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薩姆·門德斯一鏡到底的一戰恐怖片傑作
Sam Mendes turns western front horror into a single-shot masterpiece
文/ Peter Bradshaw 譯/ Eddie Cat
全文共計1600字,預計5分鐘內讀完。
編者按《1917》一部傑作:鏡頭乾脆利落,充滿詩意,臺詞簡潔有力毫不做作,演員表演細緻、精彩。影像最原始的魅力——那種身臨其境的奇觀,被大熒幕放大到了極致,這是一部必須去電影院觀看的電影。
薩姆·門德斯的《1917》是一部大膽得令人驚嘆的電影。像俠盜片一樣刺激,像科幻噩夢一樣令人不安。他與編劇克裡斯蒂·威爾遜-凱恩斯合作,創作了一部關於西部戰線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劇情片。
兩個男孩所進行的可怕旅程,就像乘坐鬼車進入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的恐怖屋,短暫地降臨黑夜,然後重新出現在一個充滿威脅的異世界。
而這部電影是由攝影師羅傑·狄金斯的一個非凡的鏡頭拍攝的,是一個連續的流動的旅行鏡頭(有數字剪輯混進去了,不過是我們看不見主角的時刻,或者是在黑暗或爆炸的時刻——但具體在哪裡有剪輯痕跡,我大多說不出來)。
門德斯向我們展示了這些士兵所看到的東西,有時還把鏡頭轉了一圈,讓我們能看到他們所看到的東西:這是一場艱苦的奧德賽,其中的戰壕場景或許是為了讓人想起庫布裡克的《光榮之路》。
而後來受困的主角在他驚恐的戰友中說出了一句嚇人的的臺詞,這讓我想起了《現代啟示錄》中類似的內容:「你們的指揮官在哪裡?」(這部一鏡到底的恐怖片也讓我想起了那部電影中的電視導演,瘋狂地告訴那些麻木的士兵不要看鏡頭。不知道這是否啟發了門德斯?)
電影設定是布雷克(迪恩·查爾斯·查普曼 飾)和史考菲(喬治·麥凱 飾)是陸軍一等兵,也是信使。這些人和他們連隊的其他人一樣,被一種虛假的安全感所迷惑,因為看起來德軍已經撤退,盟軍即將「大舉進攻 」以取得勝利。
但刺頭將軍(科林·費斯 飾)告訴他們,航拍偵察顯示,德國人並沒有撤遠,只是撤到了一個防守較好的陣地,引誘敵人繼續前進,陷入陷阱。目前另一個師即將推進到勢在必行的屠殺中去。
野戰電話通訊已被切斷, 唯一能告訴他們取消進攻的辦法是通過信使。所以這兩個瑟瑟發抖的士兵不得不穿越無人區,穿越廢棄的德國防線,穿過(據說)空出的德國領土,並儘可能地接近前進中的盟軍。
布雷克和史考菲穿越了一個末世般的地方,一個由斷裂的樹樁、炮彈坑留下的泥湖、屍體、老鼠組成的惡夢。然後,當他們偶然進入德軍戰壕時,他們發現德軍戰壕建造得更好,德國人的裝備、訓練和領導能力有多強——以及他們更有可能獲勝。
但他們必須繼續下去,門德斯和狄金斯在傳達兩人的徒勞感和恐懼感的同時,也傳達了布雷克和史考菲那種奇怪的噁心和興奮,那種虛無主義的欣喜,在每一次刺耳的狙擊槍聲中,他們都在努力地求生。但在他們的前方,是混亂和失落。
最特別的一幕是當一名德國飛行員幾乎是在布雷克和史考菲的身上墜毀的時候。當德國人搖搖晃晃地從燃燒的飛機中走出來,奄奄一息地乞求喝水時,那是一個展現簡單的人類同情心的時刻。
史考菲跑去從一個生鏽的水泵裡給他弄來一些,在他的背後,也就是在觀眾的背後,故事最致命的事件在畫面外發生了。這是一個驚人的大膽的故事,講得很成功。
一鏡到底的技術很好地創造了一種戲劇效果,即兩個人在一個不間斷的空間中移動的奇觀。是的,這是讓人身臨其境,但這個被過度使用的詞並沒有完全表達出這部電影營造的矛盾的疏離感:距離,純粹的陌生感。
兩人的經歷詭異而震撼,但從他們的苦難泥潭中終於挖出了一種悽美而後悲壯的同情。
《1917》是門德斯自2005年被誤解和低估的《鍋蓋頭》之後,最有野心和激情的電影。這是一部大膽、驚險的電影製作。