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漢實
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讀完一本書了。高三畢業之後,便進入了緊張的高考復讀階段,從那之後便很少有時間靜下來讀書。所讀的一些文章,大多也只是一些勵志雞湯文或者是數不清的作文素材。
進入大學之後,晃晃悠悠了半個學期,亦未曾認真讀過一本書。一場突然到來的疫情,讓我困在家中。足不出戶的生活只能靠讀書來消磨時間,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將梁曉聲先生的《人世間》從頭至尾細細品讀了一遍,感觸頗深,心中不由湧現出一個疑問:世人皆是可憐人?
《人世間》共分為上、中、下三部,以周氏三兄妹為主線,描繪了小人物的悲歡離合、人情世故。故事時間跨度很大,從文化大革命到改革開放之後近四十年的一段歷史,小說中沒有大團圓,有的只是數不盡的小悲小喜。
從一開始讀這本書,書中的周秉坤的形象便讓我讀出了可憐之感。他從出生到漸漸老去一輩子沒能夠離開那片骯髒且無序的光字片區(貧民窟),當然最終在為官的哥哥幫助下,成為了一名拆遷戶。秉坤曾努力地用雙手創造過財富,努力抓取哪怕是一絲絲機會,希望能走出父輩或是平輩人的陰影,可世事無常,上天總喜歡在關鍵時刻給人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可對於普通人而言,這種玩笑卻是命運的一大轉折。周秉坤沒有哥哥秉義和姐姐周蓉的才華,沒能在改革開放初期抓住上大學改變命運的機會,甚至因為養子楠楠的撫養權蹲了十多年的監獄。用現在的眼光來評判他的話,碌碌無為卻是符合。
從周家一家人的身上,去反觀我們現在所處的社會,去反觀現如今社會中的每一個人。我突然想得到:社會就如同一個無比龐大且精密儀器,每一個生活於其中的人都無法真正超然於社會而存在。從古至今皆是如此,道家老、莊雖暢想逍遙,但仍未能脫離俗世。社會這個機器,裹挾著每一個人前進,沒有一個人能夠真真正正隨心而活。估計只有馬克思所提出來的共產主義這一宏大願景實現之後,才可達致。
於是我不由得感慨:世人皆是可憐人。因為每一個人活著,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成為了社會這個大機器的一員,便背負上了各種擔子,擔子的數量和重量也在隨著年齡的增加而逐步增加。每個人都渴望活成像貝多芬一樣,扼住命運的喉嚨,成為自己人生的主宰,但現實社會卻是大多數人都是在被迫活著。
隨著社會資源的逐步枯竭,社會階層的日益固化,隨著年齡的增長又逐步面臨著疾病和死亡的威脅。說到此處,不由想到《活著》中一句話,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也便自然而然地提出來這樣一個疑問:難道世人只能是將就命運安排苟活而已?難道世人皆可憐?
但好在我又從書中發現了中國人身上特有的一種韌性,這種韌性更多的來說類似於一種精神,當然不是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精神」,而是一種堅信辦法總比困難多,永不言棄的一種精神,是一種打不倒、壓不垮、愈挫愈勇的精神。但對於很多人來說,這種精神是缺失的。
老舍先生筆下的駱駝祥子,就是缺少這種精神的典型代表人物,在命運一次次的重壓下,成為了社會上的「行屍走肉」。而餘華《活著》中所描繪的福貴,則是具有這種精神的代表。這種精神是現如今的廣大青年所必須擁有的,而且需要銘刻於骨子中的。社會發展日新月異,「優勝劣汰」的法則貫穿始終。
現如今網上有這樣一句話,慢慢的我們都活成了當初自己討厭的樣子。究其原因,便是夢想總比實力大,卻仍不想為了夢想增強實力,因為一次小小的失敗,便選擇庸庸碌碌、得過且過。
慢慢地,我心中的這一疑問有了自己的答案,世人並不都是可憐人!只有那些想去改變卻不去行動之人才是可憐。只有那些在追夢路上因為一兩次的失敗,便放棄拼搏的人才可憐。秉坤也不可憐,他雖然究其一生都在為世間瑣事煩憂,為柴米油鹽奔波,但這就是生活。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放棄拼搏,縱然命運一次次給他打擊,甚至進入監獄,但他依舊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著屬於自己、屬於鄭娟的美好生活。他從未因世事而一蹶不振,小人物有著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則,不苟且就是最大的幸福。
由此看來,每個人身處社會這個巨大的漩渦,既然無法掙脫,只要不隨波逐流,未一蹶不振,保持著中國人身上的那種特有的韌勁,就總會幸福的生活下去。這世間值得可憐的事物太多。但人卻是這世間最強大的生物,哲學上人與其他生物最大的差別便是擁有「意識的能動性」。因為有意識,有精神,所以才能稱之為人。
荀子說,「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所以與其抱怨命運,與其說自己可憐,還不如積極去改變自己。對於這個社會而言,除了自己的親人、摯友,自己的可憐在更多人眼中只不過是針尖上一滴水,根本無足輕重,甚至會淪為他人笑料。在感嘆自己可憐之時,倒不如想想如何去改變自己。
一本好書,一種生活。梁曉聲先生的這本書,讓我學會了看待這個世界的另一種方式,保持韌勁,如白楊樹一般,挺拔向上,積極面對未來,讓自己過得舒服,而不是總是感慨種種不公,到頭來一事無成,就是每一個平凡人自己的生活。
(姜漢實 青島理工大學琴島學院外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