京一夜》、《新貴妃醉酒》哪個沒有京劇音樂的影子?陶喆《蘇三說》、周杰倫《東風破》、王力宏《花田錯》,都沒少在京劇借藝演繹吧?《前門情思大碗茶》更是讓京韻大鼓等更具地域性的曲藝四海皆知。旋律是不會說謊的,它凝結著傳承與鄉愁,但旋律也不能一成不變,它訴說著時代與夢想。

(時尚京劇「秀」京城  圖/新浪娛樂)

       音樂的嫁接和混搭,也許在中西合璧的澳門,聽上去並不新鮮,濠江的音符好像與生俱來就是三四種語言模式兼容的,但小城能夠提供這樣廣袤的舞臺供各路拳腳施展,更是難能可貴又頗堪期待。混血的《鏡海魂》,因為講述澳門故事,一下子讓澳門觀眾更關注京劇。全劇如饕餮盛宴已絢麗綻放,再度投石問路,簡裝的清唱能否又弄漣漪?

(中西混搭的京劇音樂會  圖/國家京劇院)


       京劇清唱,票友人單勢薄,不僅沒有樂隊,連伴奏帶都找不到時,愛玩,但這絲毫不代表專業演員小視而不湊趣,恰恰是見得功力的時候。清燉菜,最難,不難在做,難在好吃。沒有佐料燒好菜?京劇清唱可以!真砍實鑿的肉嗓子,飈高從來不輸巴伐洛堤。清唱劇,就是洋玩意了,老在皇城根底下漚著,不見得看過多少,但放在京劇裡,一下子讓澳門跟北京的距離更近了。清唱如果放在京劇中,實際也是將唱淡化漸隱,把京劇還原到一桌兩椅的原始本真。褪去華麗的聲光電,如果仍然能令觀眾流連,說明戲曲的本體沒丟,唱詞的魅力如出水芙蓉,與絲弦間跳躍的西皮二黃相得益彰,被忽略的東西重又歸回本應重要的位置。這其實也是聽眾追憶過去重新尋找自我的過程。

(崑曲交響清唱劇《紅樓夢》在京綵排演出  圖/新華網 羅曉光)


       尋找的感覺真好,而過程的終極目標,並不一定是為了找到。方寸間僅容一桌兩椅,澳門卻仍珍貴地保留著能讓工匠靜心精研細磨的四方步和鑼鼓點。餘音弦外,沉浸在濃濃的守望相助的親情中,如茶似蜜,我更加覺得這應該是齣連續劇。

       利祥 草


    《鏡海魂》清唱劇(音樂會)
    日期:五月三日
    時間:晚上八時
    地點:澳門文化中心

    原載《澳門日報》2017年4月27日E04版演藝

(當東方遇到西方  圖/超星課程 陳瑞琳)

一次有圖謀的徵地、

一段驚天地的故事;

一群重情義的澳門人、

一幅歷史滄桑的南國畫卷。

澳門與京劇、東方與西方;

歷史與現實、悽美愛情與家國情懷,

重現舞臺,

相見《鏡海魂》京劇音樂會。

👇

第二十八屆澳門藝術節

澳門中樂團專場

《鏡海魂》京劇音樂會  

時間:2017年5月3日20:00

地點:澳門文化中心綜合劇院

票價:MOP280/200/100

           並有多種折扣

訂票熱線:+853-2855-5555

票務資訊:+853-8399-6679(齊小姐)

網上訂票:www.macautick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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